三峽野生靈芝的審美價值

袁國常，王紹柏，楊尚梅

（三峽旅游職業技術學院，湖北 宜昌 443100）

長江三峽的野生靈芝在神農時代，就已顯現其非凡不俗的審美價值。在審美意識的孕育階段，人們以 “善”（實用）為美，三峽野生靈芝以其大善而為 “大美”。它是三峽古代植物中最早、最先與人類發生密切關系并成為人類所崇尚的一種神秘的吉祥物，它以其特殊的自然形態和實用價值成為三峽地區先民們吸之起死回生、食之長生不老的 “瑞草”。在屬于三峽地區的神農架，至今還流傳著這樣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神農帶著臣民，進溪澗，走山谷，登木架，上山頂，采草藥。有一次，被一棵草毒倒，靠巖壁上一棵紅亮亮的靈芝草將他救活[1]。從此，靈芝成為救命藥、“還魂草”。在道家文化興起時，其神奇藥效受到空前推崇，被看作 “食之成仙”的 “上藥”。三峽野生靈芝除了秉承中國靈芝共有的優秀品質之外，還以其特有的生活環境、生長形態、文化背景，以顯現特有的美學色彩。

1 三峽野生靈芝的生態美

本文此處的 “生態”一詞，沿用 《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即指生物的生理特性和生活習性。黑格爾說：“作為在感性上是客觀的理念，自然界的生命才是美的，這就是說，真實（即理念）在它的最淺近的自然形式（即生命）里直接地存在于一種個別的適合于它的實在事物里[2]。”馬克思說：“美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3]”。正如美學家們所言，三峽野生靈芝作為自然之物、生命之物、感官對象，在和人類發生審美關系之后，確實是美物，而且是長江三峽生物景觀群中的一道亮麗的景觀。三峽野生靈芝的生態美，是指其在三峽地域的生命種群、生命意態、生命活力由人感知、感受到的美。三峽野生靈芝的生態美表現在如下方面。

1.1 物象美

自然美景，與社會美景比較而言，其特點是偏于形式的，三峽野生靈芝的審美價值，亦不例外。它首先呈現出來的是其物象美，即美的形式。梁陶弘景在 《神農本草經集注》中云：“青芝生泰山，赤芝生霍山，黃芝生嵩山，白芝生常山，紫芝生高廈山谷。”其中的 “高廈山谷”，就是高峽山谷，即指長江三峽山谷。三峽靈芝以紫芝、赤芝常見，具有紅亮紫鮮的色澤美。曹植有詩贊曰：“靈芝生玉地，朱草被洛濱。榮華相晃耀，光彩嘩若神。”詩中的“玉地”為產玉之地， “卞和泣玉”是 “戰國”以降世人皆知的典故。據地質學家郝用威先生1984年在全國地學史學術會上所宣讀的科研報告 《和氏璧探源》中斷言：和氏璧為月光石，其產地在神農架腹地，即神農架南漳西部沮水之源地板倉坪、陰峪河一帶。曹植在詩中所夸耀的抑或就是三峽靈芝絢麗的光澤。

三峽野生靈芝造型別致，曲線優美，俯看猶如掛于三峽林間的彩云，縱看宛如鑲嵌在三峽山陵的片狀梯田，不遠不近觀看形似含珠平臥的靜蚌，近觀面容又婉若張開的紫扇。你看它，環紋迭致，旋轉有序，酷似人工描畫的螺旋。三峽野生靈芝，種群多樣，形態各異。靈芝別名 “三秀”，是因其一年開三次花的緣故。明代李時珍在 《本草綱目》中說：“生于剛處曰菌，生于柔處曰芝”。目前全世界靈芝多達100種，中國有90余種[4]。三峽地區已發現有華中靈芝、褐樹舌、層迭樹舌、孢靈芝、溫帶靈芝等。中國古人最早將靈芝分為石芝、肉芝、木芝、菌芝和草芝等5種。有人又將菌芝分為六芝即青芝、赤芝、黃芝、白芝、黑芝、紫芝等。有的靈芝其曲線美出乎人的意外，據《太平御覽》載：名山生神芝，上品車馬形，下品六畜形。又據 《中國象征辭典》引 《漢書》卷六 《武帝紀》云，有一種靈芝，名叫 “九莖三秀”，其形奇異，九莖連葉[5]。

1.2 生態美

生態美是自然生命所充盈的無限生機生趣之美，它比物態之美具有更豐富的內在意蘊。自然物的生命之美是生態美的本質特征。美是生命力，生命力就是美。楚國的文學家宋玉在 《高唐賦》中寫道：“封巫山之臺，精魂依草，實為瑤芝，媚則服焉，則與夢期”。男女相戀，服食瑤芝，有助于異性喜愛。在宋玉性夢意象中的 “瑤芝”就是三峽野生靈芝，它有了神之靈驗，人之精魂，愛之欲望。與之相應的是古代長江三峽地區將神、人、物三者結合的傳說。神女在長江——巫山一帶灑下相思淚，落地為子，瑤芝便是神女留下的千古遺韻。瑤芝由此被賦予鮮活的生命：她是神女未嫁的相思子，是促使神女與 “夢期”情人好合的 “媒娘”。三峽野生靈芝因神女的美好傳說而煥發出生命之美，三峽野生靈芝的生趣又烘托了三峽神女的嫵媚性靈。

三峽野生靈芝的生命之美不僅表現在它自身生命力的神奇和豐富的生命色彩，而且還表現在她曾以自己的生命拯救過人類的無數生命，給人類以無限的生機。 《淮南子·修務訓》記載：“神農嘗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農在高山峽谷中毒，是三峽的赤芝在神農架上挽救了他的生命，于是三峽野生靈芝有了神靈神韻。三峽巫山龍門峽口也有幼童吹仙草三口而救人性命的神奇傳說，仙草所在的山峰名曰靈芝峰。現代醫學研究也表明，以三峽野生靈芝為代表的中國靈芝確實具有治療和預防糖尿病、高血壓、艾滋病等數十種人類疾病的神奇藥效，具有延緩衰老、延年益壽的奇特功能。

雖時代久遠，有關三峽野生靈芝的美好傳說非但不衰，而且倍受渲染。有人把神女、神農、神芝并稱為三峽的 “三神”，試從這一奇異現象的組合來探究三峽的神秘。

三峽地區幅員廣闊，海撥從60 m到3105.4 m，氣候成立體分布，雨量充沛，森林茂密，植被豐富。這一特有的地理環境不僅使三峽野生靈芝極具天然的野性，而且使她演變成為極富人性的生靈。她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與世代三峽人一道不斷演繹著生命的奇跡。她臨懸崖而居，倚樹木而棲，選偏遠而幽靜，擇良辰而生息。吸自然精華之養分，對溫度、濕度既需要又不苛求。不抱怨三峽峻嶺之山高，沒悔恨生地土壤之貧脊，不論驟風暴雨，還是嚴冬酷暑，不論富貴榮華，還是卑賤貧窮，她總是與三峽、三峽人不離不棄。險要的隘口，有她；峻嶺的山巔，有她。正是她如同三峽神女一樣， “住”在三峽，深固難徙，永不再嫁的這份執著才使得她的生命更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2 三峽野生靈芝的象征美

藉某種有形的事物表現或暗示某種觀念、哲理或情緒，就是象征。黑格爾說：“象征一般是直接呈現于感性觀照的一種現成的外在事物，對這種外在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來看，而是就它所暗示的一種較廣泛較普遍的意義來看。”三峽野生靈芝的象征美在于人們通過象征的表現方法，使其包孕豐富寓意所形成的深邃美學意境。三峽野生靈芝的象征美表現為品德象征、器物象征和符號象征。它成為高雅芳潔、神奇靈驗、吉祥幸福的文化符號。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在 《楚辭·九歌·山鬼》中寫道：“采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三秀”即靈芝， “于山”即巫山，屈原詩中所寫的 “三秀”，就是長江三峽的野生靈芝。海德格爾說：“美的則指令人喜歡討人喜愛的”。山鬼與人同好，亦采靈芝美己喻身。出生于三峽的屈原十分景仰三峽野生靈芝的高雅神韻、奇妙功能和濟世美德，三峽神奇峻秀的山水和香花美草（包括野生靈芝），又以其高潔的品性象征一代偉人——屈原的偉岸與堅貞。

在神話中，三峽野生靈芝是三峽神女的精魂所依，她秉承了三峽神女濟天下蒼生的寬闊胸懷和美好心靈；在傳說中，她救神農于危急，華夏人從此無不稱頌其濟世濟民之大恩。人們用之醫病，可以藥到病除，起死回生；人們用之于養生，可以青春永駐，益壽延年。她華而不露，貴而不顯，珍而不傲，功而不彰。神農視其普渡眾生之能謂之瑞草，屈原視其有忠臣之節而擇做喻體。

芝英，靈芝的花。 《宋書·符瑞志》：“芝草者，王者親近耆老，養有道，則生。漢章帝元和中，芝英生郡國。”《史記·司馬相如傳·大人賦》：“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噍咀芝英兮嘰瓊華。”芝英，象征長生之吉瑞[5]。

活躍于三峽地區的歷代巴王、頭領視其為吉祥的征兆和權力的象征，認為 “王者有德行者，則芝草生”。在漫長的歷史積淀中，靈芝被人化成瑞，被神化成仙。

漢代張衡 《西京賦》：“浸石菌與重涯，濯靈芝以朱柯。” 《晉書·樂志》 （下）《歌宣帝》：“神石吐瑞， 靈芝自敷。” 《郁離子·成仙》：“此所謂神芝者也，食之者仙。”古人以靈芝為祥瑞。鮑照 《舞鶴賦》：“朝戲于芝田，夕飲乎瑤池。”芝田在此處，象征仙境。

三峽人崇尚三峽野生靈芝身在福在、以福濟民的象征意蘊，視其為美好、吉祥的化身。為了再現三峽野生靈芝承載的三峽神女的千年神韻，表達人們避禍趨福的心愿，三峽人用石、木等雕刻成靈芝模型，用錦帛、紙等繪成三峽野生靈芝圖樣，或放于案頭，或掛于堂上，祈愿 “吉祥”、“如意”，借以表達三峽人美好的期盼。誰得到三峽野生靈芝，誰便被視為 “三生有德”；誰施三峽野生靈芝以濟他人，誰便被視為積三重之大德，于人有恩。對三峽野生靈芝的贊美是三峽人本質力量的顯現。

3 三峽野生靈芝的藝術美

野生靈芝，其美的形式不但為形式美的抽象形成提供具象元素，而且也成為多種藝術品反映和表現的對象。遠古時期，三峽人就口頭創作和傳播著三峽野生靈芝的故事。進入文明史后，三峽人率先將其納入書寫人的美好心靈的詩篇。靈芝不但從屈原開始，是古代詩人常常詠頌的對象，而且歷代畫家也樂此不疲地為之潑墨。 《神仙之草圖》、《芝草圖》、《長壽圖》、《松鶴延年圖》 早為畫中之極品。能工巧匠為之雕琢，附著于金、木、石、骨、竹、塑。 “祥云”、“如意”，再現著靈芝的藝韻。稍有講究的人家都愛珍藏描繪有 “如意”、“吉祥”象征意義圖案的器物，許多三峽人的家中懸掛的工筆神像壁畫中都會有 “云圖”、“祥云”。在古剎寺廟、亭宇樓閣、棟梁畫柱、房檐屋脊都能看到三峽野生靈芝藝術美的化身，都能使人們通過惟妙惟肖的圖案造型產生審美聯想，駐足觀照品味三峽野生靈芝的藝術美。最為稱奇的是三峽女子多以“芝”字命名，以表家長祝愿自家秀女具備端莊秀麗的儀態風度和女子直率袒露自身炫美愛美的情懷。昭君扮芝頭，淡裝香如故。 “靈芝”若美女，美女若 “靈芝”。“靈芝”與美女的合一，是自然美與人的美的融合為一，這既是生態的藝術化，也是藝術的生態化。2008年北京奧運會接力火炬手柄上的云紋圖案，其美的形式最早就是取材于靈芝表面的旋紋。

靈芝宜作盆景， “雅人取置盆松下，蘭蕙之中，甚有逸致，且能經久不壞” （清朝陳淏子 《花鏡》）[6]。時至今日，在現代生物學、園藝學、建筑學、美學和戲曲藝術等科學成果的綜合作用下，人們已將靈芝作為素材的盆景藝術發揮到極致。特別是近年來，三峽地區中的恩施、宜昌、神農架被湖北省政府納入鄂西生態文化旅游圈建設，這些地方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都必將受到格外的關注。三峽人希冀，在這片土地上生長的三峽野生靈芝應煥發出新的青春。三峽人將利用三峽野生靈芝優美的歷史傳說和豐富的文化內涵，依托現代科學技術，在三峽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充分挖掘和開發三峽野生靈芝顯在與潛在的美學價值，并力爭將美學價值轉化為經濟價值，把三峽野生靈芝的文化產業作大作強。首先，開發出一個若大的三峽生態靈芝園，極大地豐富生態文化旅游圈的旅游對象物，賦予三峽野生靈芝更豐富的文化內涵、更大的美學價值及社會價值，使三峽因三峽野生靈芝而更美麗、更神奇。還可制作三峽野生靈芝盆景系列，開發三峽野生靈芝旅游飾品系列，并結合現代醫藥學、營養學，利用三峽野生靈芝奇特的藥效和保健功能，與三峽酒茶相結合分別開發出三峽野生靈芝保健飲品食品系列，與烹飪技術相結合開發三峽野生靈芝佳美菜肴系列，以豐富美食文化等。

[1]游先勝.湖北旅游景觀鑒賞辭典[Z].北京：新華出版社，1993.

[2]黑格爾.美學：第1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

[3]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4]卯曉嵐.靈芝的觀嘗價值[J].中國食用菌，1989(4)：23-25.

[5]劉錫誠，王文寶.中國象征辭典[Z].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1991.

[6]卯曉嵐.中國靈芝文化題要[J].中國食用菌，1999(3)：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