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白族自治州白族學會成立20周年之際,從學會成立20年來在《白族學研究》和《白族文化研究》兩個期刊上發表的近千篇文章中,評選出50篇獲獎論文結集出版,可以說這是白族研究和白族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
評審委員會由大理白族自治州白族研究的資深專家組成,按照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經過嚴肅、認真、負責地反復磋商,才精選出這50篇獲獎論文。
50篇論文涉及白族的考古、族源、歷史、經濟、政治、文化、宗教、語言、藝術諸方面,集中代表了20年來大理白族自治州白族研究的成就。50篇論文觀點新穎,見解獨到,資料可靠,論證允當,內容豐富多彩,風格各有千秋。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嚴守實事求是的學術規范,尊重前人的研究成果,卻不因循守舊,囿于陳說,在前人的基礎上發現問題,研究問題,獨辟蹊徑,大膽創新。
30多年前,我師從方國瑜教授研究白族的歷史與文化,從唐代初期洱海地區的族類研究開始我的學術生涯。我多次到大理白族自治州做田野研究,收集白族的歷史資料,拜訪白族學者。當時大理白族自治州成立了南詔史研究會,1990年又成立白族學會,出版研究通訊和刊物,推動白族歷史文化研究,培養白族研究的人才。在大理,我拜訪白族老一輩學者張旭、楊永新、李一夫、楊延福、吳棠、周祜、尹明舉、施立卓、張楠等,得到他們親切、熱情、無私的指教。田懷清學友帶我考察了大理的重要考古遺址,給我許多珍貴的拓片、圖片、資料、文章。我還先后結識了白族研究的中青年學者趙寅松、張錫祿、李曉岑、張寬壽、楊政業、謝道辛、李學龍、李東紅等,他們給予我許多幫助、引導、啟發,使我在白族研究中獲益良多。在昆明的馬曜、王云、李纘緒、段鼎周等前輩學者我更是時常登門求教。他們的論文我都認真拜讀,從中得到諸多有益的啟迪。他們是我敬仰的良師益友,我在白族歷史文化研究中有所收獲與他們的關心、幫助、指教是分不開的。他們的文章獲獎當之無愧,他們實事求是、認真嚴謹、誨人不倦、助人為樂的品德更是值得稱贊。
50篇獲獎論文的作者有的是白族研究的開拓者,如馬曜、張旭、王云、李纘緒等。他們扶持、培育的一大批中青年學者,已是白族研究的領軍人物和“青勝于藍”的后起之秀。50篇獲獎論文,三四代杰出學者,顯示大理白族自治州的白族研究薪火相傳,具有無限的活力與燦爛的前景。
白族是中華民族大家庭的重要成員之一,具有悠久歷史和燦爛文化。居住在洱海周圍的白族先民創造的古代文明,在中華文化史上別具一格,光彩動人。白族是在唐代南詔時期,以洱海地區土著居民古代“洱海人”和“昆明人”為主體,不斷融合遷入的僰人、哀牢和漢人移民逐漸形成的。唐代中期,隨著南詔政權的強盛,唐僖宗乾符四年(公元877年),南詔首領隆舜自號“大封人”,標志著洱海諸蠻經過一個世紀的沖突與融合,形成一個在中國歷史上產生重大影響的民族:白族。
自公元9世紀下半葉以來,白族在云南歷史發展進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洱海地區一度成為云南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白族文化成為云南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云南的歷史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產生深遠的影響,在中華民族歷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在世界歷史上亦有不可忽視的一席之地。
19世紀中葉,西方學者開始研究南詔與大理國歷史文化,白族研究不僅進入了近代學術研究的時期,也進入世界學術研究的領域。這一時期的白族研究以西方的視角和表述為主導。這些西方學者的研究充滿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的功利,無論是史料,還是史事的研究與詮釋都存在明顯的訛誤與錯亂。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歷史學家、人類學家、社會學家、政治學家開始關注白族研究,對白族歷史資料的搜集、整理、研究取得巨大進展,各種田野研究留下許多重要的民族志材料。這時的研究以中國學者的研究和表達為主,對西方的研究提出了質疑、糾謬。白族研究進入科學研究的時期。
20世紀50年代,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不久,隨著政府組織的民族識別、社會歷史調查、民主改革、社會主義建設的進展,白族研究活躍起來,進入了以社會進化論與階級斗爭為綱的研究時期。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這時中國學者逐漸擺脫教條主義的束縛,中外學術交流正常開展,新資料的發現,新理論的吸納、新方法的運用、新學者的加入,將白族研究推向一個新階段,白族研究成為國內外學術界的一門重要學科,白族研究由歷史、語言、宗教諸方面的研究擴展到白族文化的各個層面,進而提高到理論上的深入探討。
這一時期的顯著特點就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的學者對白族的研究,出現了一批思想敏銳、心胸開闊、眼光獨到的本土學者。他們為深入研究白族的歷史文化、政治、經濟、語言文字、宗教信仰、民間傳說、風俗習慣等組織了白族研究的學術共同體——白族學會。創辦了《白族學研究》和《白族文化研究》兩個同仁學術刊物。召開了多次本土的、國際的學術研討會。白族學會在推動白族研究、白族學學科建設、人才培養、文化交流諸方面都作出了重大貢獻。我自己也從白族學會及其刊物中獲益良多。
21世紀的第一個10年即將過去,我們的社會在現代化進程中不斷西化,以城市建設為例,香港學習西方,以紐約為樣板;深圳學習香港,全國上下學深圳;城市建設在“現代化”建設中越來越沒有特點和個性。在“現代化”的浪潮中,少數民族文化不僅更加被邊緣化,而且更加被愚昧化。在主流文化的有色眼鏡中,少數民族文化就是“蒙昧”、“落后”、“愚笨”。需要自認為是“先進”的主流文化來“啟蒙”、“開發”。但是,“先進”的主流文化中不乏對地方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的愚昧無知。學術研究中以西方各種莫名其妙的現代理論來剪裁、篡改、曲解地方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的做法,已經嚴重威脅到我們實事求是的優良傳統。面對以“現代化”名義操控、糟蹋地方文化、民族文化的濁浪,我們必須保持民族文化的優點、優質、優勢。這就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白族學會團結本土學者一以貫之的宗旨。這也是《大理州白族學會20年(1990~2010年)獲獎論文50篇》出版的價值所在。
責任編輯 田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