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中外首工美術館舉辦的“鈞臨天下”劉富安鈞瓷特展,讓觀眾大開眼界之余,也重現了鈞瓷藝術的魅力。
紅色是中國人最鐘情的顏色。可是瓷器上這抹鮮艷的紅卻來得很不容易,直到鈞瓷的燒制。如同這件鈞瓷圓盤,對于盤中心經窯變產生的紅色斑塊,有的說像一張憤怒的獅臉;有的說是雨后云中射出的霞光,霞光中巨龍飛舞;還有的說是籠罩在圣嬰身上的圣光,中間略紫的色塊正像初生的圣嬰……
對于一塊“窯變”的鈞紅,每個人由于知識背景、生活閱歷,甚至心境的不同,在頭腦里會產生不同的意象。這是鈞紅最大的魅力所在。
河南禹州神垕鎮在唐代開始燒制鈞瓷。鈞瓷的燒制過程分兩步:第一步將未上釉的坯胎放入窯中素燒;第二步在燒過的素胎上上釉,再放入窯中燒制。鈞瓷上的釉是一種乳濁釉,它的原料是來自神巨后山的孔雀石。孔雀石含有大量的銅,正是釉里的銅使鈞瓷釉面呈現難得的紅色。
而這紅色能否呈現全憑運氣,依賴于燒制時窯里的氣氛。由于天氣的不同,溫度的不同,還有坯胎放置位置的不同,都會使釉面呈現不同的顏色。“入窯一色,出窯萬彩”是鈞瓷燒制最神秘的部分。如果能呈現紅色,會被視為至寶,故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紅一片”。
人們是如此的喜愛鈞瓷,到了宋代,鈞瓷發展到了巔峰,與汝、官、哥、定諸窯口并稱“五大名窯”。“歲貢卅六”,每年挑選最精良的三十六件鈞瓷向朝廷貢奉,其他的統統砸碎,而不得流入民間。到了南宋,地處北方的鈞窯遭到破壞。直到清代,鈞瓷才逐步復燒。可是好景不長,清朝末年到新中國成立,戰亂讓鈞瓷再也沒有達到它曾經的高度。
建國后,百廢待興,鈞瓷也進入它新的發展時期。已故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劉富安正是這一時期的杰出鈞瓷大師。
劉富安生于鈞瓷世家,師從鈞瓷名家盧廣東。他是第一位“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的鈞瓷藝人,而且在他去世前再沒有別的鈞瓷藝人獲得這一稱號。在鈞瓷界,他被公認為是首屈一指的大師。
他的鈞瓷作品從拉坯到施釉可以媲美宋代鈞瓷,甚至有所超越。宋代有“鈞不盈尺”的說法,鈞瓷沒有大尺寸。劉富安在1977年創作的1.5米高大花瓶歷史性地突破了這一局限。他的作品多被選為國家禮品贈予國外政要,或者被國家級的博物館收藏。
《仰鐘碗》是劉福安的代表作品之一。鈞瓷的厚胎厚釉使它的造型顯得端莊、厚重。口沿處釉層較薄,泛出稍淺的胎色,底足無釉而呈現胎的顏色,這是鈞瓷典型的“紫口鐵足”。作品的釉色深淺過渡自然。深處成深紅色,猶如一片望不到邊的紅樹林,充滿生機,淺的地方成乳白色,猶如深冬的雪,在這一件作品里,賞盡剝冬美景。
劉富安經常把自己比為一只蝸牛。他曾說,“在古老的文化面前,每個人都是渺小的,小如地上的一只蝸牛。而作為文化的傳承者,我們必須要有所發展,要前行,往前爬,哪怕速度如蝸牛一樣很慢很慢。”
《蝸牛洗》是劉富安十分喜愛的一件作品。它是一個筆洗造型,器型厚重、端莊,呈現一種含蓄的美感。顏色由于窯變的效果從凝重的紫色漸變成深紅色,再到素雅的淡藍色,過渡十分自然。油滴狀的顏色中間間有鮮紅的色線,全然天成,非人力所能為。口沿的一只淺黃色蝸牛,緩慢的爬行動物,為沉靜的畫面增加無盡的生趣。
《蝸牛缽》的器型成筒狀,器壁干凈利落,與其他鈞瓷的厚重相比,別有一番意趣。器身釉色均勻透亮,呈現很高的純度。仔細觀看可以看到顏色是由晶瑩透亮的一根根絲構成,妙趣橫生。在器身的外壁,一只蝸牛在往上不知疲倦地爬行。
蝸牛的精神影響著大師的創作,他頻頻把蝸牛的形象塑造到作品中。藝術家在作品中投入的思想感情正是讓觀賞者感動的原因。
而正是像劉富安大師一樣的鈞瓷大師,腳踏實地,把久已失傳的鈞瓷藝術帶回曾經的輝煌。大師們采得天上的虹,給觀賞者以生命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