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立

「戰爭是萬物之王，他使一些人成為神，使一些人成為人，使一些人成為奴隸，使一些人成為自由人。」

「對立」，在辭海中解釋為兩種事物或一種事物中的兩個方面之間的相互排斥、相互矛盾、相互鬥爭。這種對立常被稱為二元對立，而我稱其為「打打」——即兩個並存的獨立個體之間的相互對抗與制衡。

舉個例子，大家都知道，1/2+1/2=1， 1+1=2，那麼我要說的是1/2+1/2=2，1+100=2。或許有人認為這個很荒謬，但這就是現實存在的二元對立的哲學思考，他們之間相互獨立，又相互制衡。做設計的朋友通常都會面臨這樣的問題：是選擇功能重要還是形式重要？很多人都會說功能要追隨形式，或形式要追隨功能。其實兩者都重要，他們是一種並存的制衡狀態，沒有誰重誰輕之分，只偏重其一設計出來的東西必定是不成功的，因為從開始下手就已經把自己的思想框住而無法發揮。在我看來，在做設計的時候就應該把他們單獨開來，形式就是形式，功能就是功能，他們是獨立的個體，在解決形式的時候不去考慮功能，在解決功能的時候不去考慮形式，最後讓兩者互相制衡，這樣我們的思想才不會在下手之前就被綁死，才能做出好的東西。

我曾經在研究形而上學與辯證法的關係的時候看過這樣的一個例子。通過圖形思維來了解一個體系。然後利用這個體系來了解形而上學與辯證法之間的關係。

想像一個圓週，圓週的直徑通過圓心。

設某一直徑的一半為決定論，直徑的另外一半為非決定論，圓心就為辯證法；

設某一直徑的一半為唯物主義，直徑的另外一半為唯心主義，圓心就為辯證法；

設某一直徑的一半為經驗主義，直徑的另外一半為理性主義，圓心就為辯證法；

……

這裡直徑兩邊的兩種學說都是長期以來對立著的學術，也就是康得說的二律背反的放大版。然後，黑格爾就用辯證法指出，它們之間不只有對立，同時還有制衡。正因為它們是相互對立和制衡的，所以並沒有誰對誰錯之分。眾所週知，當年貝聿銘先生在設計盧浮宮之時，採用現代建築材料在盧浮宮的拿破崙庭院內建造一座玻璃金字塔，很多人認為這樣會破壞這座具有八百年歷史的古建築風格，然而建成之後，人們不但沒有指責他，而且稱「盧浮宮院內飛來了一顆巨大的寶石」。所以，當兩種不同風格的事物相互獨立並存在一個空間時，它並沒有錯而是一種美學對立。

接下來的這個案子是位於臺灣某地的一處建築入口設計，在整個設計中，功能與形式的選擇是設計的一大問題，車庫入口，樓梯入口和商鋪入口在同一個面，解決和協調三者的關係顯得至關重要。首先，在形式上，追求整體的乾淨利索，三個不同功能的空間被中間的兩片牆體分開，形成相互獨立的空間，而一片雨棚又將三個空間緊緊聯繫在一塊形成一個整體，達到一種共存的狀態。右側的商鋪入口用一個折緊緊扣住雨棚，在形式上形成一個特殊的幾何關係，兩種不同形態的對立。在功能上，三個空間分別獨立互不影響，合理利用有限的空間，達到功能使用的最大化。在材料上，通過不同材質的對立來實現空間的變化，玻璃的運用，使整個空間通透自然，天然的石材以及木材質的運用，讓整個空間趨於自然，鋼材的運用又讓整個入口顯得剛強有力，整體達到一種制衡狀態。

赫拉克利特說，「戰爭是萬有之父和萬有之王，如果沒有鬥爭和對立，世界就會消亡——停滯或者毀滅。」 設計亦如此，唯有對立才會有發展和變化，才會有亮點。如果把老子和尼采放在一起對打，是不是會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