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對組織賣淫罪的“組織”、“控制”等行為方式進行了分析,提出了組織賣淫中“組織”的含義,認為將“控制”解釋為組織賣淫罪的核心特征并不確切。另外,本文對協助組織賣淫罪在司法實踐中存在的困惑進行了分析,并論述了組織賣淫罪的情節和罪數認定問題。
【關鍵詞】組織;控制;立法初衷;情節嚴重;罪數
一、組織行為的界定
(1)手段行為。組織賣淫是一個系統、連續和承繼的行為,其起始階段必定有對賣淫者進行糾集,就是使多名賣淫女連結在組織者之下,以便有組織的進行賣淫活動,該糾集行為主要表現為招募、雇傭、強迫、引誘和容留。被糾集的賣淫者通常匯集一起,例如匯集在浴場、酒店等場所,彼此之間互知身份和組織者制定的規章制度;也可以是多名賣淫者不在一起匯集,相互之間并無聯系,但是都按照組織者的指示進行賣淫活動。(2)“控制”的理解。根據最高人民法院對《決定》的司法解釋,“控制”是組織賣淫的核心特征。司法實踐中,對何為“控制”,“控制”行為需要達到什么程度的確切理解,對正確認定組織賣淫罪非常重要。勿容置疑,強迫行為是一種控制,強迫行為使賣淫者失去意志甚至人身自由,完全掌控在組織者的指揮之下而進行賣淫活動。但是,司法解釋談到的“控制”是否必須達到使賣淫者失去人身自由或意志自由,或者人身自由或意志自由一定程度的被組織賣淫者所抑制,本文持否定觀點。就字面意思而言,組織是指安排分散的人或事物使其有一定的系統性或整體性;控制是指為掌握住不使任意活動或越出范圍。就感性的認識而言,組織嚴密的社會單位例如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沒有人否定其組織性,但也不會有人認為其組織性達到了暴力和脅迫程度,是其成員達到了失去人身自由和意志自由的程度。因此,就組織的實質意義而言,其要求達到的一般控制狀態也就是為賣淫者制定一定的規章制度和流程,使賣淫者在該規章制度的約束下,有序、有一定規模的進行賣淫活動。控制不是讓賣淫者必須按照行為人的意志賣淫,而是如果賣淫者賣淫的話,要遵從組織者的規定進行賣淫活動。司法實踐中的組織賣淫案件,組織者的規章制度一般具有明確性和相對穩定性,但該規章制度并不必然體現為書面形式,也并不必然全部適用于所有參與賣淫者。最高人民法院對《決定》的司法解釋,將“控制”解釋為組織賣淫罪的核心特征,司法實務中容易造成對組織賣淫進行過窄的解釋,從而放縱犯罪。據此,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在2008年6月25日頒布的立案標準中,去掉了“控制”二字,只規定為:“以招募、雇傭、強迫、引誘、容留等手段,組織他人賣淫的,應予立案追訴。”
二、協助組織賣淫罪應取消
(1)“協助”行為的表現形式。理論界和實務界一致認為,協助組織賣淫罪本為組織賣淫罪的從犯,由于刑法的特殊規定而使其成為一個獨立的罪名。所謂從犯,根據我國刑法規定,是指在共同犯罪中其次要和輔助作用的犯罪分子。可分為次要的實行犯和幫助犯兩種。根據最高人民法院對《決定》的解釋,協助組織他人賣淫罪,是指在組織他人賣淫的共同犯罪中其幫助作用的行為,如充當保鏢、打手、管賬等。據此,協助組織賣淫罪的犯罪主體只能是組織賣淫罪共同犯罪中的幫助犯。組織賣淫罪中次要的實行犯不構成協助組織賣淫罪,而只能認定為組織賣淫罪。(2)協助組織賣淫罪不能實現立法初衷。根據共同犯罪理論,協助組織賣淫行為也應定組織賣淫罪。但是,立法者“考慮到這種行為的嚴重危害程度,避免將犯罪人以從犯進行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從而導致刑罰畸輕現象,便將協助組織他人賣淫的行為規定為獨立犯罪。”實際上,考察二罪的法定刑和司法實踐,立法者的初衷并不能必然實現罪刑相適應,反而可能給司法腐敗留下可鉆的空子。根據組織賣淫罪的法定刑幅度,如果正確量刑,同樣能夠做到罪刑相適應。況且,司法實踐中的量刑畸輕現象,鮮有法官司法能力不足所致,大都與司法腐敗有關。如果是司法腐敗導致量刑畸輕,考察二罪的相應法定刑幅度,腐敗者在協助組織賣淫罪的法定刑幅度內畸輕的程度遠遠大于可以在組織賣淫罪中的“操作范圍”。另外,即使將實施幫助行為的組織賣淫罪的從犯認定為協助組織賣淫罪可以防止司法實踐中量刑的畸輕,但是,在組織賣淫罪中可能存在的次要的實行犯被認定為組織賣淫罪的從犯,同樣面臨著被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的可能性。立法者掛一漏一,初衷難達。(3)協助組織賣淫罪可能協助個別腐敗者枉法。社會現象的復雜性決定犯罪證據的審查、罪名的認定要十分精確,而行為的本質只有一個,這需要高的法律素養和公正的司法理念去探求。由于刑法及司法解釋將協助組織賣淫罪的罪狀列舉有限,且對組織賣淫罪的不同理解的主觀干擾和犯罪嫌疑人規避法律的客觀蒙蔽及其往往有較為復雜的社會背景,常常使一些組織賣淫者被認定為協助組織賣淫罪,從而得以較輕的處理。
三、組織賣淫罪情節、罪數認定
(1)引誘、容留、介紹賣淫罪的“情節嚴重”的認定。引誘、容留、介紹他人賣淫,《治安管理處罰法》和刑法都進行了規制。因此,司法實踐中引誘、容留、介紹他人賣淫一次作為為入罪標準得到質疑。2008年6月最高人民檢察院和公安部聯合出臺的立案標準將該罪的立案標準之一規定為“引誘、容留、介紹二人次以上賣淫的”,從而協調了行政法和刑法的規定。但是,該罪升格法定刑的“情節嚴重”,在涉及人次上,《決定》的解釋將其規定為“多次引誘、容留、介紹他人賣淫的”、“引誘、容留、介紹多人賣淫的”,在司法實踐中,“多”通常解釋為“三”以上。如果將“多次”、“多人”解釋為“三次以上”、“三人以上”,那么“二次”、“二人”為立案標準,“三次”、“三人”就為情節嚴重,難以做到罪刑相適應。因此,有些地區將此處的“多”解釋為“五以上”,或者認為《決定》的司法解釋已不適用,“五以上”的規定是在沒有新的司法解釋情況下的地方執行標準。但是,據考察,我國很多地方的司法實踐中,還將此罪涉及人次的情節嚴重執行為“三以上”,與地區經濟差異所導致的財產犯罪不同的量刑標準不同,引誘、容留、介紹賣淫罪的情節認定標準不應有地區差異。因此,司法解釋的詳細化成為必要。(2)組織賣淫罪“情節嚴重”的把握。“組織他人賣淫,情節嚴重”,作為法定刑升格的量刑情節并沒有司法解釋,司法實踐中各地執行標準不同,甚至有的地方并沒有標準,致使該項規定成為空文。就法定刑幅度而言,組織賣淫罪的起刑幅度低于引誘、容留、介紹賣淫罪情節嚴重的法定刑幅度。引誘、容留、介紹賣淫五人次,如沒有法定減輕處罰情節,其最低刑期為五年有期徒刑,最高為十五年有期徒刑。而重于該罪的組織賣淫罪,由于沒有司法解釋標準,實踐中也不可能將組織賣淫“五人次”解釋為該罪的情節嚴重,所以其最低刑期為五年有期徒刑,最高為十年有期徒刑。司法實踐中,如果公正自由裁量失靈,在該種情況下,很難做到罪刑相適應。(3)組織賣淫罪數問題。行為人在組織賣淫過程中,同時其行為可能構成強迫賣淫罪;引誘、容留、介紹賣淫罪;引誘有女賣淫罪。但是,強迫、引誘、容留、介紹是組織賣淫的行為方式,因此,上述情形不實行數罪并罰。在組織賣淫過程中,如行為人明知被組織者患有梅毒、淋病等嚴重性病,應對組織者以組織賣淫罪和傳播性病罪數罪并罰;在組織賣淫過程中組織者又嫖宿被組織的幼女賣淫者的,應當以組織賣淫罪和嫖宿幼女罪數罪并罰。應為上述兩種行為和行為人組織賣淫的行為沒有必然聯系,不是組織賣淫的行為方式,所以其行為不能包含在組織行為之中,應當數罪并罰。另外,我國刑法將行為人在組織賣淫過程中強奸被組織者后迫使其賣淫和造成被強迫者重傷、死亡或者其他嚴重后果的,作為組織賣淫罪升格法定刑的情節,不實行數罪并罰。此處的強奸后迫使賣淫,應當是行為人將的強奸行為作為一種手段,其目的是使被組織者放棄貞操防線,進而按照其意愿進行賣淫活動。如果行為人在強奸過程中沒有這一目的,應當以組織賣淫罪和強奸罪數罪并罰。造成被強迫者重傷、死亡或者其他嚴重后果的,也應以行為人迫使被組織者進行賣淫為目的,由于這一目的性的限制,所以此處的造成被強迫著死亡,主觀上只能出于過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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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的立案標準也將協助組織賣淫的協助解釋為幫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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