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婦的“愛”與“哀”

摘要：《駱駝祥子》這部小說，情節比較簡單，很少有什么枝節。老舍先生說：“我的眼一時一刻也不離開祥子，寫別的人正所以烘托他。”祥子是老舍精心創作的人物形象，從頭至尾都浸透了作家的一片熱忱，但虎妞確是作者熱忱的加熱器。在這部小說中，作者用濃墨重彩描述了祥子和虎妞這樣一對人物，在激烈的生活碰撞中展示人物性。

關鍵詞：悍婦婚姻關系主奴關系

作者簡介：李會，女（1986——），漢族，本科，長春理工大學光電信息學院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20-0039-01

悍婦型女性是老舍筆下值得關注的話題，她們表現為傳統女性人格的變異。老舍從倫理意識的角度來展示悍婦的命運，以此作為反封建的一個切入點，抨擊封建倫理意識對于人性的壓抑與扭曲，但是老舍所受傳統思想的影響又是根深蒂固的，這些悍婦的形象又表現出其潛在的價值兩難取向。在長篇小說《駱駝祥子》中對虎妞及她與祥子之間關系的描寫展現出老舍較為復雜的價值取向。

一、虎妞

虎妞在小說中兼有雙重身份：車廠主劉四的女兒，人力車夫祥子的妻子。雙重身份使虎妞的性格呈現出雙重性：一方面，她沾染了剝削階級家庭傳染給她的好逸惡勞，善玩心計和市儈習氣，缺乏教養，粗俗刁潑。她被父親的私心延宕了青春，她對愛情的追求又被長期壓抑，心理也因之變態，可以說虎妞是劉四的另一種壓迫對象和犧牲品，虎妞為了爭取自己的婚姻與劉四爭吵，暴露了她的粗野放肆和缺乏教養，但她的爭吵也有值得理解的地方：她所爭取的是被劉四耽誤了的婚姻，是自己的正當權利。虎妞為自嫁做了充足準備。事情雖然沒有按照她計劃的那樣發展，但她總算達到了目的。另一方面，在她和祥子的婚姻問題上，她并不是真的甘心做一輩子車夫的老婆，而是在很大程度上企圖把祥子也拉上她理想生活的軌道。當然，虎妞對于祥子，也不能說是沒有一些感情。祥子也得到她的關心——一種虎妞式的、近乎粗野的“疼愛”；而更多的，是她那種畸形的、祥子所接受不了的性的糾纏與索取，這是完全從她自身的需要出發，甚至也可以說，就是對祥子心靈和肉體兩方面的摧殘，她害了祥子。不合理的社會和剝削家庭造成了她的不幸，而她介入祥子的生活，又造成了祥子身心崩潰的悲劇結局。

二、祥子與虎妞的婚姻關系

虎妞和祥子的婚姻在作品中是比較完整、相對獨立的故事情節。祥子生長在鄉間，失去了父母和幾畝薄田，十八歲時跑到城里尋求新的生路。他依靠健壯和誠實，選擇了拉車這一行。開始，他是租別人的車，攢了一百元錢，買了輛新車，后因軍閥混戰把車丟了，接著他繼續攢錢，可錢又被國民黨特務榨走了。

祥子無路可走，只好又回到那最不愿去的地方－－人和車廠。人和車廠的老板劉四是只老虎，狠毒吝嗇。他的女兒虎妞，因為“幫助父親辦事是把好手”，劉四打外，虎妞打內，父女把人和車廠治理得鐵筒一般。所以劉四舍不得讓她出嫁。加上她自己長得“虎頭虎腦”，“黑塔似的臉”，因此沒有人敢娶她做太太，是個三十七八歲的老姑娘。然而虎妞選擇了祥子，虎妞對于祥子的愛情可以說是一場災難。

在結婚這件事情上，虎妞可以說是個導演，而祥子只不過是任人擺布的演員。祥子聽從虎妞的安排，穿上新衣，當上新郎。對于婚姻，祥子本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到鄉下娶個年輕力壯，吃得苦，能洗能做的姑娘”，而現實與他的想法實在相差太遠。他既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結婚成家，也不能拒絕和逃避自己所厭惡的。因而走進了新房的祥子，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慶和歡樂，反而產生了被捉弄和恐懼的感覺。他想起過去，擔心將來，他甚至覺得虎妞像個“兇惡的走獸”，今后“要一刻不離地守著他”，“細細地收拾他”，“把他所有的力量吸盡。他沒法逃脫”。這是祥子出于對身體的珍惜而對婚姻生活產生的恐懼感，他對婚姻、特別是與虎妞結婚有一種恐懼感。同時也是對即將失去自由感到悲觀失望。

祥子與虎妞的婚姻是復雜的社會現象，老舍先生借用并制造這個帶有傳統色彩的故事模式：富家女兒嫁給窮小子，表現了豐富卻苦澀的內涵，鞭撻了極端個人主義，嘲笑了變態的愛情婚姻，暴露了病態社會的某些畸形現象，同時更揭示了下層社會的婚姻悲劇和命運悲劇。

三、祥子與虎妞的主奴關系

在黑暗的舊社會，階級與階級間的對立和壓迫，不只是表現為政治經濟上的迫害，還表現在深入人物身心的摧殘和折磨。

虎妞用卑鄙的手段使祥子上鉤，祥子直到結婚的那一天才明白，她并沒有懷孕，虎妞塞了個枕頭在肚皮上，以求得祥子死心塌地的點頭。婚前虎妞和劉四一起奴役祥子，而結婚后這種主與奴之間的關系也沒有改變。結婚的第二天，祥子和她商量今后的生活安排，問起她有多少錢，她懷著剝削階級的偏見，傲慢地說“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嗎！你不是娶媳婦呢，是娶那點錢，對不對？”這使得本來就以在老婆手里討生活的祥子感到莫大的侮辱。他恨不能雙手掐住她的脖子，一直到她翻了白眼！把一切都掐死。虎妞有著金錢至上的思想，祥子想買一輛屬于自己車，做獨立的勞動者時，虎妞拒絕為祥子買車，而是想著如何與父親緩和關系，繼承父業。從這里可以看出，這不只是性格沖突，還是階級的沖突，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可言，沒有共同勞動的話題，是同床異夢的夫妻，是帶著剝削意味的主奴關系。

祥子與虎妞是《駱駝祥子》中的重要人物，兩人有各自不同的性格和生活經歷，雖然結了婚成了夫妻，但是他們畢竟屬于兩個不同的階層，因此他們結合也只能以悲劇而終結。

參考文獻：

（1）《老舍小說藝術心理研究》謝昭新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1994年3月

（2）《駱駝祥子導讀》 石興譯關紀新 中華書局出版社2002年1月

（3）《老舍新論》王曉琴 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 1999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