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歷經風雨洗禮,歷經苦難磨礪,歷經歲月蹉跎。從一顆草籽、一只家禽、一個不幸人的昂揚向上、翩若驚鴻、夙志彌堅中,人們會洞悉:生命永不落寞。
一
今年盛夏,我跟隨領導到開封火車站檢查,遠遠看到在線路最外側的清凈規整的細米石路肩上,唯獨有一抹茂盛綠色。
走近一看,那是一株并不挺拔的辣椒,綠葉間點綴著怒放的白花,低矮的枝干和濃綠的葉子,都遮掩不住那肥嘟嘟的青辣椒,其間還有三五個已經是成熟的紅紫色。這孤零零的一株辣椒,根植細米石下貧瘠的土地,僅憑大自然的風調雨順,卻長得如此招人喜歡。我曾想把它拔掉,但真的不忍心下手,或許我們的職工在清除雜草時,也頓生和我一樣的心態。
這枚辣椒籽,不知是憑借風力,還是從飛鳥嘴里遺落而來,在這里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繁衍生息,吸收大地的供養,仰仗雨露的滋潤,綻放生命的光華。
二
童年的我是導演惡作劇的高手,曾經無數次讓街坊四鄰們雞犬不寧,還以此為樂,樂此不疲。
讀三年級的那年夏天,我在上學的路上發現了一只雁色的老鵝。這只鵝沒有右腳掌,行走起來像笨拙的鴨子,有規律地向右邊一側傾斜著。這一發現讓我興奮不已,我從路旁撿起一節樹枝,急切地趕著這只老鵝,看著它東倒西歪急匆匆奔跑的樣子,我心里那個美勁別提有多足。
一天早晨,在我變本加厲的急切追趕下,老鵝蹣跚的步履不斷加快,最后步伐像正常的鵝一樣協調一致,再然后它快速扇動著兩個翅膀飛離了地面,并且越飛越高儼然成為空中低飛的大雁,最后落在前面那荷塘碧水的中央。
于是,以后每次遇到這只老鵝,我都會趕到它飛起來為止,這一惡作劇我整整鼓搗到放暑假。暑假后,我再沒有遇到這只老鵝。我曾有過一段時間后怕,唯恐突然有人找到我,讓我賠償那只老鵝,好在此事最后風平浪靜,心里不免暗自慶幸。聽村里不少人說,有人看到那只老鵝像大雁一樣飛走了。我情愿相信這是真的。長大后,每到秋天看到南飛的雁群,我總覺那只倔強又頑強的老鵝就在其間翱翔。
三
今年夏天的一個周末,在二七廣場到百貨大樓左側的人行臺階處,我看到不少人圍著一個雙臂截肢的年輕人,觀看他用右腳書寫粉筆字。字體是規范的等線體,每一個字比印刷的還齊整、均勻,美得令人稱奇。
我駐足仔細觀看,他書寫的是古文《增廣賢文》的內容。路人在大加稱贊的同時,還將1元、5元,偶爾也有10元的人民幣投到他身旁的一個不銹鋼飯缸里。
聽幾位老者說,這年輕人來自農村,小時候捉迷藏時,被高壓線擊傷燒焦雙臂,所幸保住了性命。從此,他就練習用腳生活、寫字。他能背誦很多古文,每年夏季都會到二七廣場一帶邊書寫邊乞討。他書寫的內容有《弟子規》、《三字經》、《論語》等,深得路人憐憫同情。
生命的意義不僅僅在錚錚鐵漢的豪邁里、在浪漫激情的詩句中、在丹青妙筆的畫卷上,從草木、家禽以及苦難的人對命運不屈的抗爭中,我們亦能感受到那種閃耀著靈性光芒的心靈力量,它總能令人怦然心動,滋養著靈魂的修行,指引人們在與困難的抗爭中不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