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文明戲和辛亥革命都起了重要作用的文明戲劇人當首推王鐘聲。
王鐘聲,字熙普,鐘聲是他的藝名,取自“鐘聲木鐸”一詞,即為革命吶喊之意。早年留學德國,1906年回國后任教于湖南、廣西,并參加了同盟會。
王鐘聲,是新劇人物中最具悲劇色彩的一位,他曾兩度在上海進行文明戲的演出活動。第一次來滬時,時逢清廷發布禁煙令,王鐘聲登臺演說,“言詞痛快淋漓,在座千余人,鼓掌之聲雷動,由是而王鐘聲三字遂大噪于上海。”當時上海的紳士沈敦和、馬相伯等在座,對于王鐘聲的演講才能大為贊賞,便邀請王鐘聲一起參加通鑒學校的籌建工作——我國第一所話劇學校。學校由上海士紳沈仲禮(沈敦和)資助經費,坐落于成都路、白克路(今鳳陽路)之北的一幢坐西朝東的三開間樓房內,校內有一個小型舞臺,可供排戲。“王鐘聲者……中國新劇之首倡人也,時亦返國在滬,見同志紛紛投身新劇,乃慨然以改良戲劇自命,與馬相伯、沈敦和等……賃屋于白克路,聚集同志日夜編練新劇。海上諸青年聞之,欣然往學,一時人才濟濟,稱盛舉焉。” 王鐘聲創辦學校的目的很明確,他說:“中國要富強,必須革命.革命要靠宣傳,宣傳辦法,一是辦報,二是改良戲劇”。通鑒學校的招生廣告中明言“提倡新戲劇”即倡導一種不同于中國傳統形式、“采用西法”的新型劇種,這種劇種后來被稱之為“新劇”,也稱“文明戲”,所謂“設劇場,收廉值,以灌輸文明思想”。
學校成立后,王鐘聲邀請留日歸國的學者到學校作政治演講,啟發學生的愛國熱情和革命覺悟。學校除開設一般的文學課外,還開設體操、舞蹈等科目。由于初創話劇教育,缺乏戲劇方面的理論建設和有經驗的師資,學生們大部分時間只能通過排戲,從實踐中學習。有一個時期,他們每逢星期日就到外灘草地上去觀察外僑男女的表情舉止,以助排演外國劇目。這種注意寫實、模仿生活的學習方法,同中國傳統戲曲的教授方式的區別是十分明顯的。傳統戲曲的表演,盡管最初也是從生活中來的,甚至有創新的演員也去觀察生活用于表演,但表現一經成為程式,便固定化了。由于通鑒學校在愚園中路上,而“愚園僻處滬西,是時電車未通行,故徒耗精神,枉費資財,而不能收美滿效果也。”
通鑒學校成立后的頭幾個月里沒有能力演戲,王鐘聲邀集了一些京劇票友組成“春陽社”舉行公演,希望以此擴大新劇的影響,同時也為學校籌集經費。王鐘聲的春陽社在報紙上大做廣告,并租借上海當時最好的戲院——蘭心大戲院,上演《黑奴吁天錄》。該劇的演出,使中國人第一次領略了舞臺燈光和布景技術,王鐘聲也被譽為“締造新劇之偉人”。
春陽社結束后,王鐘聲東渡日本留學,1910年回國后再度來到上海,與徐半梅、陸鏡若等在張園合辦文藝新劇社。當時上海的尚義隊新劇部招人,王鐘聲便加入了尚義隊。上海光復之際,王鐘聲舍棄了他所熱愛的舞臺藝術,積極投身革命,在光復上海的戰役中,他于當天夜晚潛入丹桂第一臺的后臺,拿了一身軍裝和一把指揮刀,隨即參加了戰斗。上海光復后,陳其美出任滬軍都督,王鐘聲任滬軍都督府的參謀,“籌劃戎機,頗為得力”。此后不久,王鐘聲辭去了在滬軍都督府的職位,向陳其美請命只身北上繼續宣傳革命,在天津游說清軍起義。一向灑脫的王鐘聲到了天津以后,住在他的連襟汪笑儂家中,行事不守機密,他所帶的手槍和子彈都放在汪家的桌子上,恰巧被汪家的一位客人所見。這位客人正是袁世凱的次子袁克文。當天晚上,王鐘聲便被清直隸總督陳夔龍所捕,旋即遭槍斃,“棄尸眢井中”。
王鐘聲成為上海話劇界最早的一位為辛亥革命付出生命的文明戲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