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子=犟+非驢非馬+絕后

騾子是一種可以信賴的動物，它的速度沒有馬快，但卻極有耐力。缺點是性格倔強，一旦犟起來，十匹馬也拉不回。WTO總干事拉米說，陷入困境的WTO有點像騾子。不后退，卻怎么也不往前走。

這樣的比喻聽起來有點奇怪，一個國際機構也會有性格嗎?也許不同的組織會有各自不同的思維習慣和行為方式。的確，WTO的職能在正常運轉，它的規則也基本上得到了遵守，從這種角度說還算得上靠譜。不過，多哈回合的現狀不像是任何活著的東西，只是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宣布它的死亡。但無論有沒有死亡證書，尸體都會照樣腐爛下去。

其實，騾子的最大的特點是非驢非馬。《漢書·西域傳》里有胡人諷刺西域龜茲王的話——“驢非驢，馬非馬，若龜茲王，所謂贏也。”贏，就是馬驢雜交而生的騾子。當時，西域龜茲王多次來西漢朝賀，回去后服飾、禮儀處處模仿漢朝。結果既不同于西漢，也有異于以前的龜茲。

多哈回合再次陷入僵局，未來道路一片迷茫。拉米用了排除法，說既不能“照常進行”，也不能“推倒重來。”“照常進行”就是繼續推動在2011年達成一攬子協議的目標，這在美國已經撤火的情況下顯然不現實。“推倒重來”，讓10年的努力付諸流水，大多數國家并不情愿，而且任何問題都有來龍去脈，任何新的協議都不可能是建立在浮沙上的空中樓閣。那么WTO的談判會變成什么樣子呢，大概只有非驢非馬了。

5月初到印度出差時，見到了退休不久的前印度駐WTO大使巴提亞，他對多哈回合的前號憂心忡忡，并已在思考WTO未來的走向。5月10日，他發表了一篇題為《挽救多哈》的文章，提出三步走的建議。一是把市場準入等極具爭議的問題分離出來，留待以后繼續磋商。二是就一些爭議較小的議題，如貿易便利化、取消農業出口補貼、給予最不發達國家免關稅、免配額待遇等，達成單獨的協定，先期實施。三是制定WTO機制改革的工作計劃。看來WTO正在朝這個方向走了。巴提亞文章發表后的第三天，拉米提出了一個包含20個議題的清單，請各方從中挑選可以先期達成協議的內容。

非驢非馬不一定是貶義。原來的路走不通，退回去又不可行，就只有探索新的道路。多哈回合的失敗對WTO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這并不意味著多邊貿易體制的崩潰。在經濟全球化仍在深入發展的時代，貿易自由化的進程總要以某種方式向前推進，全球經濟治理也需要WTO這樣的專業組織發揮作用。人們在失型之后會期待WTO產生新的內容，新的形態，新的組合以及新的結果。除了非驢非馬和倔強之外，騾子還有一個很明顯的特性——它是不會有后代的，不知拉米在用騾子比喻WTO停滯不前的現狀時，是否會想到騾子這個特點和WTO未來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