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登聞鼓制度小議

摘 要：撾登聞鼓，是中國古代重要的直訴方式之一，在歷史上不同時期的重要性大不相同，歷朝或有增補，探究明代之登聞鼓制度，為當今信訪制度提供借鑒。

關鍵詞：登聞鼓；明代；監督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1）33-0268-02

從魏晉開始，設置“登聞鼓”制度，并成為歷代直訴的一種重要方式沿用至清代。明朝在繼承以前各個朝代的登聞鼓制度基礎上，進一步完善此制度。對登聞鼓案件的審理部門、受理時間、受理范圍等作了明確規定。洪武元年（1368）十二月“置登聞鼓于南京午門外”。永樂年間政治中心北移以后，被“移置北京長安右門外”。與歷代前朝一樣，登聞鼓被用作司法上訴的工具，通過擊鼓鳴冤所受理的案件，稱為登聞鼓案件。圍繞登聞鼓案件受理、審核、上呈和審判，有一些相關部門和人員也參與了進來。明代并沒有成立專門機構來負責管理登聞鼓案件的接受和傳達，最初是由一名監察御史來負責接受申訴狀紙并呈遞，后來改為六科給事中和錦衣衛一員輪流負責。到了成化二十三年（1486）十一月“今后錦衣衛增設鼓員一員，校尉四人榜牌。”在明朝，通常都由都察院負責登聞鼓案件審理工作，例如成化二十年（ 1484）春正月丙辰錦衣衛軍余貴鐸擊登聞鼓，“訴太監尚銘因索金珠寶石不得，誣其子宗源以殺人罪……事下都察院。”更多時候為了避免新的冤案產生，由多個部門對案件進行會審。“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瑛言，兵部武庫主事李貞受皂隸葉轉等四人銀各四兩，請下貞獄……貞妻擊登聞鼓陳訴。”此案因為皇太子相信是法司屈打招供，由吏部尚書兼詹事府詹事蹇義會六部大臣于詹事府審之。牽涉地方案件，往往是由中央法司官員會同負有地方司法監察責任的巡撫、巡按官員共同審理。成化二十三年（1487）二月丁酉，武城縣生員高謹之母為人所毆而死，“擊登聞鼓奏狀，既入狀，因自刎不殊，錦衣衛執以聞，命刑部郎中吳欽往會巡撫、巡按暨布按二司官雜治，得其始末。”在明朝，中央政府對登聞鼓案件受理時間進行了詳細規定，但是對普通案件受理時間并沒有規定，可以隨時接受擊鼓上訴。嘉靖以前，對于死刑，案件的受理時間可以延長到死刑犯被執行的前一天，甚至死刑犯在臨刑當天，其家人仍然可以代其擊鼓鳴冤。例如成化十四年（1478）十一月己巳“戮死罪囚三十三人于市……將行刑，有十九人母妻訟冤登聞鼓下，給事中以聞，詔留重鞠之。”嘉靖九年，死刑犯擊鼓鳴冤的期限定為行刑前三天，行刑的當日不再接受鼓狀。這樣不僅加大了法律的威懾作用，而且還解決了由于時間太晚而難以執法的問題。

明代的幾位皇帝重視登聞鼓，明朝開國的當年，就在皇宮午門外設置登聞鼓，“一御史日監之，非大冤及機密重情不得擊，擊即引奏”（[清]張廷玉等撰，《明史》第8冊）。后來，改置登聞鼓于長安右門外，離午門稍遠。但對鳴冤者來說，似乎反倒容易擊得到鼓——這只是就空間處所而言；實際上，若要敲響登聞鼓，還須過了監鼓官員那一關，并非有冤便能敲鼓聞達于皇帝的。“凡在外軍民人等赴京或擊登聞鼓，或通政司投狀，陳告一應不公冤枉等事，欽定監察御史出巡追問，照出合問流品官員，就便請旨拿回”。《明史·刑法志》記載了有關的幾件事：

龍江衛吏有過，罰令書寫，值母喪，乞守制，吏部尚書詹微不聽，擊鼓訴冤。太祖切責徽，使吏終喪。永樂元年，縣令以贓戍，擊鼓陳狀。帝為下法司，其人言實受贓，年老昏聵所致，惟上哀憫。帝以其歸誠，屈法宥之。宣德時，直登聞鼓給事林富言：“重國二十七人，以奸盜當決，擊鼓訴冤，煩讀不可宥。”帝曰：“登聞鼓之設，正以達下情，何謂煩讀？自后凡擊鼓訴冤，阻遏者罪。”

第一件，擊鼓之后，明太祖朱元璋親自過問，責備吏部尚書詹微處置不當，滿足了擊鼓直訴者的請求。第二件，一個受贓的縣令被發配戍邊，擊鼓陳狀，既供認不諱，又以老眼昏花哀求寬恕憐憫。明成祖朱棣“以其歸誠，屈法宥之”，給予了超越法律的寬大處理。第三件，宣德年間，二十七個重罪囚犯擊鼓訴冤，有關官員認為他們煩擾朝廷，更加罪不可恕。明宣宗朱瞻基說：“設置登聞鼓的目的，正是為了下情上達，怎么能說這是煩擾朝廷？對于擊鼓訴冤，從中阻遏者有罪。”

僅就以上記載而論，明代的幾個帝王，尚稱明智，他們把登聞鼓作為“以達下情”的一種渠道，“朝廷慮刑獄有冤，下情不能達，故設登聞鼓。”經他們過問的案子，結果也相當圓滿。

登聞鼓受理案件能否得到公平的審理，受到很多方面因素的影響。

隨著中國封建社會經濟的繁榮與衰落，登聞鼓制度的發展也隨著慢慢達到頂峰而后下滑，到了清朝幾乎成為一種擺設，這同時也說明了經濟發展與文化發展是相輔相成的。登聞鼓制度對冤假錯案的平反，使高層統治者與百姓之間得到功能多的了解，也促進了當時民生的改善。同時也完善了古代的司法制度，建立起了一套比較完整的直訴制度。但是登聞鼓制度同時本身也存在很多弊端。首先，皇帝直接干預司法，使行政與司法不分，但是這是由古代封建制度所決定的，無法避免。其次，僅憑皇帝個人判斷來審理案件，無法體現司法的公正與公平，對當事人雙方都是不公平的。再次，只在皇宮外設立登聞鼓，使得遠離皇宮甚至處于邊疆地區的人，無法再有效的時間內到達首都來皇宮擊鼓鳴冤。最后，雖然各朝各代都安排有官員來負責登聞鼓，但是并沒有任何監督機構來監督這些負責的人，不利于權力制衡，容易造成官員漏報案件情況。登聞鼓設立在京城，案件是否受理都由皇乎其微，連明成祖也意識到這一點。“京獄有冤者得擊登聞鼓自陳。彼在數千里外，或有冤欲自陳難矣!”vii登聞鼓成為明代皇帝試圖改善司法環境一個美好愿望。但官員十分不待見登聞鼓制度，甚至明萬歷朝首輔朱國楨認為，“大約奏者不真，真者又不能奏，甚至有自刎鼓下，而無能窮究其實者。即不設可也。”徹底否定登聞鼓存在的積極意義

總體來說，登聞鼓的設立加強了上級司法機關對下級司法機關的檢查監督，使民間與最高權力有一定連接，為社會正義的伸張帶來過希望。盡管登聞鼓制度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但從晉到清登聞鼓一千多年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昭示著其存在的積極意義，仍對現代信訪制度有著積極的借鑒作用。

注：明太宗即明成祖朱棣，朱棣死后原廟號為“太宗”，由明世宗朱厚熜改為“成祖”。

參考文獻:

[1] 明會典·文官卷·都察院[Z].

[2] 明太祖實錄[Z].

[3] 明太宗實錄[Z].

[4] 明宣宗實錄[Z].

[5] 明憲宗實錄[Z].

[6] 明史·刑法志[Z].

[7] [明]朱國禎.涌幢小品[Z].[責任編輯 王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