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國人大6月30日表決通過關于修改《個人所得稅法》的決定,將起征點從原來的每月2000元,上調至3500元;從原來5%到45%的9級超額累進稅率,降低至3%到45%的7級,并于今年9月1日起開始實施。
自1980年《個人所得稅法》確立以來,國務院曾兩次修正個稅起征點,分別于2006年1月1日將個稅起征點從800元上調至1600元,于2008年3月1日將個稅起征點從1600元上調至2000元。相比前兩次,此次對個稅修正的范圍更加廣泛和深入,除提高起征點外,還降低了超額累進稅率的級數與稅率。
關乎民生,既是機遇,又是挑戰
隨著改革開放以來一系列政治目標的確定,現行的稅收制度在優化資源配置及推動可持續發展戰略等方面表現出顯而易見的滯后性。如何發揮稅收在實施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這一新政策,適應經濟轉型這一新環境,落實改善民生、藏富于民等一系列新舉措中的調節作用,亟待解決。
因此去年,國務院批復發改委關于2010年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重點工作意見時提出六大稅制改革方案,要求深化財稅體制,出臺資源稅改革方案;統一內外資企業和個人城建稅、教育費附加制度;逐步推進房產稅改革;研究實施個人所得稅制度改革;完善消費稅制度;研究開征環境稅的方案。
新一輪稅制改革的實施,凸顯經濟轉型中稅收調控的重要性,將更好發揮稅收對收入分配的調節作用。其中,個人所得稅的改革更是突出了稅收對收入的二次分配及調節貧富差距的作用。
我們對個稅改革的議論從未終止,有關個稅改革的相關消息也層出不窮,人們對個稅改革的關注,并非毫無理由。自2008年個稅起征點上調以來,3年間未經變化,關于個人所得稅起征點的設定,其實是為了保證納稅人用于維持日常生活必須支出的部分,在其收入進行納稅時無需繳稅。但由于我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城鎮居民收入亦隨之增長,從而發生的物價變動等一系列因素,導致了主導生產力發展的工薪階層,扶持社會進步的中產階級等個稅收入主要來源人群用于維持日常生活的必須支出亦逐年遞增。
但是值得提出的是,國際上通行的做法是根據社會經濟發展的現實情況和CPI指數的變化,對于個人所得稅的減除費用標準,即對應我國的個稅起征點作相應調整。雖然目前我國由于種種原因,還未將這種系統化的調整方案納入現有的個稅體制中去,不免有些遺憾。然而黨和政府既然已將保障和改善民生作為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定會在不久的將來,進一步深化個稅體制改革,加強黨的執政能力的建設,堅持科學發展更加注重以人為本,更加注重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更加注重統籌兼顧,更加注重保證和改善民生,促進社會公平正義。
實事求是,全力以赴,負重致遠
胡先生今年45歲,是某民營企業的總經理,月薪100000元,繳納3險1金后的收入為97896.32元(三險匯繳基數為11688元),本次個稅改革前需繳納個稅27983.53元,而本次個稅改革后需繳納28973.34,每月需多繳納989.81元,約占其月薪的1.0%。
梁先生今年28歲,是某知名跨國IT公司系統實施工程師,月薪12000元,繳納3險1金后的收入為9896.32元,本次個稅改革前需繳納個稅1204.26元,而本次個稅改革后僅需繳納個稅724.26元,每月節省開支480元,占其月薪的4.0%。
劉小姐今年25歲,是某知名外資銀行的翻譯,月薪4200元,繳納3險1金后的收入為3444元,本次個稅改革前需繳納個稅119.4元,本次個稅改革后劉小姐將無須繳納個人所得稅,每月節省開支119.4元,占其月薪的2.8%。
個稅是增加國家財政收入的途徑之一,也承擔著二次分配和調節貧富差距的功能。過去十年以來,個人所得稅收入在國家財政全部稅收收入中所占有的比率不到8%,其收入總額亦未超過5000億元,相比增值稅、消費稅等流轉稅收入而言,對國家財政稅收收入的總體影響較小。而據財政部數據,即便在2008年起征點調整之后,當年的個稅同比增長仍然達到了16.8%,調整起征點對國家稅收的影響,由此可見一斑。另外,就分配的調節來說,初次分配的格局決定了再分配的作用力。溫家寶總理曾不止一次談到了收入分配結構的調整。筆者認為這個問題應當與個稅改革聯系在一起觀察。上述三個實例經過分析,不難發現個人所得稅在調節貧富差距和二次分配的功能中,起著一定的作用,但是僅僅通過上調起征點或下調級數及稅率,對于現有貧富差距過大、首次分配不公等社會問題,影響有限,其變化幅度小于5%。
目前高收入人群與日俱增,但是高收入人群的收入形式和來源渠道多種多樣,加之我國現行的收入分配制度存在的種種問題,使得稅務部門對高收入人群具體收入信息的核實方面處于相對被動的境地,以致目前在我國偷逃稅的手段五花八門。這些表明我國個稅改革存在很大空間,應當增強對于納稅人的監管,建立類似個人信用信息系統的納稅信息系統或將納稅系統并入個人信用評價體系中去,以提高征收水平和質量。
經過梁先生與劉小姐實例的對比,說明目前的個稅改革得到最大實惠的并不是不再需要納稅的中低收入人群,而是因起征點提高而享受到較低層級累進稅率的中高收入人群。每年國家財政全部稅收收入中個稅所占有的比率不到8%,這部分收入即便全部用于教育、公共事業及醫療等社會保障支出,也難以彌合貧富差距。如果不從首次分配的結構改善入手改革,個稅的再分配功能只能是象征意義大于實際。基于此點,筆者認為個稅改革應與收入分配結構的調整聯動。另外,個稅改革是分配結構改革的一部分,更是民生工程的一部分。因此,并不是調整了起征點,降低了超額累進稅率及其級數就算是完成了個稅改革。
梁先生與劉小姐的實例亦存在一個隱藏著的現象,假設梁先生是家里唯一的經濟來源,父母下崗且在家待業多年,而劉小姐一家三口每月薪水均與劉小姐相仿,如此一來,劉小姐的家庭月收入超過了梁先生,卻無需繳納個人所得稅,而梁先生仍需承擔每月700多元的個人所得稅。因此,現行的個稅征收制度,以個人為單位,雖然簡化了計稅的過程,保證了較少的遺漏,但是由于社會各成員所面對的經濟負擔不同,對于同樣收入但經濟負擔不同的個體征收相同的稅賦,很可能使得納稅人所負擔的稅賦與其實際承受能力不同,有失公平。實施計劃生育以來,獨生子女在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將成為社會的主體,其承擔的贍養和撫養人口亦不相同,不同人之間的經濟負擔定然存在著許多差異,對個稅征收單位的改革也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展望未來,深化改革,共創和諧
目前的個稅體制存在諸多問題,如同一根敏感的三叉神經,每一次觸動都會引起社會輿論的極大關注。關于個人所得稅改革的目標,一直以來都是十分清晰的,就是使其在調整收入分配方面發揮應有的作用。
從這一大方向來看,目前的稅制改革站在了改革的十字路口上。進一步深化改革,筆者有如下提議:
其一,進一步降低稅率,減少稅收層級,我國最高的超額累進稅率為45%,這一比率在與世界各國稅率進行比較時,是相對偏高的,并且現實生活中高收入人群會通過各種方法降低自己的應繳納個稅收入,使得該稅率形同虛設。并且相對發達國家5級左右的超額累進層級,目前的7級雖較之前的9級有效提高了征稅效率,仍然顯得有些臃腫。
其二,使起征點與GDP、CPI等指數掛鉤,目前的起征點上調,雖體現了目前的經濟發展水平,但是很難保證三五年后,該起征點依然具有時效性,因此實施彈性調節,可以有效地減輕納稅人的稅負,亦可提高征收效率,降低行政成本,從而實現保障和改善民生這一宏偉目標。
其三,建立個人納稅信息系統,或將個人納稅信息并入已經在建的個人信用信息基礎數據庫。我國目前自行申報的現狀,存在著監管部門無力核查,存在著較高的偷漏稅風險,有待該系統的確立,打破自行申報的諸多瓶頸。
其四,以家庭為單位綜合征收。此意見已不止一次被各專家和學者提出,眾多發達國家包括美國在內,均以家庭為征收單位以減輕納稅人稅負,調動納稅人納稅積極性,彰顯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
總的來說,在起征點的設定停滯于現實經濟發展的大環境及其跟隨而來的通貨膨脹下,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關鍵時期,在深化改革、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攻堅時期,此次個稅起征點上調便顯得異常及時,體現了黨和政府正確判斷時代潮流和國際國內經濟形勢,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所做出的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