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歡樂的兒女情

　　 摘 要：“真”是藝術的生命。朱自清散文的最大特色是以真摯的感情寫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講真話、抒真情、描實景是其散文歷久不衰、永葆藝術魅力的奧秘所在。
　　 關鍵詞：朱自清；散文；兒女；真情
　　
　　 朱自清的散文中，除了抒寫至真、至厚、至純的父子情和至情至愛的夫妻情外，還展示了一幅平常而又歡樂的兒女情。
　　 在文章《兒女》如家常聊天一般的敘述中，家的和諧圖景如一幅畫般展開：“吃飯圖”“訓子圖”“個性圖”，流露出父親濃濃的舐犢之情，讓人體味著生活中平常的歡樂。
　　 首先是趣味橫生的“吃飯圖”：吃、穿、住、行，這是一個人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然而作者卻能把它描繪得栩栩如生，讀來仿佛如臨其境，如聞其聲，仿佛能夠感受著一群兒女生龍活虎的形象。特別是描寫他們家吃午飯和晚飯的情景?！跋仁呛⒆觽兡銇硭サ卦趶N房與飯間里查看，一面催我或妻‘開飯’的命令”“急促繁碎的腳步，夾著笑和嚷，一陣陣襲來”“他們一個遞一個地跑喊著，將命令傳給廚房里的傭人”，把孩子們期待開飯的場景描寫得惟妙惟肖，倘若不是一個內心充溢著愛的父親怎么會對兒女如此細小的事、如此細微的動作描寫得如此傳神呢？即使是寫孩子的哭鬧，那也是描寫得一樣出神入化，“雖然有哭的，不久也就抹著淚捧起碗?！薄俺酝炅?，紛紛爬下凳子，桌上是飯粒呀，湯汁啊，骨頭呀，渣滓呀，加上縱橫的筷子，欹斜的匙子，就如一塊花花綠綠的地圖模型?！辈皇且粋€愛孩子的父親，怎會有如此豐富的想象力呢？雖然他在文中用到了葉圣陶的比喻“蝸牛背了殼”，雖然親戚嘲笑自己“要剝層皮呢！”但在文中卻能讓人感受到作者樂在其中，情注兒女。
　　 其次是愧疚自責的訓子圖。文中寫了一個初為人父的自己的無知，“那時我正像一匹野馬，哪能容忍這些累贅的鞍韉，轡頭和韁繩？”于是就有了這幅愧疚自責的訓子圖。寫到了自己的大孩子阿九兩歲半，特別愛哭，特別怕生人，一不見了母親或來了客，就哇哇地哭起來，“我”怕干擾別人，于是有一回，特地騙出了妻，關了門，將他按在地下打了一頓。還有一次是寫過了周歲的阿菜，也因為纏著母親的緣故，“我”將她緊緊地按在墻角里，直哭喊了三四分鐘；因此生了好幾天病。這兩次的訓子圖，留給“我”的是無盡的愧疚和自責。“我近年常想著那時的光景，也覺黯然?！薄暗业目嗤匆彩钦娴??！庇终f：“那些日子，真苦了這兩個孩子；真是難以寬宥的種種暴行呢！”在這種深深自責里，我們能夠讀出一個慈父的情懷，甚至他還責備自己的做法是可恥的殘酷，“從前只一味地責備孩子，讓他們代我們負起責任，卻未免是可恥的殘酷了！”深深自責中表達了真愛。他還說自己的行為是野蠻的，是按古老的傳統在做，“想著孩子們受過的體罰和吐責，始終不能辯解——像撫摸著舊創痕那樣，我的心酸溜溜的?！本谷粸榱俗鲆粋€合格的父親，拜讀了島開郎與幼小者的譯文，為了那種偉大的、沉摯的態度而感動地流淚，也因為父親信中一句話：“我沒有耽誤你，你也不要耽誤他才好。”覺得自己愧對兒子阿九而又大哭了一場，甚至反問自己“我為什么不像父親的仁慈？”難道這一切不夠做一個合格的父親？難道這一切不是一個仁慈的父親的表現嗎？正是作者的這種深深的自責更加使讀者強烈地感覺到父愛的偉大和令人震撼。為了兒女，他善于檢討自己的不足；為了兒女，他也是永遠覺得自己的不足。這樣的父親，這樣的父愛，難能說他不偉大？誰又能說他不感人？
　　 再次是趣味可愛的個性圖：文章描寫了幾個孩子憨態可掬，可愛活潑的模樣。其中寫到只有五個月大的阿毛，“用手指去撥弄她的下巴，或向她做趣臉，她便會張開沒牙的嘴格格地笑，笑得像一朵正開的花。”“她不愿在屋里待著；待久了，便大聲兒嚷。”“妻子說她像鳥兒般，每天總得到外面溜一些時候。”讀來你仿佛能聽到這個小姑娘的笑聲、嚷聲，當然又讓我不難想象作者一定是嘴角含著笑在寫這段文字的，因為沒有對生活的感悟，沒有對兒女愛的父親是寫不出如此真切的文字的。文章中還寫到三歲的潤兒，寫到他學說話的可愛模樣，“只能說三四個字的短語和句子，文法錯誤，發音模糊，又得費氣力說出?！倍依鲜前选昂谩弊终f成“小”字；又因他的一只搪瓷碗是一毛錢買來的，所以管那只碗叫“一毛”，有時竟自稱為毛，以至新來的老媽子是必須翻譯了才懂的；他又怕生客，見到生客便咧著嘴癡笑；甚至連他走路，都描繪得如此可愛，“他是個小胖子，短短的腿，走起路來，蹣跚可笑；若快走或跑，便更‘好看’了。”同時又寫到他更為天真的一面；“有時學‘我’，將兩手疊在背后，一搖一擺”，看到此情此景，我們也不免捧腹大笑。也難怪作為父親的‘我’能記憶猶新，甚至把潤兒叫做“呆瓜”時，想必這一定是親昵的愛稱。文章又寫到了七歲多的阿榮，同樣的天真，同樣的可愛。即便是寫她在飯桌上，匯報同學和她們父母的情況用到“啰啰嗦嗦”，但不難發現作者是愛聽的。阿榮是個愛發問的孩子，總愛問許多問題：“兵是人么？”……她的小腦瓜仿佛充滿了許許多多奇怪的問題。當然，她又是個小孩子，她也愛和弟弟玩，從這個床到那個床，一個鉆一個追，一個躲一個找，笑著、嚷著、喘著，不失一個孩子的玩性，又不難從文字中發現作者慈父的影子，這種愛流淌在字里行間。文中寫到阿九和轉兒，但著墨并不多，并不代表作者對他們不關愛，只是生活所迫，和孩子兩地分離。從文章中可見“我”對這兩個孩子的歉疚之情，又用到“只為家貧成聚散”來概括這種心情的無奈，這是一位偉大的父親對孩子的最坦誠的心。從這些中我們都宛如看見一位可親、可近的父親對孩子呵護有加，這就是人間最樸素、最赤誠的父愛。
　　 總之，朱自清的文章，不管是抒寫至真、至純、至厚的父子情，還是描寫至情纏綿的夫妻情和敘述平常歡樂的兒女情，都能以真摯而熱烈的情感叩擊讀者的心扉，使人產生共鳴，抑或是催人淚下。這種坦誠的真、濃郁的情、樸素的美，永遠是他散文中最閃亮的一筆，也是我們永遠追逐的寫作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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