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內加爾尼奧焦爾的一間小屋里,落滿灰塵的墻上寫著一句話:“男人的力量不是體現在自由上,而是其履行責任的能力上?!毙∥萃獾脑鹤永镒晃焕先?,她一邊晾著蚌肉,一邊點頭說:“這是瑪瑪杜·恩多用白粉筆寫的。他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寫完后,他就乘著一艘木制的小艇出海了。”
這句話道出了島上年輕人的心聲。這也是為什么年輕男人們必須離開村莊,登上小船,冒著生命危險出海的原因。同時也是為什么在西班牙還有一座名叫尼奧焦爾的村莊的原因。
每年有數以萬計的偷渡者來到歐洲。僅在上周,海岸警衛就在蘭扎羅特海域打撈起了26名落水的西非偷渡者,他們大多是未成年人。
像瑪瑪杜·恩多這樣的偷渡者們,擾亂了這個古老大陸的平靜。德國、法國、荷蘭和西班牙已經有了太多的外來者。
對此歐洲政府也在采取相關的措施。但在另一方面,歐洲也需要勞動力,例如西班牙的園林工人、法國餐館清洗餐具的工人、德國的家政工人等等。
瑪瑪杜·恩多現在在西班牙濱海洛克塔斯的一個種植園中工作,每天需要彎著腰在園子里收胡瓜。“每8個小時30歐元,這是我來歐洲之前沒有想到的。”瑪瑪杜·恩多說道。他穿著亮棕色T恤,31歲,是3年前偷渡到西班牙的。“工作量很大。”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農場主的注視下將蔬菜扔進箱子里。不久前,他剛剛給家里的父母寄去了150歐元。
他想了一下,然后說:“在我看來,待在這里,就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在歐洲,而是在另一個非洲。這里晚上沒有燈,沒有購物中心,沒有餐館,只有遍地的灰塵、炎熱的天氣和繁重的工作。而我們必須做這些工作?!?br/> 瑪瑪杜·恩多口中的“我們”就是那些從尼奧焦爾偷渡過來的年輕人,他們一起在西班牙“工作”,住在塑料棚中,將掙來的錢寄回家鄉。他們一起住在一個小房子里,每個月要向農場主付100歐元的租金。“現在這里有100多個人來自尼奧焦爾。”
非洲約有10億人,其中大約有2200萬人離開了家鄉。2009年一年,像瑪瑪杜·恩多這樣的經濟移民給家里共寄去了3.16億美元。相當于塞內加爾GDP的十分之一。
那么,當家里的一個孩子去歐洲以后,他們的家庭生活會如何改變?
尼奧焦爾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孩子們在西班牙的收入是這個島主要的經濟來源。久而久之,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了偷渡到西班牙。
尼奧焦爾位于薩姆河三角洲,是塞內加爾最美的島嶼之一。這里有6704個居民,他們在島上種植小米,每到退潮的時候,島上的女人們就會到海邊撿一些蚌類作為食物。只有少數的人家有電,島上根本沒有汽車、超市、網吧……
這里的人們過著最簡單的、原始的生活。這里沒有戰爭與饑餓的威脅,但是除了溫飽與安定之外,人們還有更多的需求。隨著第一臺電視機的出現,第一位移民和這里的人們談到西班牙并將錢寄到這里修建了新的房屋,島上的人們也開始有了夢想。當然,實現這些夢想需要錢,而錢可以到歐洲去掙。
每天早晨5點30分,瑪瑪杜·恩多他們就需要起床工作。他們穿好工作服、騎上自行車,摸著黑在莊園中遍是塵土與鵝卵石的小道上向著工作的地方行去。
西班牙大部分的水果和蔬菜出口源自濱海洛克塔斯。這里有4萬公頃的溫室種植園,是世界上最大的溫室種植園之一,或許也是最大的偷渡者聚居區之一。
這個巨大的種植園如果離了恩多這樣的工人是無法維持運轉的。當地的農場主也很依賴這些廉價勞動力,只有這樣才能保持產品低廉的價格。然而,自從爆發經濟危機后,西班牙失業率開始持續上升。這些廉價勞動力不僅僅要面臨內部的競爭,現在經常會有西班牙人來這里,嘗試賺一些黑錢。這些移民2009年失業率達到27%,而在2008年僅有16%的人沒有工作。
瑪瑪杜·恩多這個月的收入是600歐元,40歲的伊薩·迪烏夫是年紀最大的,他一個月賺了839歐元,這是因為他找到了一份能連續幾周的工作。
月末時,他們會聚在一起計算這個月總的生活開支,之后帶著各自的積蓄去一家小網吧,在那里他們可以打電話、寄信或者匯款給家里。這些錢要寄到3000公里外尼奧焦爾的一家辦公室,再由一位女士將這些錢發放給大家。
每到月末,是尼奧焦爾活動最多的時候,一天中會有80多筆交易。大家購買物品,進行小規模的投資。
如今,當恩多他們仍然在西班牙工作時,歐盟與塞內加爾政府已經采取了加強對非法移民的管控措施。這會逐漸減少試圖偷渡歐洲的非法移民的數量,但是這也會促使更多的人通過更加危險的手段偷渡歐洲。
但是,對夢想追逐的狂熱,加之受媒體宣傳影響對歐洲產生的盲目樂觀,人們對這些警告毫不在意。 [編譯自德國《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