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婭·索爾斯做了10年保姆后,終于進入了巴西的中產階級。她用攢下來的錢為自己買了一套帶陽臺的公寓,給母親買了一棟別墅,給弟弟買了一塊地。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壁櫥里自豪地拿出一個來自巴黎的路易威登女式手包。現在,索爾斯在一個高檔社區里照看一個10個月大的女嬰,每月工資是3100美元。今年晚些時候,她計劃用現金一次性購買一輛價值3.1萬美元的小轎車。
39歲的索爾斯女士說:“我一直夢想擁有自己的房子和車子。今天,對于像我這樣的保姆來說,這個夢想的實現又近了一步。”
索爾斯是巴西這場“保姆革命”的一分子。這場革命打破了人們對保姆在拉丁美洲固有的思維定式,即:廉價、盡職盡責地提供家政服務。
曾幾何時,保姆們身著白色工作服,每15天才能休息2天,而且薪水微薄。如今在巴西,這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保姆們拒絕在周末上班,她們要求的工資是5年前的2到4倍。盡管如此,還有很多保姆放棄了這一行當,選擇可以使她們獲得更多個人生活的工作。
馬賽洛·內里是巴西高等教育機構FGV的一名經濟學家,他表示,從2003年到2009年,包括保姆和女傭在內的巴西家政人員的收入上升了34%,是巴西工人收入平均漲幅的2倍還多。但家政人員的工作時間在同一時期卻下降了5%,一周平均工作36.2小時。
32歲的保姆伊艾達·巴雷圖表示,7年前,她每月只能掙400美元,只有每周四能休息,這使她很難留住男朋友。現在,她每周一到周五工作,每月可以掙1900美元,如果周六、日工作的話,她額外要收250美元。巴雷圖說:“我注重生活質量,我比過去更加在乎自己的價值。”
心理學家杰奎琳·茲瓦克來到圣保羅一所私立學校門口接兒子。她表示,現如今,巴西正越來越像美國,小時工比住家保姆更普遍。保姆的供給變得日益緊張,這使得那些仍然從業的保姆們的工資水漲船高。許多保姆參加補習班為自己充電,以便使自己可以獲得在富裕家庭工作的機會,她們在那樣的家庭里可以收取更高的費用。
盡管有些母親認為這些變化對巴西的發展是有利的,但也有許多母親表示強烈反對。保姆們原來很孤立,但現在她們借助電子郵件、博客和社交網站交流市場信息。6年前,做保姆的伊萬尼絲·德斯·桑托斯還不會使用互聯網。那時,她只能在圣保羅的一家健身俱樂部里和其他保姆們交流思想,因為她們的雇主們都是那家俱樂部的會員。如今,她已結婚,并成為一名博主,致力于幫助她做保姆的朋友們“找到一條更好的路”,使她們獲得更多的收入、更合理的工時。
圣保羅的一些掙得較多的保姆開始自己雇保姆。索爾斯說,她的保姆朋友中,有人每月收入超過4300美元,這些人會雇傭經驗不太足的保姆照看她們自己的孩子,每月支付她們900美元。29歲的米歇爾·切爾諾比斯基在過去一年里換了10個保姆,就為了找到一名收費合理、又能勝任的保姆來照看她10個月大的兒子。對于這位公關經理來說,不請保姆根本不行,但支付離譜的工資請保姆也不太可行。她說:“我們現在都成了被要挾的人質。”馬薩保姆中介的所有人馬里麗亞·托萊多表示,在南美洲第一大城市圣保羅,保姆和家長之間正在進行一場“戰斗”,保姆們對工作待遇的要求不斷提高,而家長們試圖“堅守陣地”。經營馬薩保姆中介20年的馬里麗亞說:“事情變得太快、太突然了。這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客戶們向她詢問最多的就是有沒有新來圣保羅打工的保姆,因為她們“更謙遜”。如今,在圣保羅有許多從秘魯和巴拉圭來的保姆。
不過,像索爾斯女士這樣的保姆仍在為自己投資。9年前,她參加了一個保姆課程。2年后,她又在保姆中心學習特定的保姆課程。明年,她計劃報名學英語。2010年索爾斯來到費爾南達·帕羅迪女士的家中做保姆。身為律師的帕羅迪嫁給了圣保羅的一名高級經理。她對索爾斯的工資沒有怨言,但她建議索爾斯買一輛便宜的車。38歲的帕羅迪說:“我從來沒想讓她離開。”她甚至在考慮是否提拔索爾斯做她的個人助理。盡管有些母親對這場革命怨聲載道,但帕羅迪女士認為這標志著社會的進步。她說:“如果巴西想擺脫第三世界的地位,那么,它需要讓所有人參與經濟增長。這是進步的代價。”
[譯自美國《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