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Kenneth Rogoff為英國《金融時報》撰文表示,國家主權與貨幣的共用是不搭調的,那些擁有放開的資本市場和固定匯率的國家都是以一種無法永久延續的海市蜃樓。他認為歐元的實驗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如果目前全球緩慢的增長不盡快結束,實驗結果將很快顯現。
正如許多評論員正確看到的一樣,有關歐元的實驗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歐元區也許會深化成為一個財政聯盟;聯盟經濟狀況不佳的成員也可能被迫退出。歐元的實驗也將我們帶至全球貨幣體系的十字路口。我們子孫所生活的世界將會擁有各國的多種貨幣,還是幾種多國共用的貨幣?
如果歐元幸存而且繼而成為與美元相同的儲備貨幣,那么這一定會鞏固其他地區貨幣聯盟形成的趨勢;它們將會模仿歐元的成功。它們的目標是享有低利率,在金融危機中擁有更頑強的生命力。加拿大可能最終會與墨西哥形成北美貨幣區域,很可能還將包括拉美的大部分地區。中國和日本可以忘記彼此間的不同、在亞洲形成世界第三個主要貿易區的心臟。事實上,直至最近的金融危機,研究人員很難想象事情會向另一個方向發展;一些理想主義者相信世界應該采用統一的貨幣。
然而,如果歐元被離心力撕裂,那可能是因為歐洲領導人的本質使他們無法做出艱難的決定,他們不知道如何激進地削減歐元區外圍國家的債務。任何其他地區嘗試相似的充滿抱負的項目(地區性單一貨幣)可能需要幾十年。上世紀80和90年代教會我們:那些擁有放開的資本市場和固定匯率的國家都是以一種無法永久延續的海市蜃樓。主權與貨幣共用是不搭調的。
奇怪的是,歐元并未處于近期金融危機的中心。只有西班牙可以被描述為一個“震中”國家;美國和英國當然擁有更大的系統性重要性。當然,歐洲現在正在經歷的主權債務危機是深遠的金融危機引起的典型余震。然而,即便歐元體系沒有處于危機的核心,它也必須能夠抵御震蕩。
不幸的是,歐元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放大、而非吸收震動的體系。英國沒有采用歐元,并受惠于英鎊持續的大幅下跌。歐元區外圍國家被悲哀地困在弱競爭力局面之中,且沒有容易的調整機制。歐元區領導人計劃通過薪酬調整來實現有效的貨幣貶值,但這似乎不太現實。唯一明確的歐洲救援辦法是經濟增長大幅超越預期。不幸的是,金融危機后的增長仍可能受到大量債務負擔的制約。
諷刺的是,為了去除區域內投機性匯率變動而建立的歐元受到了過于強大的匯率的影響,尤其是相對美元;大幅的貶值在此時尤其會起到幫助作用。歐元區領導人可能會錯誤地理解這是市場對歐元信心的體現。我想這更加精確反應的是(無論對錯),市場對于美國缺乏A計劃的擔憂勝于他們對歐洲缺乏B計劃的憂慮。經過對浮動匯率30多年的研究,我明白它是很難解釋的,更難以預測。
正如匯率是難以預測和解釋的,歐元危機的教訓可能是:大幅變動的匯率可能比無法預測的政治更容易應付。那些建立歐元的政治領導人稱這是為子孫后代做出的犧牲。現在,究竟哪種體系對后人更有利還遠不明確。有時人們說歐元是一個政治的產物,它永遠不會被經濟學證明。
擁有較少數量的不同貨幣可能在經濟學上是有重要意義的,這樣可以使交易成本變得更加經濟、影響規模經濟。真正的問題是,統一貨幣是否在政治上是可持續的。我的猜測是,如果目前全球緩慢的增長不盡快結束,我們將很快看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