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白雪烏鴉》,封面鋪著素白底色,青黑的烏鴉羽毛像半個異化了的向日葵壓了上去,腰封上寫到“重現哈爾濱大鼠疫生死傳奇”。文本內容上,小說描述的是“一百年前爆發在哈爾濱傅家甸(今道外區)的那場大鼠疫”,行文風格正如這本書的名字——《白雪烏鴉》一般舒緩寧靜。與她以往的文字一樣,讓人讀來舒服。
寫鼠疫,作者并沒有從宏觀的角度著重刻畫當時的執政者“載灃”以及頂住重重壓力控制住鼠疫的防疫官“伍連德”,而是從細節處下手寫“世情”,主要描繪一百多年前鼠疫發生之時,哈爾濱傅家甸白山黑水之間的人世冷暖。百年前傅家甸里那些小人物,被作者以沉靜清新的文字描繪得飽滿豐富、栩栩如生。王春申、傅百川、秦八碗、翟芳桂、陳雪卿、于晴秀、紀永和、翟役生等書中人物的“高矮胖瘦”、“體態風致”被作者用“文字”這桿畫筆刻畫得玲瓏卻又深沉。王春申是小說中第一個出場的人物,鼠疫之前他活得頗為窩囊。妻妾二人趁著開客棧的便利分別找了其他男人,自己在外架馬車拉腳。生活本可以這樣委屈地湊合下去,可是一場鼠疫奪走了妻妾和親生兒子的生命之后,他卻冒著危險投入到防疫一線協助運送因鼠疫而病死的尸體。如果說他之前生活在渾渾噩噩的隱忍之中,那么親人的離世、死亡的壓力,使他身體中潛在的生命能量得到爆發。而鼠疫之后,他帶著非親生女兒——繼英繼續平靜的生活,也烘托出作者刻畫人物的功力。善惡有別,作者在小說之中不但塑造正面人物非常到位,也有自私自利、蠅營狗茍如紀永和、翟疫生等人。
寫鼠疫,取其微處卻又不顯輕薄,于細節處見悲歡離合。作者用舒緩、寧靜的沉重來描寫出一百多年前的關東大地。她所描寫的,實在是世情,而鼠疫是一劑催化劑,使作者筆下的人物,靈動地行走于《白雪烏鴉》這幅“清明上河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