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修辭,不論是交際修辭還是美學修辭,一直都是翻譯中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和必須研究的內容。進行英漢修辭對比研究有助于豐富翻譯理論、指導翻譯實踐,并對我國的外語教學有一定的啟示作用。本文通過漢英修辭對比來探討修辭與翻譯的關系,及對外語教學的啟示。
關鍵詞:交際修辭;美學修辭;對比;翻譯;啟示
一、引言
修辭學起源于古希臘的雄辯術,研究遣詞造句、段篇安排以及辭格的運用。雖然我國的漢語修辭研究源遠流長,但英語修辭研究則起步較晚。雖然20世紀60年代王佐良先生就曾撰文論述英語修辭在外語教學中的地位和作用,但真正開展研究則是在改革開放之后。將英語修辭同漢語修辭加以對比研究是當前我國的英語修辭研究主要方向之一。
講翻譯而不講修辭,有的問題是難以說清的。譯文要地道。必須注意修辭。修辭效果往往是檢驗譯文質量的重要尺度。譯者如不能正確地解碼原文的修辭現象,那么譯文的正確性勢必受到影響;但僅能正確解碼,卻不能有效地編碼,譯文又常常面臨不夠地道的困境。所以,在漢英修辭對比分析的基礎上討論翻譯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二、漢英修辭對比分析
毛榮貴先生在《英譯漢技巧新編》(2001:63)一書中寫道:修辭近在咫尺。只要打開書本,可以說是隨處可見,俯拾即是。修辭過去被認為是陽春白雪,主要運用于文學語言,但現在它已日漸被人們普遍接受,“飛入尋常百姓家”。
我國現代修辭學的奠基之作《修辭學發凡》(陳望道,1979)從修辭的功能著眼,將修辭區分為消極修辭和積極修辭兩大類。前者要求“倫次通順;詞句平勻、安排穩密”,后者則強調語言要形象化,要注意辭格的情當運用。20世紀的西方新修辭學界體現出兩大研究分支:語體文體修辭學和人文修辭學。在人文修辭學的范疇中,英語修辭包括兩個側面:交際修辭(communicative rhetoric)和美學修辭(aesthetic rhetoric)。前者在內容的表達上偏重于煉字鍛句、明確流暢,在形式上偏重于平勻縝密、嚴謹妥帖,總體上講究邏輯嚴密、敘述準確,從而有效地發揮語言的交際功能。
從以上闡述中可以看出,漢語中的消極修辭和英語中的交際修辭等同,而積極修辭與美學修辭是對應的。雖然交際修辭(消極修辭)和美學修辭(積極修辭)各有各的特點和任務,但在實際言語交際過程中,二者往往是交叉的、重疊的。在翻譯實踐中也是兩者并用,密不可分。
2.1 交際修辭
為增強表達效果,各種語言都要求煉字鍛句,都要求明白、確切地表達思想。一篇優秀的文學作品之所以流傳深遠,不單單是因為它有動人的故事情節,還因為它有優美的語言表達。交際修辭之所以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就因為它講究遣詞造句的準確性、精煉性。那么在翻譯過程中,譯者不僅能夠理解原文的交際修辭,還要會運用目的語的交際修辭手段再現原文的語言特征。這勢必就離不開使用詞典等工具書。但問題在于,當面對一個英文單詞的多種漢譯時,譯者該如何選擇?這就是交際修辭的問題,確切地說,就是選擇的問題。
在英語修辭學研究和漢語修辭學研究中,人們都注重到了選擇的問題?!斑x擇就是修辭”。呂叔湘先生曾指出:修辭學。照我們的看法,應該是在各種可供選擇的語言手段之間,各個(多是同義的)詞語之間,這種句式之間,各種篇章結構之間,各種風格之間進行選擇。選擇那些最適合最需要的,用于當前特定的目的。這樣看來,英漢兩種語言對交際修辭的研究也就是做好如何更好地“選擇”方面的研究。有的修辭因誤譯使讀者產生理解上的困難,大多也是出于選擇不當。以《簡·愛》為例:
my terror had passed its climax;other feelings succeeded.(P5)
我的恐懼已經越過了極限,被其他情感所代替。
作者在原文中使用了succeeded一詞,而沒有用came.came after等詞就是想簡明扼要地表達“而代之”之意。Succeed在原文的上下文里意為“to come next aftzr and take the place of”(《牛津現代英漢高級詞典》),意思是“跟著來了并代替”,在字典上可譯為“繼往、繼續或替”。此時,譯者就需根據上下文和內在邏輯聯系選擇適當的詞語。此句中的一個“代替”既傳達了原文的意味又符合了中文的表達習慣。
2.2 美學修辭
人們在言語交際的過程中為達到理想的表達效果。就在切合語境的要求下,積極而有效地運用各種修辭手法或修辭格,將語言表現得生動、形象,富于說服力,給人以美的享受,這就是美學修辭。美學修辭是以交際修辭為基礎的,是修辭學的重要內容。如果說交際修辭是敲開讀者或聽者的心扉,進入對方的心房;那么美學修辭就是要進而撥動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激發共鳴,享受多重的美感體驗。美學修辭指的就是修辭格,也稱為修辭方式或修辭手法。它是在人們長期的語言實踐中逐漸形成的。它能美化辭藻。增強話語的可接受性,提高交際效果。
英漢兩種語言的諸多差異和某些修辭格的特殊性增加了其在兩種語言間互譯的難度。在此以英語的transferred epithet為例來進一步理解和體會英漢在美學修辭上的差異。
“Don't worry,son,we'll show them a few tricks”,Darrow had whispered throwing a reassuring arm around my shoulder as we were waiting for the court to open.(John Scopes:The Trial That Rocked the World)
我們在等候法院開庭,這時這洛親切地摟著我的肩膀小聲安慰我說“放心吧,年青人,我們將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例中的reassuring在原文中是修飾arm的,但如果象有的譯者那樣將其譯成“一條保證的胳膊放在我肩上”,則不符合漢語的表達習慣,很難為讀者所接受。這樣處理,譯文與上下文語義聯貫松散,致使達羅的語言內容和動作不能諧調契合,影響原文的表現力。在英語中,“reassure”的基本詞義是“remove the fears or doubts;restore to confidence”。該詞作為arm的修飾語與達羅的話語內容配合得恰到好處。完全是為了安慰和消除對方的顧慮,樹立其信心,達羅才以這種口吻,這種方式說這番話。因此,在翻譯時,“reassuring”的詞義選擇不能只考慮原文的修辭格,還應考慮具體語境、話語方式和內容及上述兩種因素。此處采取的意譯的變通形式正是出于上述考慮。
三、修辭與翻譯的關系
翻譯是一門科學也是一種藝術,它的再創造性決定了它在語言學習中屬于高級層次。通過語言對比分析,尤其是修辭的對比分析,進一步掌握兩種語言的使用特點,力求在譯文中再現原文文采。譯者表達如何。首先取決于他對原文的理解程度,同時則最終取決于他目的語的修辭素養,因為修辭能力更多地來自后天系統地學習。人與人之間語言能力的最大差異也多發生在修辭能力方面。
然而,修辭卻是翻譯中最為棘手的問題之一。許多修辭手段都是巧妙地運用本民族語言的特點,形意融為一體,渾然天成,要用另一種與其差異很大的語言再現這些特點,自然困難重重。對譯者而言,加入功底不凡,深知兩種文化、兩種語言各自修辭格的奧妙,理解透徹,妙譯一般來說也就水到渠成了。(毛榮貴。2002:71)不管是交際修辭還是美學修辭一直都是翻譯中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和必須研究的內容。進行英漢修辭對比研究有助于豐富翻譯理論和指導翻譯實踐,促進翻譯學發展。翻譯實踐告訴我們,對雙語研究得越深,對雙語內在規律了解得越深刻,對原文理解得也就越準確,運筆自覺性也就越高。比較的過程就是學習的過程。只有從根本上提高譯者欣賞雙語的水平和寫作能力才能深刻理解原文,準確表達原文的思想和風格。
四、對外語教學的啟示
英語大部分常用修辭格都可以在漢語中找到相同或相類似的表達方式,但在相類似之中又有一些各自特點,而且在分類上互有參差,只有通過對比,才能深入理解和掌握他們?;谶@種觀點,筆者以為,漢英修辭對比及其與翻譯的這種關系對我國的外語教學有一定的啟示意義。正確認識修辭與翻譯的辨證關系,有利于進一步認識語言的本質,也有利于語言教學,特別是外語高級階段的學習。然而,我國漢語和外語教學界實際上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忽視修辭教學的現象(李國南,2001)。
我國英語教學中學生的翻譯、寫作等應用能力提高較慢,這與長期存在的偏重語法、對修辭重視不夠甚至忽視修辭有一定的關系。(李志嶺,2008)翻譯和寫作等應用能力提高慢實際上就是語言能力問題,當然這包括語法也涉及修辭的問題。學習者能做到“學以致用”不容易,但如果連影響學習的因素都沒有從根本上找到,那么就無從談起“用”了。當語法正確但語言仍不夠地道時,恐怕就得從修辭方面人手考慮問題的所在了。言語與文章之道,說到底是“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劉勰,1998:2)的過程,但有“心”者未必有“言”。因為有時存在“意勝而語不勝”的情況。這里所謂“語不勝”多是對修辭的無奈。
所以,英語教學中應加強對修辭知識的傳授,尤其是在漢英修辭對比分析基礎上的傳授。另外,還須將所傳授的修辭知識及時引入到翻譯等其他相關學科,做到學以致用。
參考文獻:
[1]陳望道,修辭學發凡[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79。
[2]李國南,英漢修辭格對比研究[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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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劉勰,文心雕龍[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5]毛榮貴,英譯漢技巧新編[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1。
[6]張芳杰主編,牛津現代英漢高級詞典[M],牛津:牛津大學出版社,1984: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