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瑋:網名空岸,男,1973年6月生于山東省陵縣。曾在《詩刊》、《詩選刊》、《兒童文學》、《山東文學》、《作家報》、《華夏詩報》、《文苑》、《敦煌詩刊》等多種報刊雜志發表作品,有詩作獲獎或收入文學選集。已出版詩集《輕輕相問》、《隔著花朵》兩部。
他不說最疼誰
自從姑奶奶去世以后
我就很少再去她的那個村子
但我父輩的人都還常去,他們去
探望他們的姑父: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
他們和他之間的感情,要比我想象得更深
都是老人了,他們都還相互牽掛
好在老人的身體很好,今年早春
他還從十幾里地以外蹬著三輪車
給我大姑送去一車蜂窩煤
他不說他最疼誰,他覺得
小一輩兒的親人中
我大姑的經濟狀況稍差一些
我大姑,她今年七十二歲
陪父親去老家的舊宅清除雜草
我家留在鄉下的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偌大一個院落。只懂得生長雜草
雨水充沛的夏天,不幾日便可沒膝
中間還會蹦出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螞蚱
父親說這就是荒了。前幾年
父親的身體還很硬朗
抽空他就騎著車子回趟老宅
十幾公里的路程,他可以慢慢地回味
每次他都是先把院子里的雜草清除干凈后
再敞開大門。偶爾有鄉鄰來訪
他們就站在院子里說話。他們都不喜歡草
可周圍彌漫的草香卻使他們陶醉
他們的話題越來越古老。但離不開
莊稼或親情。有些往事,似乎重復多次才有嚼頭
父親很滿足,他也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對我復述
雖然現在他不敢一個人騎車走那么遠的路了
逢有節日,他還是執意叫上我和弟弟
陪他去老家,清除一下,院子中的雜草
藏在生活里面
1
妻子把一家人的臟衣服洗凈
正一件件往陽臺的晾衣架上掛
我在臥室,隔著窗玻璃
看那些從縫隙間擠進來的陽光
多么生動啊,那些晃動的陽光
在和妻子的手掌捉迷藏
她在捕捉它們。我的愛人
一個額上滲出一層細密汗珠的漂亮女人
忽然側身,用一句詩般的語言
對我說:仔細看看吧
這就是我們藏身的生活
2
這給我觸動。其實從一開始
我就藏在生活里面了
幼時的記憶,我怎么也離不開
老家那座用土坯圍起的院落
一條晾衣繩讓東墻拉住西墻
我躲進母親晾曬的被子下
叫她找我。母親總是很久才能找到我
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