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伯家的苔絲》中苔絲悲劇命運的解讀

　　摘要：苔絲的悲劇是與她所生活的社會環境密切相關的，是資本主義制度下形成的。苔絲的命運真實地反映了在資本主義壓迫和剝削下個體農民貧困破產的悲慘狀況，控訴了維多利亞時代傳統的道德、偽善的宗教、不合理的法律制度和腐朽的社會對一個純潔女性的摧殘，有力地揭露了黑暗的社會制度，抨擊了資產階級上層建筑的虛偽和殘酷。
　　關鍵詞：苔絲；悲劇命運；解讀
　　
　　苔絲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英國現實主義作家托馬斯·哈代的代表作《德伯家的苔絲》中的女主人公。作家哈代在對苔絲的不幸深表同情的時候，對主人公不幸的根源作了暗示：“一道深不可測的社會鴻溝。”揭示了當時的社會才是造成苔絲悲劇的真正的原因。筆者試從幾個方面進行分析，解讀苔絲的悲劇命運。
　　一、 苔絲命運的階級根源和經濟根源
　　苔絲的故事發生在由哈代自己命名的威塞克斯地區。這是英國南部地區殘留下來的一個保有古風古貌的宗法制社會。在十九世紀后期，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侵入英國偏僻落后的農業地區，威塞克斯的古老秩序遭到破壞，爆發了一場嚴重的經濟危機，這個階段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農民由于經濟結構的改變而引起的經濟上的徹底崩潰，苔絲作為農民階級的代表，她的悲慘命運就是在這種歷史進程中形成的。
　　苔絲是一個農家姑娘，她的父親是一個貧苦的鄉下小販。一家人全靠一匹老馬生活。苔絲在替父親送蜂窩煤的時候被郵車撞死了老馬。老馬一死，小販這種經營就跟著解體了。由于喪失了生活資料，苔絲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身份，由農民階級向工人階級轉化。苔絲身份轉變的的苦難反映出破產后的威塞克斯農民階級在尋求出路的過程中遭到的各種災難。苔絲為了解決家庭的經濟問題，到亞雷·德伯家去養雞，表明她已受雇于資產階級，這是她走向工人階級的第一步。這件事對苔絲命運的影響是巨大的。這影響不僅僅表現在苔絲在被亞雷誘奸從而失去了被資產階級倫理道德所重視的童真，更重要的是苔絲的階級地位從此由田園詩般的生活進入了無產階級勞動者的生活，逐漸變成了一個依靠出賣勞動力掙工資的農業工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毫不通融地將農民一步步地逼入滅亡的境地。作為農民無論以前的經濟狀況如何，都無法逃避地走向毀滅。苔絲作為農民的一員，也必然隨著自己的階級一同毀滅。苔絲被克萊遺棄后，為生活所迫來到了棱窟槐農場，為了獲得微薄的工資收入，她成了最卑下的條件下的工資勞動者，成了資產階級剝削和壓榨的對象。資本主義大規模的生產方式帶來了大機器生產，把工人帶入了一個更加悲慘的境地。在新興的資本主義式農場里，人被機器所支配，成了機器的附屬品。打麥場的場面將資產階級文明的殘酷和野蠻表露無遺。
　　關于《德伯家的苔絲》的主旨，哈代說得很清楚，是“一個純潔的女人”的命運，事實上這也是英國農民階層的毀滅。苔絲是英國農民階級的一個典型，她的毀滅代表整個破產的農民階級的悲慘命運。但同時苔絲的悲劇又是不可避免的，在她悲劇的背后，是經濟基礎的力量。經濟地位的低下是造成苔絲悲劇的最本質的根源。從小說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正是貧困使苔絲一步一步走向悲劇結局。
　　二、 資產階級的虛偽道德
　　苔絲是世俗道德偏見的犧牲品。在這個傳統的男性中心貞操觀念的社會里，妻子的貞操是丈夫的特權，婦女失去貞操就是不潔。因此，一個女人被某個男子占有之后唯一的出路就是跟他結婚，無論對他有沒有感情；而男性卻沒有守貞的義務。
　　苔絲本是被侮辱被傷害的人，可是卻被資產階級的虛偽道德視為罪人，被看成是侵犯了清白領域的罪惡化身，遭到無情的迫害。苔絲是不幸的受害者，本應受到同情和諒解，然而，在世俗道德偏見作用下，強暴者得到縱容，無辜受害者卻受到折磨和承擔罪責。亞雷對苔絲的蹂躪使她陷于不幸的深淵，而克萊的道德偏見和冷酷無情對苔絲無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傷害，他們兩人共同導致了苔絲的人生悲劇。苔絲的道德品質是純潔的，但不幸的是具有美好品質的苔絲生長在維多利亞時期。這個時期崇尚繁文縟節，提倡虛偽道德。這一時期所標榜的倫理道德實質上是資產階級利益在意識形態領域的反映，它的核心是利己主義原則。這種同苔絲的完美道德完全對立的利己主義為基礎的資產階級倫理道德卻被人們看成神圣的、永遠正當的東西，它是“不成文的法律”。雖然它“毫無自然基礎”，卻成為一種根深蒂固的社會習俗。苔絲被整個社會視作道德敗壞的典型，她在世人眼里，是一個罪人，一個墮落的人，一個受人供養的情婦，最終又是一個殺人犯。這種不公正的社會評價最終造成了苔絲的悲劇。從苔絲的悲慘遭遇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正是資產階級虛偽、腐朽的倫理道德毀滅了純潔、高尚的農家女苔絲。苔絲是資產階級道德偏見的犧牲品。
　　三、 偽善的宗教和不公的法律
　　宗教是毀滅苔絲的又一種精神勢力。在西方的道德發展史上，宗教的影響是相當深遠而廣泛的，人們往往把宗教等同于道德。宗教用嚴格的道德訓條束縛著人們的思想和行為，宗教教義成為了判斷人們道德行為的標準。資產階級為了維護本階級的利益，往往把宗教和自身的倫理道德融為一體，利用宗教對人民進行思想上的統治。
　　苔絲自從被亞雷誘騙奸污之后，就被打上了淫婦的印記，開始了悲劇的人生。社會是根據宗教來對苔絲進行不公正的裁判的。從宗教意識上說，女人是禍根，比男人有著更深沉的罪惡。因而誘奸苔絲的害人者亞雷沒有受到宗教力量的任何懲罰，而受害者苔絲卻飽受歧視和迫害。苔絲從愛明斯托回來路遇亞雷，此時的亞雷竟然已搖身一變當上了牧師，在向廣大的農民布道。圣經上那些莊嚴地字句滔滔不絕地從他的嘴里流出。那“不倫不類，非驢非馬“的說教格外地刺激著苔絲的神經，讓她“覺得惡心”。她當面斥責亞雷：“你們這種人在世界上盡情地玩樂，卻讓我們這樣的人受罪，讓我們傷心絕望。等到你們玩夠了，卻又想保證自己在天國里幸福，于是又昄依了上帝，成了回頭浪子”。一席話揭示了資產階級宗教的虛偽本質。不愿“為上帝服務”的克萊也未能擺脫宗教的束縛，不能容忍苔絲有絲毫不潔，苔絲之于他，正如夏娃之于亞當，不過是自己身上的一根肋骨，是一份私有財產。苔絲的不潔就意味著別人對自己私有財產的侵犯。宗教給了另一個資產階級男子拋棄苔絲的依據。
　　資產階級的道德、宗教、法律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資產階級通過法律來維護本階級的道德原則。苔絲正是被維護本階級道德的資產階級法律判處了死刑，是不公正的法律制度的犧牲品。苔絲受到侵害時，資產階級法律并沒有保護她，為她主持公道，卻讓罪犯亞雷逍遙法外; 而當苔絲忍無可忍對自己的處境做出了堅決反抗，殺死了葬送她一生幸福的亞雷時，法律卻迅速做出反應，搜捕苔絲并判處苔絲死刑。由此可見，資產階級的法律是維護本階級利益而約束、摧殘、迫害被統治階級的不平等法律。苔絲在資產階級法律的不平等審判下被徹底毀滅了。
　　
　　參考文獻：
　　[1]Irving Howe.Thomas Hardy[M].NewYork:Co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