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化視野下鳳文化意蘊之比較

　　摘要：鳳在中西方一直被當作一只神鳥謳歌而流傳為美麗的神話，它的形象與文化內涵經過近千年的演變形成今天各具文化特色的中西鳳文化。本文從中西形成的鳳凰形象的文化源頭著手，探索形成今天中西鳳文化迥然不同的文化意蘊的原由。
　　關鍵詞：鳳文化；中西；意蘊；原由；比較
　　
　　一、 中國鳳文化的淵源——氏族圖騰崇拜
　　鳳是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神異動物和百鳥之王，并與龍一起構成中國的龍鳳文化。在中國近千年的華夏文明史上，鳳文化的起源、衍變和發展，經過了一個漫長的歷史階段。不同時期的鳳，曾經被注入了不同的文化內涵。但縱觀各個時期，鳳凰的基本涵義一直留存下來即象征著吉祥、太平、尊貴，古人認為它的出現兆示著一個太平、繁榮時代的到來。有中國古代神話百科全書之稱的《山海經》一書中描述了鳳的存在：“有五采鳥三名一曰皇鳥，一曰鸞鳥，一曰鳳鳥”(《大荒西經》)；并且給其賦予了一整套似是而非的禮教經義：“丹穴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飲食自然……見則天下安寧。”《南次山經》①另外，《說文解字》中對鳳的解釋“鳳，神鳥也。天老曰：鳳之象也，鴻前麐后，蛇頸魚尾，鴛鸛桑思，龍文虎背，燕頷雞喙，五色備舉。出于東方君子之國，翱翔四海之外，過昆侖……莫宿鳳穴，見則天下安寧……”從《山海經》到《說文解字》對鳳的外形的描述來看，作者都認為鳳是一個時代吉祥、安寧的兆示“見則天下安寧”。而且之后一直沿襲著這種說法，這從后來有關鳳的傳說可以看出來，如“有鳳來儀、百鳥朝鳳、鳳毛麟角”等等。
　　中國鳳文化中，雖然歷代在位者為其統治需要，對其有所干涉，但風文化中吉祥、太平、尊貴的基本含義卻一直保存了下來。追根溯源，鳳凰的這一內涵到底從何而來，為何它的出現能影響中國歷代統治者并左右著人們的心理，這就要從鳳的起源說起。
　　在人類社會早期，原始人的生存條件極為險惡，他們時常受到疾病、猛獸、天災的襲擊。而在人的原始本能中，求食、求偶、求安是基本的本能，其中求安的本能是最重要的一種。所以無論是原始人還是現代人，心理上都希望避免災禍與死亡。這一本能使得人們采取積極的方式抵御各種威脅之外，還采用一種消極的方式來求得自身的安全。這種方式包括認親或者對某些動物的神奇力量產生崇敬之情進而希望與它締結親屬關系，成為他們的親屬或子孫獲得它們的本領和力量，以保自身安全。《圖騰與中國文化》一書中寫到，“古時，有些動物既對人無害，也無功與人。人們之所以奉它們為圖騰，可能是因為他們具有神奇的超人本領，人們以此求得自身安全。”②早期的人們遭遇大火的時候，希望能夠像鳥一樣，飛離火區。當猛獸追擊時，也希望能有飛鳥的本領，逃之夭夭，于是由崇拜鳥的本領而將其作為圖騰崇拜。而鳳很可能就是古代東夷族膜拜的鳥圖騰的發展與演變。
　　隨著各時代人們對鳥的崇拜，人們將自己的偶像愈加美化，并不斷神化，使其無所不能，所以鳳就有了各種動物的特征，成為氏族的標志。并且鳥的神奇本領也使人們覺得展翅飛翔能擺脫苦難和災禍，給人們帶來和諧與安寧。所以，不難想象，鳳凰被賦予祥瑞的含義并流傳下來。進而在華夏文明中，鳳凰成為一個固定的文化符號被傳承下來，它代表了原始先民的求安心理，而它的發展則代表了中國人的一種民族性格，即在亂世對無法實現的完美理想與不可得到的事物的一種寄托。
　　二、西方鳳文化的永生涵義——希臘神話的塑造
　　風文化在中國流傳近千年，甚至擴大到太平洋周圍的亞洲國家，而與中國鳳凰有著相似外形的菲利克斯也被稱為西方文化中的一朵奇葩。在西方，鳳又叫作菲利克斯（phoenix），它的傳說并不像中國鳳文化有著意識形態性。西方文化中有關不死鳥的傳說與“鳳凰涅槃”一詞息息相關，雖然在近代中國文化中也有“鳳凰涅槃”一說，但究其根源可知這一說法來源于西方。近代中國學者郭沫若在中國新文化運動中以西方鳳凰的燃火自焚為題材，融進中國的“鳳為雄，雌為凰”的說法創作了名篇《鳳凰涅槃》以謳歌詛咒黑暗勢力，向往光明幸福的神鳥，由此中國才有“鳳凰涅槃”一說。在西方文化中，鳳凰象征著死而復生與人們對永生的追求。并且這一傳說曾經與貫穿西方文化的基督教創始人耶穌聯系在一起，深刻影響了西方文化的發展，所以在美國出現了菲利克斯城，也是引用了鳳凰死而復生之義。西方鳳文化在時代變遷中，各種說法有些出入，但其基本意蘊卻一直發展至今，這從有關鳳凰的傳說中可以看出。
　　據有關學者研究，西方文化中有關鳳的內涵最早形成于古埃及，這只神鳥被叫做phoenix，每隔500年就飛到古埃及的一座神廟，采來芳香的樹枝和香料筑巢，然后燃火自焚。在烈火中，神鳥化為灰燼，一只新生的鳳凰從灰燼中復生，毛羽更加燦爛，展翅飛向它來自的遠方。公元四世紀以后，不死鳥的形象發生了變化，傳說壽限將至的成年不死鳥會在巢里自焚，三天后重新升起，此時“不死鳥”擁有了“死而復生”的含義。中世紀以后，鳳的形象擴大化，出現在徽章上、印章上等各種風格的記述里，鳳也不僅象征永生之意，而且從燃火自焚引申出多層意義，如既可以表示永恒不滅，也可以表示勇敢、忍耐、純潔，還可以表達痛苦、希望和固執等。此后，西方有關鳳的傳說，外形不盡相同，但上述情節與含義卻大同小異。
　　公元一世紀，基督教廣泛傳播，鳳凰涅槃的情節與耶穌死而復生的情節很相似，以至于鳳一度成了耶穌的化身。然而，鳳在西方死而復生的傳說受何影響形成，并未得知。究其西方文化的源頭——希臘神話，筆者認為西方鳳文化的形成與此有著深刻的淵源。眾所周知，希臘神話傳說中奧林匹斯山上有十二主神，以宙斯為首，他們無所不能，永生不死，而有關西方鳳的最早記載也是在古希臘時期，所以不死鳥神話的勾畫不同程度地吸取了神話中諸神的永生概念，才有西鳳死而復生的神話流傳至今。這一傳說，寄寓了當時人們的愿望，即如希臘神一樣永生。而此后西方深受基督教教義“天堂地獄說”的影響，放棄現世的幸福和快樂，而以現世的“善行”去追求來世永生，鳳凰死而復生的含義更是被推崇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其寓意也深深地印刻在人們心里。
　　結語
　　從以上兩個方面的論述來看，中西鳳都具有燃火自焚達到永生的共同特征。所以往往認為中國鳳凰與西方不死鳥是同一種鳥。并且在中西方鳳文化的不斷交流中，鳳象征著美麗、崇高、勇敢之意也逐漸趨于相同。但從各自主要的象征意義來看，中西鳳文化的含義是不盡相同的。中國鳳文化受中國古老農業文明的影響，更強調中國人求安、祈福的愿望，它更多的是一種瑞兆來臨的象征。而在西方文明中，鳳的含義則受其源頭文化希臘文明與基督教文化的影響，更多滲透了死而復生，追求永生的元素。兩者從根本上的不同體現了中西由于地域的不同，生產方式的不同而造就的民族心理、文化的差異，它們代表了各自的文化內涵，昭示了其各自的民族性格。
　　
　　注釋：
　　①山海經[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7，14 頁.
　　②何星亮.圖騰與中國文化[M]. 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67頁.
　　③朱筱新、車華玲.中西方文化對比研究[M]. 北京:同心出版社，2002，148頁.
　　
　　參考文獻：
　　[１] 張忠利、宗文舉. 中西文化概論[M]. 天津:天津大學出版社，2002。
　　[２] [蘇]海通.圖騰崇拜[M].何星亮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