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么多年來從西到東,又從南到北,中國的這一個大大的版圖上,真正意義上能讓我的心靈抵達的地方不外乎就那么幾個。臨江是其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其實,我一貫都不排斥“故地重游”,很多地方我愿意一去再去,熟悉得像是去一趟自己的故鄉。可是臨江,那是一個讓人失魂落魄的凈土,回來兩年間雖然在我夢里出現了很多次,我卻沒有計劃再次前往。或許是擔心那份美好的感覺被破壞,也或許只是因為太好的地方總是太遙遠,我幾乎要跨越大半個中國,才能抵達那片我所向往的純凈的天空。
被遺忘在中國最北端的原生態村落——臨江,是一個很美麗的小村落,像一位藏在深閨無人知的曼妙少女,在地圖上找不到它的名字。我跟朋友也是一路沿額爾古納河北上,經過被譽為中國十大美麗古鎮的室韋鄉,才無意中發覺這個美得如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落。
蜿蜒的額爾古納河像一位賢淑的少女,靜靜地在豐美的草原上九曲回折地流淌著。令人自然而然地被她美輪美奐的豐姿卓韻所感染和陶醉,也會為她曾經創造過的輝煌歷史而感嘆。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金戈鐵馬的生涯便是從這里開始的,她是蒙古人的母親河,是一條發源于大興安嶺深處,蜿蜒千里,穿越了草原和森林的中俄界河。
我想,只要到過額爾古納的人,都會感受到一種從容迂緩的人生境界,這里彌漫著深厚的歷史底蘊和渾融獨特的地域色彩。可以讓心靈釋放,讓愛回歸。一切的美好,只有走進她的人,才能知道。
額爾古納的美,充滿著質樸,這是一段田園風光的寫意。我也在這里邂逅了夢里的那片油菜花田,也真真實實地被眼前的那片明媚的油菜花田所醉倒。
我們到達小鎮正值黃昏,這里感覺不到一絲喧囂和浮躁,房子都是“木刻楞”式的,所有的墻都是用一根根原木橫向榫接。家家戶戶都有柵欄,多是用兩寸粗的白樺樹棍或者窄窄的松木板扎就,柵欄的木條長短參次,扎得歪歪斜斜的,看上去倒極富美感。
每一家的院子里都有一個秋千,種滿了各種花草和蔬菜。藍天碧水之間,蕩著秋千的夢,我像回到童話世界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木屋,這秋千,這花草,這分明是我夢里千百次幻想的世外桃源,如今卻真實地展現在我眼簾。
其中有一家小木屋在整個臨江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干凈,明艷,花朵絢爛,在夕陽下有種安閑與恬靜之感。那房檐下,遠遠看去好像有幾株開得很絢白的花朵,走進一看,原來是白罌粟。這樣如蓮花般潔白的罌粟我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這家小木屋的女主人,有個很好聽的俄羅斯名字,叫娜佳,經營家庭旅館。她老公是一位很棒的制作俄羅斯大餐的廚師。席間,在廚房看他燒菜,與他拉起家常,才知道,在他祖父那一輩,是“闖東關”過來的。在民國初年,冀、魯等地遭受自然災害,那時相當數量的青壯年農民“闖關東”,就來到額爾古納河地區,從此在這里繁衍后代。
遠處的青山紅日、縷縷炊煙交織在一起,云霞滿天。那些植物的芳香和靈魂,以及淳樸的農民在田地中勞作的自然姿態,還有那神秘而憂郁的白樺林,我仿佛聽到它在風中哭泣的聲音。夕陽歸途,芳草萋萋,作別唱晚,惆悵平生,不知哪一個是殊途?
入夜,早早睡下。夜里卻被轟轟的雷鳴聲驚醒,屋外好像下了大雨。四點起床,雨早停了,天際間投射出暗藍的光線,這是曙光嗎?我們準備迎著這一束曙光,策馬長奔去山的那頭看日出。
村子里的農民把馬牽給我們后,就各自回各家的柵欄處,擠當天要喝的牛奶去了。在村口處,還看到一些農民趕著大批的鴨子和奶牛去額爾古納河畔放牧。
我們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騎馬到山的那邊,看到最美的日出。浩瀚的良田綠洲,畦守在額爾古納河畔,河的那邊就是俄羅斯,山黛青巒,云霧繚繞,氣象氤氳,恍若仙境。
美的就是云霞,那云霞像蝴蝶般倒影在額爾古納河,美得讓人窒息。
我們又沿著中俄界河邊任意馳騁,抵達了一個個卡口,就是寫有中俄分界石碑的地方,一路上,山花燦漫,灌木叢生,藍莓累累,遍地蘑菇,風中有稻子碎裂的聲音傳來。
可以說,臨江,是一個讓心靈去旅行的地方,也是我到過的最美麗純凈的地方,這里美得讓人真想永遠留下,不舍得離開。
責任編輯:劉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