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并不是一個水富裕的國家,我國人均占有淡水資源總量只有2200立方米,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1/4。我國2/3的城市供水緊張,114個城市嚴重缺水……在楊勇和他帶領的考察隊員的眼里,“為中國找水”似乎是他們這一輩子的使命。
地質環境專家楊勇是20年前參加長江漂流的幸存者之一,20多年來,他用漂流、徒步、攀登、駕車等各種方式對長江、金沙江、雅礱江、大渡河、青衣江、怒江、瀾滄江、雅魯藏布江、漢江、塔里木河等江河進行了實地考察。
中國最大的水資源在長江,長江的源頭分別為:正源沱沱河、南源當曲河、北源楚瑪爾河。三源的水量大小、季節性變化規律、冬季封凍狀況、冰川退縮水系退化等都將影響著水資源的利用。
考察的第一站是當曲河,它發源于唐古拉山脈東段海拔五千三百九十五米的山麓,在囊極巴隴與沱沱河匯合,始稱通天河。藏語“當曲”,是“沼澤河”的意思。為能夠進入當曲河源頭,楊勇和考察隊員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雇上了幾頭能通過濕地的牦牛,預計著20天可能到達。可踏上進當曲的路途后,眼前的一切讓隊員們大吃一驚:地圖上顯示的濕地和沼澤,早已不復存在,呈現的是干旱失水的草甸。在所有人痛心地驚呼中,原預計要花20天的旅程僅用1天的時間就走完了。這一天的“順利”,讓大家倒吸一口涼氣。
13天后,他們在通天河畔煙瘴掛峽谷口登陸,一路上他們看到,河岸的草場由于過度的放牧,不少地方呈斑禿分裂狀,有的地方成了脫水沼澤,若繼續發展就是荒漠化進而沙漠化;江源地區已經有成規模的礦山開采,影響地表水源,又加劇溫室效應和環境污染。
北源楚瑪爾河的源頭就在可可西里國家自然保護區的核心,著名的藏羚羊就生活在這里。源頭的泉眼出自戈壁沙,河水拐來拐去形成了許多S形曲流,這些來自昆侖山的雪山融水,是匯入到長江的重要水源。但讓人不忍的是,眼下是夏季漲水之時,湖泊里的水應該充盈地進入長江水系,而現在卻成了內陸湖,并有明顯的退縮痕跡,或已經干涸結晶成鹽,草場退化明顯。楊勇說,如果生態繼續惡化,楚瑪爾河將變成無源之河,長江將失去一個北源。
考察隊的第三站是正源沱沱河。夏季的沱沱河,處處沼澤泥潭。在這里,他們曾僥幸逃過一劫,那是在格拉丹東一個叫崗尼鄉的地方,兩側被來自格拉丹東的洪水緊緊包圍,路面像魚脊背般的隆起,沖水搶灘過程中車子翻了180度,重重地扣在冰水下,那一刻他們都以為自己就此犧牲,最后他們把車窗砸碎,逃了出來。沿途現狀卻讓他們心沉:一些本應該連通著江源水系的湖泊,干旱斷流切斷了與沱沱河的通路,變成了內陸湖,有的內陸湖已經被蒸發和鹽堿化,成為死湖。全球變暖雖說總體上極為微妙,但在長江源區卻感受更加顯著。在海拔5200米的格拉丹東冰川下,出現了一片一片的黑石灘,黑石灘是明顯的冰川消融后留下的痕跡。考察隊的越野車幾次被掀翻,幸好有驚無險。楊勇還將自己20年前“長漂”時拍攝的冰川照片與之對比,經過反復測算,斷定冰川在20年間至少退縮了300米-500米,冰川正在快速融化。楊勇痛心疾首地說:一旦失去冰川融水,姜古迪如這個被喻為“中華水庫”的冰川之塔將會逐步萎縮消失。
2010年6月26日,“為中國找水”民間考察隊再次出發,他們從成都驅車去往素有“亞洲水塔”之稱的青藏高原,用約110天的行程,途經玉樹地震災區、穿越雅魯藏布大峽谷,對長江南源、瀾滄江(湄公河)、怒江(薩爾溫江)、雅魯藏布江等六大國際河流的源頭進行了冰川水系考察——這次考察被稱為“冰川之旅”。
楊勇將他的兒子楊帆也帶進科考行程。為此,很多朋友都勸過楊勇,沒必要讓楊帆也冒這個險。“我是不愛走回頭路的人,遇到艱難的地方我不愿意撤,每次走的地方確實有很多未知的危險。但是我沒把他看做我的兒子,就是一個隊員。”
責任編輯:黃倩
喀喇昆侖印度河和塔里木河源頭區。喀喇昆侖山脈由于極為高峻而產生巨大的冰川作用,在較為潮濕的南坡尤其如此。冰川對水循環有很大的影響,冰川溫度能把暖濕氣流含的水分凝聚了,凝聚了以后往下掉,循環往復
考察途中與狗熊相遇
考察隊在藏語中意為“威光映復的魔鬼湖”的色林錯頻頻遇險,車曾經不慎掉入水中,水沒過了車頂,隊員們先把車里的一些物資搶救出來,再想辦法找到裝載車,把車拉出來
考察隊對候鳥的遷徙時間做了詳細觀察,這是西藏阿里地區日土縣境內的班公湖,被稱為“候鳥的世外桃源”
考察隊一行人站在國道上觀察位于盆地中央的察爾汗鹽湖
考察隊員們在穿越有“生死峽谷”之稱的一段路
圖為地處青藏高原腹地的西藏玉龍金屬礦帶
藏北是一個科考空白區,沒有公路,也沒有道路,考察都是在荒漠荒原進行的。當地很多縣城村莊村落,都因為缺水而變遷。圖為隊員在荒原上遇見的拉水的母女
怒江上游植被在逐漸稀少
隊員徒步接近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