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牧業要發展環保須跟上污染要杜絕

蔣宗興 甘善化

1.福建省三明市梅列區動物衛生監督所，福建三明 365000；2.福建省尤溪縣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福建尤溪 365100

近年來，在國家一系列政策扶持和市場促動下，中國的畜牧業呈現出穩步、快速發展態勢，為保障畜產品市場有效供給、提高人民群眾生活水平、促進國民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和諧穩定作出了重要貢獻。然而，隨著畜牧業養殖規模的擴大、飼養密度的增加，大量有機廢棄物的產生和排放，嚴重污染了周圍環境和水源，給人類健康和生態環境安全造成嚴重威脅，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近幾年，各地根據環境保護要求，陸續規劃了畜禽禁養區、限養區和可養區，使養殖區域受到極大限制，同時，部分地區以環保為名強拆豬場的行動此起彼伏，養殖業受到前所未有的生存挑戰。面對如此嚴酷的現實，畜牧業要想發展，環保須跟上、污染要杜絕，這是畜牧業可持續發展的必然選擇和實現途徑。

1 畜牧業對環境造成的危害

在我國傳統生態農業鏈中，畜禽糞便一直被視為“莊稼寶”，俗話說“養豬不賺錢，回頭看看田”，一家一戶的傳統養殖模式，所產生的畜禽糞尿就地還田，通過自然消化，既可節省化肥用量、降低農業生產成本，又可改善和熟化土壤、維持土壤肥力，是農業賴以良性循環的主要提質、增產、增效措施之一，基本不存在環境污染等問題。但是，隨著規模化養殖比重的不斷提高，以及養殖業向部分區域集中轉移，使農、牧業嚴重脫節與分離，即種植者不養殖、養殖戶不種地、更無暇考慮糞便等廢棄物是否有足夠的土地來消納還原，致使畜禽糞便這一寶貴的農業資源非但不能得到有效利用，反而對環境造成了很大危害。據《第一次全國污染源普查公報》的數據顯示，4成水污染物來自農業源，而畜禽養殖業的化學需氧量、總氮和總磷排放量分別占農業源的96%、38%和56%。畜禽養殖業產生的廢棄物，已成為我國環境污染的重要來源之一，其對環境的危害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

1）傳播“人畜共患傳染病”。動物糞便等畜禽養殖廢棄物中含有大量的病原微生物和寄生蟲卵，據報道，由動物傳染給人的“人畜共患病”有120多種，其中由豬傳染的有40多種、由家禽傳染的有20多種，這些人畜共患傳染病的主要傳播載體是畜禽的糞便及排泄物。未經有效處理的畜禽糞便及排泄物，若直接排入水中，或被肆意堆放、丟棄，極易通過介水或氣源性媒介傳播傳染病，危害動物和人類的健康。

2）污染空氣。畜禽養殖過程中及糞便堆積發酵后，會產生惡臭的氣體，這些氣體中含有大量的氨氣、硫化氫、糞臭素、甲烷、有機酸等有毒有害物質。惡臭的環境不僅會成為蚊蠅滋生的場所，還會嚴重影響大氣質量和居民生活環境，對畜禽生長和畜產品品質也有影響；揮發到大氣中的氨氣還可引起酸雨，影響農作物的生長。

3）污染水體與土壤。因畜禽糞便中含有大量的碳水化合物、含氮化合物等腐敗性的有機物，若未經無害化處理，直接排入河流、小溪、水庫等，會使水體變黑、變臭，造成水體難以自凈和恢復，或導致藻類、水葫蘆等水生植物因獲得豐富的氮、磷、鉀等營養后大量滋生繁殖，形成水體“富營養化”，造成航道堵塞、水體缺氧，甚至水生動物死亡；若大量排入水田，會造成禾苗陡長、倒伏，稻谷晚熟或不熟，使水稻絕收；若過量進入旱地、超過土壤本身的自凈能力，便會破壞土壤原有的基本功能，造成植物爛根死亡，更有甚者，還會污染地表水、地下水或傳播疾病，給人類和動物生存帶來巨大安全隱患。

2 畜牧業導致環境污染的主要原因

1）缺乏規劃，選址失管，導致區域性的環境承載力難以承受養殖業的污染之重。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畜牧業生產都是以養殖戶跟隨市場行情逐步發展壯大起來的；在促生產、保供給、維穩定的背景下，各級政府和有關部門只注重抓生產、促發展，而忽視了畜禽養殖給環境造成的危害，對畜禽污染治理也沒有引起足夠重視；大多數地區對本轄區畜禽的養殖量與當地土地消納力都沒有進行調查分析，更沒有制定畜牧業發展規劃；對養殖業在該地區的規模、布局、糞污治理等都沒有制定出明確的方案，也沒有制定行業準入門檻，導致廣大養殖戶隨意選址、盲目發展。如：早期建設的畜禽養殖場，養殖戶為了節省投資，大都集中選建在沿河兩岸、沿路兩旁等一些水、電、路便利的地帶，但養殖場周邊沒有足夠的土地來消納畜禽糞便及排泄物，大量未經處理的糞便被隨意堆放、丟棄，或集中排入河流，嚴重污染了周邊大氣和水環境，形成目前畜禽糞尿泛濫成災的局面。

2）環保意識淡薄。管理部門和養殖戶的環保意識淡薄，是造成畜禽養殖業污染的重要原因之一。長期以來，一些地方政府和相關部門對畜禽養殖業污染的危害性認識不足，對治污工作的重要性、緊迫性重視不夠，對環保法律法規和環保知識宣傳不力，導致大部分養殖戶對環保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了解不多，對畜禽糞尿、污水所帶來的污染危害認識不足，不愿意在環保治理上投資，從而讓畜禽糞尿、污水隨意排放，產生嚴重的環保問題。

3）化肥廣泛使用，農家肥退居二線。長期以來，國家出臺了一系列優惠政策扶持化肥生產，農業技術部門也在大力宣傳和推廣使用化肥，并給農民用肥予以一定補貼，加之畜禽糞便的施用和直觀肥效不及化肥方便和明顯，農民已習慣于大量使用化肥，對畜禽糞便直接還田利用的積極性大為降低，造成畜禽糞便因得不到合理應用而被隨意堆放、丟棄，使這“農業之寶”變成了污染周圍環境的“禍根”。

4）投入不足，工藝設施不完善。按照國家環境污染中“誰污染、誰治理”的原則，養殖戶應是畜禽養殖污染治理的投資主體，但污染治理是一個投資較大、運行成本較高的項目，而禽畜養殖業是個微利行業，大多數養殖戶不愿意、也沒有能力在污染治理基礎設施和設備上足額投資，加之環保、畜牧等相關部門沒有養殖污染治理的專項扶持經費，從而影響了養殖污染治理基礎設施的建設。另外，一些早期建成的治污工程，由于缺乏環保專家的規劃、設計，常因容量不夠、環保設施過于簡陋、工藝不完善、運行成本太高等，未能正常運轉，使養殖污染治理達不到理想的成效。

5）缺失監管。由于畜牧業生產準入門檻較低，以及畜禽養殖污染防治、監管方面缺乏健全的法律體系，養殖場選址與建設、糞便的儲存及土地使用均缺乏嚴格細致的規定，導致養殖戶隨意建場、盲目發展，加大了管理部門的管理難度。國家環保總局于2001年5月出臺了《畜禽養殖業污染防治管理辦法》，之后又出臺了《畜禽養殖業污染物排放標準》等法律法規和標準，但沒有引起各級有關部門的足夠重視，加之畜禽養殖污染治理工作涉及面廣、牽涉部門多、管理歸口不一，無法形成協調管理，部分地區還出現了相互推諉、扯皮現象，導致執法力度不夠、把關不嚴、監管不到位，致使部分養殖戶沒有嚴格執行環境影響評估和環保“三同時”制度，達不到治污要求。

3 對策及建議

解決畜牧業污染問題，要從保障“菜藍子”供應安全和生態安全的高度，充分認識治理養殖業污染與保護畜牧業生產發展的雙重意義，不能因為污染而不發展或少發展畜牧業，這不符合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需要。解決畜禽養殖業的污染問題，應堅持控制源頭、阻斷過程、治理末端的技術路線，以環境容量、總量為基準，以污染最為嚴重的養豬產業為突破口，以糞污無害化處理、能源化和資源化利用為途徑，轉變生產方式，規范養殖行為，同時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強化科技支撐，加強環境監管，建立畜牧業與種植業相結合的農業生態發展體系，構建環境友好型、資源節約型現代畜牧業發展之路。

1）科學規劃，合理布局養殖區域。規劃是行動的指南，各級政府和有關部門要按照有關法律法規和國土資源部、農業部《關于促進規模化畜禽養殖用地政策的通知》等有關規定要求，在不破壞耕作層的前提下，將規模養殖用地和污染治理建設用地視為農業用地，予以優先支持。從保護生態環境角度出發，以畜禽養殖量與當地種植業對有機肥承載量相適應為基準，科學劃定禁養區、限養區和可養區，并公告群眾，同時，引導群眾嚴格按照規劃發展養殖業，杜絕不按規劃盲目發展的行為。在劃定可養區、限養區的基礎上，組織有關部門認真制定畜禽標準化規模養殖發展規劃和污染治理規劃，且規劃要充分考慮當地農田、山地、果園等實際的納糞、納污能力及糞污處理水平，嚴格控制養殖場數量與規模，做到就地消納糞便和污水。畜禽養殖場的布局還應與種植業和水產業相結合，建立綜合生態型養殖場，選址應遠離水源保護區、旅游區、居民區等，距居民點1 000m以上，離公路、河流500m以上，嚴禁向河流排放糞尿、污水。

2）嚴格審批，依法建場。畜牧和環保等部門應根據《畜牧法》、《環保法》和《畜禽養殖業污染防治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要求，組織制定畜禽養殖行業準入門檻和報批程序，根據畜牧業發展規劃和污染防治規劃要求，嚴把養殖項目審批源頭關。新建或擴建的養殖場應符合區域布局要求，由業主本人提出申請，環保部門會同畜牧、土地、城建規劃、林業等相關部門到實地勘察，提出要求和建議。經批準的畜禽養殖場，要予以立項備案，還要嚴格執行環境影響評價和環保“三同時”管理制度，竣工后需及時報請驗收，經環保和畜牧部門現場驗收合格者，才可投入使用；禁止新建或擴建不符合區域布局要求以及未經環保審查合格先養后批的養殖場。對于早期建于可養區內但達不到環保要求的養殖場，要按照有關規定限期進行有效整改，無法整改或愈期未能做到達標排放的，責令其搬遷或拆除；在限養區內禁止新建或擴建養殖場，已建成的養殖場要嚴格控制其養殖規模并限期完成治理，無法限期完成治理的，責令其搬遷或關閉；在禁養區內禁止飼養任何畜禽，已建成的畜禽養殖場，責令其限期搬遷或關閉。

3）加強宣傳，營造氛圍。充分利用廣播、電視、報刊等輿論宣傳工具，大力宣傳有關環境保護法律法規和畜禽養殖污染治理政策，普及畜禽標準化生產和污染防治知識，推廣部分地區治污的成功經驗，提高廣大養殖戶的管理水平，把畜禽糞污防治納入法制化軌道，使畜禽養殖朝著持續健康養殖方向發展；還要充分發揮新聞媒體的輿論、監督作用，加大對違法違規養殖企業的曝光力度；同時，發動社會力量，鼓勵和支持社會各界人士積極參與環保行動，對養殖企業的污染防治情況進行監督舉報，為全面落實各項防治措施打下良好基礎。

4）加強領導，落實責任。各地要堅持一手抓畜牧業發展、一手抓畜禽養殖業污染防治，正確處理好發展和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按照屬地管理和條塊結合的原則，各級政府要成立畜禽養殖污染治理工作機構和領導小組，進一步增強做好畜禽養殖污染治理工作的責任感和緊迫感，把畜禽養殖污染治理工作列入各級領導政績考核的內容，加大工作力度，創新工作舉措，全力推進畜禽養殖污染防治工作有序開展。進一步建立健全環保目標管理責任制和責任追究制，執行主要領導負總責、親自抓，有關部門分工協作、齊抓共管，社會公眾積極參與和環保部門統一監管的運行機制，一級抓一級，將責任落實到單位、落實到個人。

5）大力發展清潔生產。一是綠化、美化養殖環境。養殖場要按照生活管理區、輔助生產區、生產區、糞便處理區和病畜禽隔離區等功能區進行布局建設，各區之間要相對獨立、有明確界限；場區四周及各區之間要種植枝葉茂盛的花草、樹木或桉樹等經濟速生林，形成綠化隔離帶，綠化帶可凈化25%～40%的有害氣體和吸附50%左右的粉塵，還具有減弱噪音、防曬降溫、改善小氣候的作用。二是實施營養調控技術，從源頭上控制污染物的排放。利用動物營養學原理，將畜禽分階段飼養，根據畜禽每個階段的生理特點、不同營養需要，制定不同的飼料配方，并合理選用一些益生素、酶制劑及各種新型的飼料添加劑，提高日糧營養物質消化吸收率，降低糞尿中有機物的含量，減少氮、磷和各種重金屬的排放。如通過添加工業合成的氨基酸來配制低蛋白日糧，可降低日糧蛋白質2%～4%，使糞尿中氮的排放量降低20%左右；通過添加植酸酶等，提高飼料中植酸磷的利用率，減少無機磷的添加量，從而使糞尿中磷的排放量降低30%～50%；此外，在日糧中適當添加益生素、酶制劑、植物提取物、有機微量元素和吸附劑等，均能減輕和緩解糞尿中有害物質的排放，還可提高畜禽機體抗病力，促進其生長發育。三是結合各地實際情況，對養殖場實施干清糞或干濕分離、雨污分流改造，從設施和工藝上盡可能降低污水濃度和減少排放。四是推廣以沼氣為紐帶的生態工程建設。各地可根據當地的地理特征、自然資源、種養方式，鼓勵、支持規模養殖場進山入林，發展適度規模養殖，因地制宜地推廣以沼氣為紐帶的種養結合生態模式，如“牧－沼－果、菜、魚，牧－沼－草－牧”等成功的生態種養模式，發展循環農業，實現糞污資源化利用。五是對于畜禽規模養殖相對集中的地區，可規劃建設商品有機肥加工廠，利用生物工藝和微生物技術，將畜禽糞便經發酵腐熟后制成復合有機肥，變廢為寶。六是積極引進國內外先進的畜禽養殖業污染防治和生態養殖方面的新技術，如生物發酵床零排放養豬技術，總結他們的成功經驗，加大污染治理與生態養殖適用技術的推廣應用力度。

6）依法嚴格監管，加大整治力度。根據《畜牧法》、《畜禽養殖業污染防治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的規定要求，加大日常巡查、監管力度，全面開展畜禽養殖污染專項整治，堅決打擊養殖企業污染環境行為。一是明確監管主體。建立以環保部門為主、其他相關部門（土地、農業、畜牧、發改等部門）共同參與的監管機制，注重部門間溝通協作，形成合力，齊抓共管。二是加強執法檢查。定期開展環保聯合執法專項行動，整合執法力量，打好執法“組合拳”，為畜牧業可持續發展營造良好的氛圍，并通過建立長效機制，提高對重點污染區域和重點養殖場的檢查頻率，強化重點排污場的日常監管，確保污染防治設施正常運轉。同時設立舉報電話，積極受理各種投訴，做到有報必查、有查必果。三是嚴格查處違規建場和排污行為。對未審批先建、不審批也開工、沒驗收就飼養以及不履行環境影響評價和環保“三同時”管理制度的養殖場，除按規定處罰外，必須責令其停建、停產，并限期整改，切實提高養殖項目審批的權威性和環境評價及環保“三同時”管理制度的執行率。對列入督辦治理但拒不執行配套治理的養殖戶，依法進行強制拆除；對超標排放污水的養殖戶，按排放量加倍征收排污費，同時依法予以責令改正并處罰；對屢教不改以及治污設施不能正常運轉卻故意偷排的養殖戶，除經濟處罰外，應責令其停產整頓，直至關閉，促使養殖行業都能做到達標排放。

7）增加投入，加大對畜禽養殖業污染治理的扶持力度。治理養殖業污染是政府和養殖戶共同的責任，按照環境污染“誰污染，誰治理”的原則，在以養殖戶自籌治污資金為主的前提下，各級政府要把它列入為民辦實事的項目，制定并落實相關政策措施，切實幫助養殖戶解決治污過程中存在的問題，還要增加投入，設立“畜禽養殖污染治理專項基金”。對于可養區和限養區內已建的規模養殖場，采取以獎代補的財政措施予以全面治理；對于限養區和禁養區已關閉或搬遷的養殖場，給予一定的補貼；對于使用沼氣技術處理糞便的新建場，給予政策傾斜和財政補助。充分發揮國家標準化規模養殖場補貼項目的引導作用，促進規模化畜禽養殖場環保基礎設施建設；制定并出臺“鼓勵與扶持生產、使用商品有機肥”的優惠政策及“限制化肥使用”的政策，對有機肥企業建設優先給予立項扶持，對采用有機肥種植的農戶進行補貼，以形成恢復農業有機生產的外部激勵機制；金融部門也要努力提高金融服務質量，對養殖污染治理項目給予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