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臺灣唯有自由行

江迅(香港)

臺灣地區的特色，往往出乎內地人意料。6月中下旬，我正在臺北公干。19日上午10時35分，臺北市木柵指南宮孚佑帝君成道1131年慶典上，臺灣地區領導人馬英九宣布自己在下一屆地區領導人選舉中的副手，是現任“行政院長”吳敦義，國民黨的“馬吳配”陣勢由此排開。馬英九選誰當副手出選，一個時期來，始終是人們關注的話題。馬英九競選團隊安排在這一時辰宣布，可謂煞費苦心。

友人告訴我，6191035，在他們看來不是普通數字，何解？“19”是“英九”諧音，“1035”相加是“九”字，即“英九·九”，意思說，馬英九任臺灣地區領導人可以干很久，連任絕對沒問題。臺灣政壇素來喜攀民俗信仰，有的政客在廟里斬雞頭，發毒誓；有的政客剛上任，就要按風水，改動辦公室的擺設；政治人物選擇吉利時辰辦事，雖可理解，但馬英九為選舉也玩這樣的游戲，求神問卦，內地人總覺得怪怪的。這就是真實的臺灣。

長期來，內地人心目中的臺灣，與真實的臺灣有不小的距離。你問準備第一次去臺灣的內地人，最想去的景點前三位是哪里？八九成的內地游客回答說：阿里山、日月潭、士林夜市。你問臺灣人，旅游最不該去的景點是哪兒？排在前三位的就是阿里山、日月潭、士林夜市。這三個景點，人潮確實洶涌，但少有臺灣人出沒。大凡去過的內地人，回到內地，被人問起臺灣景點，幾乎都會抱怨說，阿里山還不如廬山，更不如黃山；日月潭還不如千島湖，更不如西湖；臺北任何一個夜市的蚵仔面、珍珠奶茶，都比士林夜市的味道好。

那么，最該去的景點是哪兒呢？當然各說各精彩，依我的看法，景點前三名是：臺北故宮、誠品書店、花蓮太魯閣。遺憾的是，這三地都不適合隨團坐大巴去。那種一下車，導游就嚷嚷，2小時后下車處集合，是絕對不適宜去那三景點的，它們需要時間慢慢欣賞，細細品味。要“慢”要“細”，唯有自由行。

在故宮，有那么多老祖宗的寶貝，時下的看點無疑是分成兩半的《富春山居圖》首次合璧。誠品書店，不只是賣書，宣揚的更是一種生活，一種品位，一種態度?；ㄉ徧旈w，位于東臺灣。東臺灣有“后山”之稱，指臺灣中央山脈以東的花蓮縣和臺東縣，相較西部地區，東臺灣經濟尚不發達，人口密度低，是臺灣地區最晚開發的區域，原住民占大比例。太魯閣“國家公園”包含花蓮、南投、臺中三縣部分地區，以太魯閣峽谷、立霧溪流域及中橫公路東段沿線為主體，且涵蓋南湖中央尖連峰、奇萊連峰、合歡山群、太魯閣大山、清水斷崖、三棧溪流域。位于太魯閣峽谷入口的麒麟文化遺址、立霧溪斷崖古道、上下梅園山胞部落，是在內地無法尋蹤的。

被稱為臺灣“飯店教父”的嚴長壽，上月在臺北又做了一次演講。長期來他將“以觀光旅游讓臺灣和世界交朋友”為人生工作目標。他說，旅行有三個階段，一是走馬看花，二是深度旅游，三是無期無為。他的旅游資歷數十年，早就進入第三階段。如今60多歲的他，旅行就是安靜下來，擺脫雜務，遠離現況。他旅游從不帶相機，是純粹的在靜行中思考。他的旅程，不再是名山大川，而是跟三兩朋友，帶一瓶紅酒，加法包、芝士，跑到陽明山，在櫻花下坐著享受。一次他在臺東租房，晚上與幾個朋友在后院看星星，十幾顆流星閃過，他特別感動，說，“到這種年紀，已不是為了什么地方而喜歡了”。

這是嚴長壽的“自由行”。普通大陸客的旅游，當然還到不了他這樣的境界。改革開放30多年，如今開始有相當數量的陸客旅游，由第一階段向第二階段轉化，少數的邁進第三階段。自由行便為此創造了條件。

正如臺灣《寶島眷村》主編、流行文化研究員張嬙所說，“臺灣的美藏在蜿蜒的巷弄里，臺灣的創意在作坊式的工作室里，臺灣的地方特色在檳榔西施身上，臺灣的開放在計程車（計程車）司機的政治熱情中，中國的傳統就在臺灣人的衣食住行里……臺灣沒有可以直截了當說出口的景點，臺灣卻讓人一去再去，回味無窮?！?/p>

海峽兩岸，沒有對方的世界，總覺得缺些什么，生活永遠在他方，從心出發，就得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