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雷,王小琴,顧冰潔,沈敏寧
(南京醫科大學附屬南京市第一醫院風濕免疫科,南京 210006)
抗核抗體(antinuclear antibody,ANA)是以哺乳動物的細胞核成分為靶抗原的一組自身抗體,是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重要血清學指標。ANA陽性多見于自身免疫性疾病等病理狀態,但部分正常人群也可出現ANA的低滴度陽性。在臨床上對于發熱待查患者的診治常要求鑒別感染性疾病及結締組織病,部分患者ANA陽性,但又無明顯結締組織病的相關臨床表現,常會給診斷帶來混淆和困難。現對本院風濕免疫科近兩年來收治的47例發熱待查、并最終確診為感染性疾病的患者監測其治療前后ANA滴度的變化,以探討感染對患者ANA陽性率及滴度的影響。
1.1 一般資料 選取南京醫科大學附屬南京市第一醫院風濕免疫科自2008年8月至2010年8月診治的47例發熱待查患者,其中男20例,女27例,年齡28~88歲,平均(56.4±17.7)歲;60 歲及以上患者19例,60歲以下患者28例。這些患者最后經檢查均診斷為感染性疾病,細菌感染者35例,病毒感染者12例,并經抗感染治療后好轉出院。這些患者均無明顯皮疹、關節痛、口腔潰瘍、光過敏、雷諾現象等結締組織病相關的臨床表現,在疾病治療過程中均未使用糖皮質激素。
1.2 方法 采用間接免疫熒光法,人Hep-2細胞作為底物,檢測患者治療前及治療后2、4、8周的ANA滴度。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7.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治療2、4、8周不同時間之間的結果行方差分析。
2.1 感染患者ANA陽性率在47例感染患者中,ANA陽性者共13例,陽性率為27.7%(13/47)。其中年齡≥60歲患者中陽性9例,陽性率為47.4%;<60歲者陽性4例,陽性率 14.3%,差異顯著(P<0.01)。細菌感染者陽性8例,陽性率22.9%;病毒感染者陽性5例,陽性率41.7%,差異顯著(P<0.01)(表1)。
2.2 治療后ANA滴度的變化 在細菌感染患者組及年齡≥60歲患者組,抗感染治療可導致ANA滴度的顯著降低,治療前及治療后2、4、8周時,ANA滴度差異顯著(P<0.01)(表2、3)。

表2 不同感染患者治療前后ANA滴度變化

表3 不同年齡感染患者治療前后ANA滴度變化
ANA陽性與多種炎癥性風濕病有關,并被納入彌漫性結締組織病的分類標準中[1]。對于某些自身免疫病,如系統性紅斑狼瘡,常作為篩查指標,ANA陰性則幾乎可以排除系統性紅斑狼瘡的診斷,故其對于自身免疫性結締組織病的診斷意義重大。但ANA陽性并非等同于自身免疫病。對53例ANA陽性但無結締組織病相關臨床表現的受試者進行為期8年的隨訪發現,僅有3例最終發展為結締組織病,提示ANA指標較為敏感,但特異性相對較低[2]。
ANA陽性除主要見于自身免疫病外,還可見于感染、腫瘤及部分健康人群。一項旨在比較移居意大利的菲律賓人與意大利本土人的ANA陽性率的研究顯示,二者 ANA陽性率分別達 23.7%和8.3%[3]。此外,有文獻報道,丙型肝炎病毒感染者ANA 的陽性率達 9.4%[4],70.6% 的丙型肝炎病毒感染者ANA為低滴度陽性[5]。ANA的出現與年齡有較強的相關性,年齡在65歲以上的健康人ANA陽性率右升至10%~37%[6]。一項對214例健康兒童及成人的研究結果表明,ANA總陽性率達36.2%,約12.6%的兒童ANA陽性[7]。以上研究結果提示,在部分健康人群、感染性疾病患者、老年人及兒童中,ANA均可陽性。
ANA產生的機制目前尚不清楚,但多數學者認為其與環境因素(如紫外線、病原體等)、體內因素(如遺傳、性激素失調等)等多種機制共同作用的結果,其中主要包括外源性抗原(如感染)與自身抗原的免疫性交叉反應(“分子模擬”),自身抗原結構的改變而激發自身反應性T細胞應答,以及細胞凋亡產物清除的延遲等機制。
本臨床觀察結果表明,感染患者的ANA陽性率達27.7%,較文獻報道的健康人群顯著增加。同時,感染可影響ANA滴度,導致部分患者ANA呈高滴度陽性,尤其對于年齡≥60歲的老年患者及病毒感染者更為顯著。其中,細菌感染者的ANA陽性率達22.9%,病毒感染者達41.7%;60歲以上的感染患者ANA陽性率達47.4%,而60歲以下者為14.3%。病毒感染更易導致機體ANA的產生,這可能與病毒抗原的“分子模擬”機制有關。因感染而升高的ANA滴度會隨著感染被控制而逐漸滴度下降甚至恢復正常,進一步提示ANA滴度的升高與感染呈正相關。
以上結果提示,臨床上對于發熱待查的患者,雖有ANA滴度的顯著升高,但缺乏結締組織病相關的臨床癥狀(如皮疹、關節痛、口腔潰瘍、光過敏、雷諾現象、口眼干燥等)時,診斷結締組織病應十分慎重,需首先排除感染等其他疾病,以減少誤診或漏診的發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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