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0年最為流行的句子是什么?沒錯,就是“神馬都是浮云”。它原本是全拼輸入時的誤操作,卻因字面上傳遞出“什么都不值一提”的意義,致使2010年網絡上神馬奔騰、浮云朵朵。
但是,在祖師爺這里,神馬根本不是浮云。一般來說,各行業祭神時所供的神像或是泥塑木雕像,或是畫像,或是神馬。其中神馬是一種木版印刷的紙神像,是最有特色的一種,內行人多稱之為“花馬子”。通常,在拜師之后,徒弟家里要供上祖師爺的神馬,以便祭拜。
根據北京“琴書泰斗”關學曾晚年的回憶,他幼年拜師時,就像一個磕頭蟲似的,不停地給祖師爺磕頭。祖師爺的神馬是一張紅紙,紅紙正中寫著“周莊王之神位”,左邊寫著“清音童子”,右邊寫著“鼓板郎君”,下邊還寫有“四大門”(梅、清、胡、趙)。貼有這張紅紙的木板掛在墻上,木板下面擺放有香爐。
神馬的畫面大都是神龕式,中間是所祀之神,兩側有二至四個侍者(常為童子),神前有供桌等物。神馬畫面上額都題有神的名號,如龍亭侯蔡倫祖師、魯公輸子先師、孫臏神師、達摩老祖等,有的兩側還印有對聯。
雖然民間供奉各種神靈時也使用神馬,有的甚至和各行業所供奉的祖師神馬相同,如醫藥業供的藥王馬、商家供的財神馬等,但許多行業所用的神馬都是行業專用的,尤其是祖師神馬。從祖師神馬的畫面上,常能看出與行業特點有關的特征。如魯班神馬上魯班居中,兩旁侍者手中分別拿斧鑿、鋸尺各一件,這就點明了魯班是木工、石匠的祖師;梅、葛神馬上畫有工人染布晾絹的場景,說明梅、葛是染布祖師;煤窯神馬上除煤窯神外,還畫有馱運煤炭的人和牲畜;藥王神馬上侍童手中持有醫書和藥葫蘆……
據學者李喬研究,作為迷信品,神馬的起源可能與古代喪葬時以紙錢代替金屬幣作為喪葬用品的習俗有關。“唐玄宗濱于鬼神,王瑪以楮為幣,今俗用紙馬以祀鬼神。”紙馬又稱甲馬,關于紙馬之制及何以稱“馬”,《天香樓偶得》云:“俗于紙上畫神像,涂以彩色,祭祀既畢則焚化,謂之‘甲馬’,以此紙為神所憑依,似乎馬也。……然則昔時畫神像于紙,皆有馬,以為乘騎之用,故曰‘紙馬’也。”可見神馬實際上是紙馬的俗名。那為什么不稱神像而稱神馬?這本身含有對祖師的一種敬意。“京師謂神像為神馬兒,不敢斥言神也。”
一般來講,神馬要到畫店、香蠟紙馬店、紙店、雜貨店里去買。這些商店為適應各行業每年定期祭神的需要,都將各行業所需神馬準備齊全。隋唐時期,工商業空前繁榮,行會組織應運而生,明清時期達到鼎盛。按照習俗,各行各業都要在行會、店肆、作坊中懸掛神像、安設神位。每逢祖師的誕辰、忌日、民間佳節或收徒、滿師時節,都要隆重祭祀一番。
《北平歲時志》載:“六月二十三日,祭馬王。京中畜養騾馬之人家鋪家及各機關,皆舉行之。馬王紙像,紙店皆有,往購者名曰‘請’。請至則供于桌臺,前列錢糧(即元寶)及蠟燭、香爐、水果、雞、魚、羊頭之類。馬王像,紅面多須,三目,一目豎立額際,六臂交叉,各執刀槍劍戟,身披鎧甲,神馬上書‘水草馬明王之神位’字樣。神像之下,繪一供桌,供桌以前,繪一小馬,故又于供品中加清水一碗,凈草一小斗,即示專誠供此馬也。……至其祀典,亦甚單簡,由各仆御等在供桌前燒香叩頭后,即移請神馬于庭,而焚諸門外。”可見,買神馬時,為表敬意,要說“請馬”。供神馬時,或將神馬貼在某處,如廚師將灶君神馬貼在廚房墻上,煤窯工將煤窯神馬貼在窯臺上;或用木架將神馬夾牢,供在供桌上。祭祀儀式完成后,要將神馬送到門外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