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響 張益剛
(曲阜師范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 曲阜師范大學法學院,山東日照 276826)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域中的分配公正
王兆響 張益剛
(曲阜師范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 曲阜師范大學法學院,山東日照 276826)
收入分配差距已成為社會的熱點問題。收入差距拉大的重要原因是分配不公。分配不公與社會主義的本質是不相容的。我們應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視角正視收入分配差距,理性地看待社會公正,深化分配制度改革,消除分配不公,為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奠定基礎。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分配公正 ;收入差距
目前,收入分配差距已成為社會各階層都關心的熱點問題。分配不公與社會主義的本質顯然是不相容的,但是分配不公與收入差距不能簡單地劃等號。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域考察分配問題,厘清分配公正的科學內涵,有助于我們正確對待收入分配差距,理性地看待社會公正。
什么是“公平的分配”或分配公正?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對“公平的分配”作了不厭其詳的分析,為我們理解和把握分配公正的科學內涵提供了正確的理論指導。馬克思認為:(一)公平的分配作為一種“平等的權利”不是任意形成的,“權利決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發展”。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 3卷,人民出版社 1995年版,第 305頁。原始共產主義社會是以生產資料原始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人們共同勞動,平均分配,分配公正表現為分配權利平等和分配結果平等的直接同一。在奴隸制社會,分配公正建立在政治地位的等級差別之上。亞里士多德說:“在善物的分配上,沒有一個人把相等的份額平分給優越者和卑下者,而總是把更多的一份給予優越者。這是依據比例的平等;因為在某種意義上,卑下者占有較少的善物與優越者占有較多的善物是平等的。”②《亞里士多德全集》第 8卷,苗力田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994年版,第 332頁。同樣,在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分配公正有著各自的內涵。正如恩格斯說:“希臘人和羅馬人的公正觀認為奴隸制是公正的,1789年資產階級的公正觀則要求廢除被宣布為不公正的封建制度……所以關于永恒公正的觀念不僅因時因地而變,甚至因人而異。”③《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18卷,人民出版社 1964年版,第 310頁。(二)在“剛剛從資本主義社會中產生出來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經濟、道德和精神方面都還帶著它脫胎出來的那個舊社會的痕跡”的社會即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公平的分配是指消費資料的“一種形式的一定量勞動同另一種形式的同量勞動相交換”。這仍然是限制在資產階級框框里的“平等的權利”,“平等就在于以同一尺度——勞動——來計量。……這種平等的權利,對不同等的勞動來說是不平等的權利。……但是它默認,勞動者的不同等的個人天賦,從而不同等的工作能力,是天然特權。所以就它的內容來講,它像一切權利一樣是一種不平等的權利。”因此,“要避免所有這些弊病,權利就不應當是平等的,而應當是不平等的”。④《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 3卷,人民出版社 1995年版,第 304-305頁。(三)“但是這些弊病,在經過長久陣痛剛剛從資本主義社會產生出來的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是不可避免的。”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 3卷,人民出版社 1995年版,第 305頁。也就是說,在共產主義第一階段,即列寧語境中的社會主義社會,公平的分配是指“按同一尺度——勞動——來計量”的平等權利,即分配尺度適用的平等。因此收入差距不等于分配不公,關鍵是看收入分配是否體現了尺度的一致性和權利的平等性。馬克思實際上揭示了分配公正對立統一的兩個方面、兩個層次:即形式上的權利平等和內容上的結果平等或實質平等。在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由于客觀經濟條件的限制,形式公正和內容公正還不能實現統一,只能按照權利平等的原則進行分配,如果不顧客觀條件盲目追求結果平等,往往適得其反,只會導致平均主義,從另一個方向背離分配公正。換言之,分配公正是一個歷史范疇,是歷史的具體的相對的。在我國現階段,分配公正應該是指遵循“權利平等”的分配原則,在實現權利平等的分配的基礎上追求結果平等或實質平等的理想價值目標。
2006年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重大決策,明確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基本內容概括為:“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榮辱觀。”
從社會現實的視角來看,中國率先走出了金融危機,2010年人均 GDP超過 4000美元;民主法制建設取得新進步,社會大局穩定。突出的社會問題是收入分配差距過大。根據相關學者的研究,按國際通用的衡量貧富差距的基尼系數,我國的基尼系數 1978年約是 0.28,1985年約是 0.31,1992年約是 0.35,2001年約是0.4,2007年約是 0.45,呈持續上升的趨勢。②徐映梅、張學新:《中國基尼系數警戒線的一個估計》,《統計研究》2011年第 1期。北京師范大學收入分配和貧困研究中心李實認為,我國目前的基尼系數在 0.48到 0.5之間。③統 計數字不完全一致:聯合國開發計劃署認為,中國目前的基尼系數為 0.6;九三學社公布的基尼系數是 0.46;新華社世界問題研究中心研究員叢亞平、李長久認為,我國基尼系數已從改革開放初的 0.28上升到 2007年的 0.48,近兩年不斷上升,實際已超過了 0.5;《2011年社會藍皮書》副主編陳光標指出,2007年國家統計局公布中國的基尼系數是 0.47,近三年這個數據還在擴大,現在應該是接近 0.5。國際上通常把 0.4作為收入分配差距的“警戒線”,根據黃金分割律,其準確值應為 0.382。一般發達國家的基尼系數在 0.24到 0.36之間,美國偏高,為 0.4。中國大陸基尼系數2010年超過 0.5,已跨入收入差距懸殊行列,財富分配非常不均。據國家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統計,目前,電力、電信、金融、保險、煙草等行業職工的平均工資是其它行業職工平均工資的 2~3倍,如果再加上工資外收入和職工福利待遇上的差異,實際收入差距可能在 5~10倍之間。國際上公認行業間收入差距的合理水平在 3倍左右,超過 3倍則需要加以調控。無論從基尼系數還是從行業收入差距來看,中國目前的收入差距問題已相當突出。令人憂慮的是收入差距過大會影響社會穩定,激化社會矛盾,落入所謂“中等收入陷阱”,④當一個國家人均 GDP低于 1000美元,稱為“貧困陷阱”。人均 GDP在 1000-3000美元之間時,基本走出了貧困,跳出了“貧困陷阱”,進入經濟發展的“起飛階段”。人均 GDP在 3000美元左右時,如果收入分配懸殊、貧富兩極分化嚴重,會導致社會矛盾激化,社會局勢動蕩不安,使經濟社會發展長期停滯不前。像巴西、阿根廷、墨西哥、智利、馬來西亞等國家,在 20世紀 70年代均進入了中等收入國家行列,90年代貧富分化日趨嚴重,基尼系數為 0.5左右。美洲開發銀行的研究報告指出,在拉美,占總人口 30%的窮人僅獲得國民總收入的 7.5%,這一比重在世界上是最低的(其他地區平均為 10%),而在另一端,占總人口 5%的富人獲得了國民總收入的 25%,占總人口 10%的富人占有國民總收入的 40%,直到2007年,這些國家仍然處在人均 GDP3000至 5000美元的發展階段。1997年美洲開發銀行的研究報告《經濟發展與社會公正》最早使用“中等收入陷阱”概念反映這一現象,這一現象以拉美國家居多,所以又稱“拉美陷阱”。鑒于中國貧富差距擴大的現實,有學者認為中國已經處于“中等收入陷阱”,有學者提出中國應避免遭遇“中等收入陷阱”,言外之意,中國目前尚未出現“拉美現象”:如城市貧民窟現象、社會動蕩、暴力犯罪頻繁等等。筆者認為,中國雖然基尼系數很高,貧富差距過大,但是有幾個因素的制約使中國不會出現典型的“拉美現象”,一是基尼系數偏高很大程度上是由城鄉差距造成的,這有很深刻的歷史原因,農民對此容忍度較大,且縱向來比,農村生活改善很多,農民群眾的整體滿意度較高;二是中國傳統上是倫理型社會,人情關系濃厚,這一點在農村尤為突出,密切的人倫關系對違法犯罪行為易于形成一種內在約束;三是中國沒有實行土地私有制,所以農民工退一步可以返鄉,不會造成城市的大片貧民窟現象。但是不可否認,存在著社會動蕩和通過違法犯罪宣泄不滿的危機,經濟社會發展停滯的可能性也很大。從中國目前的發展來看,尚不能斷定已經步入“中等收入陷阱”,關鍵還要看“十二五”期間能否很好地解決收入差距過大的問題。這是我們必須引以為戒的。溫家寶總理在 2010年“兩會”期間曾說,任內盡最大努力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公平正義是社會主義制度的首要價值目標,分配不公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不相容的,一個富強、民主、公正、和諧的社會主義社會必然是一個分配公正的社會。
首先,分配公正基礎上的“共同富裕”能增加人民群眾的價值認同。貧窮不是社會主義,貧富兩極分化也不是社會主義。但中國目前的收入差距不僅高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而且高于多數發展中資本主義國家。因此我們既要消滅貧窮,也要消滅貧富兩極分化。只有分配公正,才能實現“共同富裕”,進而實現發展成果由全體人民共享。財富過分集中到少數人手中和民貧國富都是分配不公。有學者指出,我國目前應該藏富于民。①吳忠民:《藏富于民的時代意義及實現路徑》,《探索與爭鳴》2010年第 11期。有學者建議借鑒日本的“國民收入倍增計劃”。唯其如此,才能凝聚人心,形成共識,強化認同。
其次,分配公正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重要目標。社會主義民主的本質特征是人民民主,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這也是民主作為核心價值觀的真義。胡錦濤同志指出:“衡量一個政治制度是不是民主的,關鍵要看最廣大人民的意愿是否得到了充分反映,最廣大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是否得到了充分實現,最廣大人民的合法權益是否得到了充分保障。”②《十六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中),中央文獻出版社 2006年版,第 228頁。經濟學家吳敬璉指出:“到了 21世紀,中國經濟面臨兩種前途,即社會公正的市場經濟和權貴資本主義。這兩方面都有所發展,并出現了一種‘賽跑’狀態。”③吳敬璉:《市場化改革的中國經濟面臨兩種前途》,《時代經貿》2010年第 3期。要解決這一困境,必須充分發揮社會主義民主的積極作用,社會主義民主是權貴資本主義的克星。分配不公、兩極分化是權貴資本主義的表現,與民主這一核心價值觀是根本對立的。
再次,分配公正是社會公正的基礎和內核。倫理學家羅爾斯指出:“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正像真理是思想的首要價值一樣。一種理論,無論它多么精致和簡潔,只要它不真實,就必須加以拒絕或修正;同樣,某些法律制度,不管它們如何有效率和有條理,只要它們不正義,就必須加以改造或者廢除。”④約翰·羅爾斯:《正義論》,何懷宏等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88年版,第 1頁。推進社會公平正義,讓正義成為社會主義制度的首要價值追求是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根本任務之一。在馬克思主義的語境中,社會公正、經濟公正、分配公正三者是有機統一的,分配公正是經濟公正的集中體現,經濟公正是社會公正的基礎,分配不公的經濟公正是不可想象的,沒有經濟公正,社會公正就是一句空話。
最后,分配公正是社會和諧的基本條件之一。分配不公與社會主義民主、社會公平正義是不相容的,分配不公破壞人與人之間的誠信友愛關系,窒息社會的活力,不利于維持安定有序的社會秩序。富士康職工跳樓事件、蘇州工業園罷工事件、南海本田罷工事件等重大勞資沖突,因拆遷引發的群體性事件,其矛盾的核心是權利和利益的分配問題,其深層原因主要是分配不公,群眾的經濟利益和民主權利受到侵犯。在沒能走出“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如墨西哥、巴西、阿根廷等拉美國家,一邊是奢華的商業區、富人居住區,另一邊是陰暗、逼仄、骯臟的大片城市貧民窟。貧富差距過大無疑是這些國家政局混亂、暴力犯罪頻繁、社會沖突頻發的經濟根源。我國雖然沒有大片的城市貧民窟,但是國務院新聞辦公室 2010年發布的《中國的人力資源狀況》白皮書稱,2009年農村貧困人口為 3597萬人。⑤《中國勞動保障報》2010年 9月 11日第 002版。同時,我國城市下崗失業人員的貧困問題日益成為一個重要的社會問題。因此,關注城鄉低收入群體,提高他們的收入,是實現分配公正的要求,也是實現社會和諧的必不可少的條件。
收入分配差距過大的主要表現和原因有兩個:一是壟斷性行業與競爭性行業之間的收入差距;二是城鄉二元結構體制下的城鄉收入差距。
金融、電力、電信、石油、石化、煙草等高收入行業的壟斷不是由市場競爭形成的,而是國家的保護性政策導致的。上述壟斷行業的從業者與農林牧漁業、住宿餐飲業、建筑業、批發和零售業、制造業等競爭性行業的勞動者相比,在收入分配上享有“不平等的權利”,這種不平等的權利不是“勞動者的不同等的個人天賦,從而不同等的工作能力”的“天然特權”,而是因壟斷經營而帶來的高額壟斷利潤的分享權,由此形成的過大的行業收入差距無論在何種意義上都是一種分配不公。
目前城鄉分割的二元經濟社會結構體制,給農民工的就業和社會保障帶來諸多限制。一般而言,農民工多就業于競爭性行業,且收入水平低于同工的城市工人,不能享有城市居民的各種福利和補貼。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 2010年經濟數據,城鄉收入實際差距進一步擴大。2010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19109元,增長 11.3%,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 5919元,增長 14.9%。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的差距仍在以 9.7%的速度增長,達到了 13190元,而 2009年的數字為 12022元。①http://www.zgjrw.com/News/2011121/home/358120664710.shtml(來源自中國金融網);參見《人民日報》2011年 3月 1日第 013版。這表明,只要城鄉二元結構體制不打破,不合理的城鄉收入差距問題就不可能得到根本解決。
1989年提出“在促進效率的前提下,體現社會公平”。黨的十四大第一次明確提出“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黨的十六大提出“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再分配注重公平”。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提出“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公平”。黨的十七大進一步提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
分配原則的調整試圖以效率優先原則克服平均主義,以公平原則制約收入差距過大,從而把收入差距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實現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分配公正目標。這一思路從理論上說是合乎邏輯的,但是從目前的現實看來,分配公正目標并未如期實現。對此我們要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域明辨分配原則語境中“公平”的內涵,并厘定何為“分配公正”,從理論上澄清分配原則變革的合理性與不足,揭示理論與現實相悖謬的原因。
馬克思所說“公平的分配”中的“公平”包含兩個方面:一是“權利平等”,即形式上的平等;一是“權利不平等”,即結果平等或實質平等。從馬克思關于“公平的分配”第一層意思出發,效率優先原則是承認人的勞動能力差別,實行按勞分配原則,多勞多得,少勞少得,因此效率就是公平,效率和公平直接是統一的,即經濟學家林毅夫所說的“以初次分配實現公平與效率的統一”。②林毅夫:《以初次分配實現公平效率統一》,《華夏星火》2008年第 Z1期。在此意義上無所謂效率與公平孰為優先。據此,作為分配原則的“公平”當指實質意義上的平等,在此意義上“效率優先抑或公平優先”才是一個真命題。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分配政策自始至終強調在初次分配中堅持效率優先的原則,實際上就是堅持“權利平等”的原則而不是實質平等。再分配領域“體現公平——兼顧公平——更加注重公平”的調整路向,表達了追求實質平等的價值取向,這也是社會主義社會應有的價值理想。
我國目前的分配原則其價值取向是實現“公平的分配”。日益擴大的行業收入差距和城鄉收入差距,主要不是分配原則不合理造成的,恰恰是因為沒有很好地貫徹落實“權利平等”的分配原則。或者我們可以這樣明確表達現階段的分配原則:初次分配堅持權利平等,再分配注重實質平等。當然,我們不能孤立地看待權利平等和實質平等,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權利平等只有受到滿足基本需求的實質平等限制時,才是公正的,一個社會不可能既堅持權利平等,又放任市場去支配個人命運,這也是更加注重公平的現實意義。
“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制度”的精神實質是效率優先、權利平等。無論是公有制范圍內的按勞分配還是非公有制經濟的按勞動、技術和管理分配,其實質都是按凝結的“勞動”即勞動成果大小來分配。在公有制經濟中,實現“效率優先,注重公平”的條件比較充分,應該建立企業工資增長集體協商長效機制,避免借權力參與分配導致的收入分配差距;同時要處理好國家、企業、職工個人之間的分配比例,扭轉收入分配明顯向政府傾斜的傾向,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在非公有制經濟中,勞動者的工資待遇往往有失公平。比如,工資待遇中不包含“五險一金”、工資收入與勞動時間和勞動強度不成比例等,這個問題涉及到勞動、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的所有者與資本所有者之間的分配公正。可以借鑒發達國家的做法,推行有效的勞資集體談判制度。集體談判的前提是確立雇主組織和工會作為市場主體的地位和功能。就我國目前的情況看,“在勞動力總供給大于總需求的背景下,工會組織為勞動者維權的作用尚未充分發揮,從而進一步壓低了普通勞動者的收入,這是我國勞動報酬比重低于一般市場經濟國家的重要原因”。③宋曉梧:《弱勢群體能否不再為精英埋單》,《人民論壇》2010年第 6期。這個問題在城市農民工身上表現得尤為突出,克扣工資、拖欠工資、無償延長工時、最低工資標準難以落實等等現象普遍存在。因此,必須通過健全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制度,切實維護勞動者的“平等權利”。
財政和稅收是調節收入分配的重要手段。根據“十二五”規劃,應該從如下幾個方面促進再分配的實質平等:一是增加一般性轉移支付規模和比例。一般性轉移支付資金按照公平公正、循序漸進和適當照顧老少邊窮地區的原則確定,根據“補償原則”,充分體現公平優先、實質平等。分類規范專項轉移支付項目,從監管制度、技術操作等方面著手,進一步提高轉移支付資金使用效益。二是民主預算。民主預算是要完善預算編制和執行管理制度,提高預算的完整性和透明度,也就是“要從限制政府的征稅權和預算開支開始,構建公開、透明、民主和法治的政府財政預算制度”。①韋森:《財政體制改革是政改的核心問題》,《南方日報》2010年 9月 8日第 F02版。三是減稅,讓利于民,藏富于民。實施“減稅計劃”,大幅度降低個人所得稅和企業稅負,提高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和降低勞動收入稅率,擴大增值稅征收范圍,相應調減營業稅等稅收,完善有利于產業結構升級和服務業發展的稅收政策,真正實現“讓利于民”和“藏富于民”。提高低收入群體收入,促進形成“兩頭小,中間大”的橄欖型的收入分配格局。
在社會保障制度改革上,“十二五”規劃提出,堅持廣覆蓋、保基本、多層次、可持續方針,加快推進覆蓋城鄉居民的社會保障體系建設。在“十二五”期間要努力“構建普惠全民的‘兩免除一解除’(免除生存危機、免除疾病憂慮和解除老年后顧之憂)的基本保障制度。其中包括基本醫療保障制度、基本養老保險制度、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三大制度覆蓋全民,并實現定型、穩定發展,同時發展老年人、殘疾人、兒童福利事業及其他社會保障事業,使社會保障能夠初步滿足國民生活基本保障的需求”。②鄭功成:《收入分配改革與中國社會保障發展戰略》,《中國社會保障》2010年第 10期。
不從根本上解決行政性行業壟斷和城鄉二元經濟社會結構體制問題,就不能實現分配公正。而這兩個問題的解決有賴于政府的職能轉變。第一,通過政府轉型深化市場化改革,完善初次分配。要加大行政性壟斷行業的改革力度,加快城鄉戶籍改革,消除造成分配不公的政策性因素和體制性障礙。通過完善經濟立法、嚴格執法,建立和維護公開、公平、公正的勞動力市場秩序,使弱勢群體的利益依法得到保護。借鑒通過勞資集體談判協商工資和有關勞動條件的經驗,健全勞動法律法規,充分發揮工會的作用,協調好勞資關系,維護勞動者的正當利益。第二,再次分配方面,政府應承擔更多的責任,發揮政府在分配制度改革、財稅體制改革和社會保障體系建設方面的主導作用。第三,加快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建設法治政府和服務政府。通過創新行政管理體制,從“經濟建設型”政府轉向服務型政府,減少政府對微觀經濟活動的干預。政府職責轉到經濟調節、市場監管、社會管理、公共服務上來,發揮政府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職能。分配公正是一個重要的理論和現實問題。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域出發厘清分配公正的內涵,找出分配不公的癥結,探索實現分配公正的途徑,對于切實解決分配不公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指導意義,同時也有利于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增強人民群眾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有助于建設以公平正義為首要價值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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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3-4145[2011]05-0104-05
2011-02-10
王兆響,曲阜師范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生;張益剛,曲阜師范大學法學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周文升 wszhou6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