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沒有如果

小東媽媽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趕寫一篇關于師生關系的約稿。

“王老師，小東前幾天在學校西邊的小區里被人打了，現在那幾個打人的小青年還天天在學校門口，他不敢自己去上學，每天上學、放學都要他爸爸去接，我想問問你有什么辦法嗎？”

小東是一個很寡言的孩子，是那種淡淡憂愁繞身的男孩。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和幾個比較淘氣的孩子玩在了一起，上課的時候有些不遵守紀律，我正打算和他談談，沒想到他先出事了。

“你有沒有問問小東原因是什么，他認識那幾個人嗎？”

“他不認識那幾個人，看起來都不是學生。我問他了，他說沒有原因，不知道為什么被打。”

“一定有原因的，會不會是他在學校與別的孩子發生了矛盾，別的孩子找的家人呢？”幾乎所有的學校里都 會有這樣的現象，學生之間發生了矛盾，受欺負的孩子既不告訴老師也不告訴家長，而是找自己的哥哥姐姐來“鎮壓鎮壓”對方。

“他說最近沒有和誰發生過矛盾。”

“那會不會是和他一起玩的那幾個孩子得罪人了呢？”現在的孩子小團伙之間的打鬧也是很經常的，往往一起玩的孩子有一個和別人發生矛盾，其他人都會成為另一方的公共“敵人”。

“也沒有。他一直說自己不知道為什么。”

“一定有原因的。只有知道了起因是什么，這個問題才好解決的。你再問問小東，要讓他說實話，很多孩子都會回避自己的錯誤，你告訴他一個人只有勇于對自己負責任才是好孩子，既然做了錯事，就要敢于擔當。再說了，明天我就會找幾個孩子聊聊，問題很快就會清楚的。”根據這么多年班主任經驗，我感覺一定是小東沒有說實話，他一定是隱瞞了些什么，既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更何況小東這段時間還表現得不是很好呢。

第二天，我專門請了和小東一起玩的幾個孩子幫我整理辦公室，邊干活邊聊天。在這樣隨和的氛圍中孩子們告訴了我一個“秘密”：這段時間校門口有一伙人專門找學生敲詐錢，小東前幾天就被敲詐了，還被打了一頓。

原來如此，我竟自以為是地冤枉了一個孩子，一個孤獨無助需要幫助的孩子。

做了幾年的班主任，班級管理有了點小成效，家長認可了，學生喜歡了；寫了點小文章，出了點小名，被人邀請作報告了，有人贊許了，有人吹捧了，就以為自己的判斷一定準確無誤。特別是這幾年在網上與各地的學生家長們交流的時候，往往是他們一說出孩子的問題，我的判斷與回答總是得到他們的認可，慢慢地自己竟然“自信”過頭了。

撥通電話，我對小東的媽媽說：“請你告訴小東，老師犯了一個錯誤，請他原諒。也感謝他的這件事讓我清醒了許多，老師謝謝他。”

教育需要謹慎，教育需要心平氣和。對于教師來說，謹慎是對教育復雜性的尊重，是減少錯誤行為的必需。我們可以對教育進行千百次的反思，但是對于孩子的生命來說，教育沒有如果。

（作者單位：山東臨沂西郊實驗學校）

責任編輯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