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鵬
(沈陽音樂學院藝術學院,遼寧 沈陽 110818)
論勃拉姆斯雙重性格影響下的藝術歌曲創作
董 鵬
(沈陽音樂學院藝術學院,遼寧 沈陽 110818)
德國著名音樂家勃拉姆斯是19世紀浪漫主義時期繼承古典主義傳統的音樂大師。藝術歌曲在勃拉姆斯的音樂創作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勃拉姆斯所生活的社會現實和藝術環境使得他具有嚴肅、內斂和溫柔、風趣并存的雙重性格。勃拉姆斯優秀的藝術歌曲充分展示出其雙重性格的完美融合。
勃拉姆斯;藝術歌曲;雙重性格
德國著名音樂家勃拉姆斯是19世紀浪漫主義時期繼承古典主義傳統的音樂大師。藝術歌曲在勃拉姆斯的音樂創作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勃拉姆斯一生從未間斷過歌曲的寫作,從1853年創作的《愛的忠誠》開始,到1896年最后一部作品《四首嚴肅的歌》為止,他一生共創作300余首藝術歌曲。這些精彩的藝術性抒情歌曲直接繼承了舒伯特和舒曼的藝術歌曲傳統,旋律優美,節奏多變,結構清晰,聲樂和鋼琴伴奏部分結合完美。勃拉姆斯所鐘愛的主題是愛情、大自然和死亡。勃拉姆斯的藝術歌曲中質樸的、哲理性的音樂風格與溫柔、風趣的音樂風格交相呼應,浪漫的情感主題與古典式的音樂結構表現得均衡、協調,體現了特定歷史時期音樂家的雙重性格。
一個時代在政治、道德和社會風氣上的巨大變化,也會在這個時代的藝術中表現出來。勃拉姆斯的創作生活是在資本主義革命失敗到德國統一后的一段時間度過的,時代給他帶來極其復雜的矛盾。19世紀60年代德國在殘酷的反動統治之下,社會民主思想遭到壓制,知識分子表現了彷徨的情緒,勃拉姆斯也不例外。他一方面對祖國寄予希望;另一方面又退縮到小我的天地里。1871年德國統一,勃拉姆斯表示出熱烈的祝賀,可是俾斯麥的反動統治又逐漸引起了他的不安。勃拉姆斯感到失望,因為祖國的社會現實,在“統一”后更殘酷了。勃拉姆斯這種復雜矛盾的思想狀態,在他七八十年代的創作里交錯地表現出來。
勃拉姆斯一生十分簡樸,衣著極不講究,一嘴胡須剛好遮住敞開的衣領,隨著年歲日增,愈加不修邊幅。勃拉姆斯生活疏忽大意,有時言語流露粗魯,但在藝術上卻是一絲不茍,甚至有一種過分的精致、穩重的表現。他不善于社會活動,甚至討厭社交,所居寡言,厭惡輕浮。勃拉姆斯熱愛德國民間音樂和古老的音樂傳統,他關心祖國的命運,關注祖國的統一。他創作態度嚴肅,音樂語言恪守原則,充滿對時代和人生的思考,這種固守古典主義的保守行為招來評論界的攻擊,最尖刻、最輕蔑的當屬另一位擅長藝術歌曲創作的作曲家雨果·沃爾夫,他把勃拉姆斯形容為“中世紀的古物,沒有一點時代潮流的活力”。
我們要去理解勃拉姆斯的音樂,就必須記住他真正的個性。我們不能因為他過獨身生活便認為他沒有浪漫情感,與克拉拉·舒曼多年的友情一直是勃拉姆斯感情生活中最強烈的部分。1862年勃拉姆斯離開德國,遷居維也納,此后35年這個地方一直是他的活動中心,維也納的歡樂氣氛似乎更合乎他的審美觀,南方優美宜人的環境使他那北方式的嚴肅音樂變得優雅精美。他羨慕他的朋友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曾在約翰·施特勞斯夫人的扇子上寫上《藍色多瑙河》的曲譜,并寫到“可惜不是約翰尼斯·勃拉姆斯所作”。勃拉姆斯在排練《創世紀》時,對參加排練的一些上了年紀的女士說:“你們干嘛拖得這么慢,在海頓指揮下你們肯定比這會兒快得多。”[1]由此,勃拉姆斯開朗、風趣的性格可見一斑。
勃拉姆斯藝術歌曲的創作風格與他的雙重性格密切相關,同許多浪漫派藝術家一樣,勃拉姆斯的性格是復雜而且矛盾的:一方面他敏感、嚴肅、內省;另一方面他恬靜、內向、風趣,他“時而心情沉重,時而精神痛苦,時而怡然自得,時而寂寞憂傷,時而充滿生活喜悅,時而隱退,時而振奮……”。[2]因此,勃拉姆斯的藝術歌曲“既有深沉嚴肅也不乏輕松幽默,既有粗獷的剛硬也不乏夢幻般的柔和,既有古典主義的嚴謹結構又有浪漫主義的情調,既有嚴肅、苦澀的來自北方的音樂風格,或多或少也感染了南方悠閑絢麗的色彩,使得他的作品更為精致優雅”。[3]
對社會現實的失望和勃拉姆斯敏感、嚴肅的性格使得他一部分藝術歌曲具有陰郁的情緒。在這些作品里,音樂表現內容上偏重于對痛苦、孤寂和死亡的描寫,勃拉姆斯以細致的情感深刻地把音樂和人的精神境界聯系在一起,內在感情表現得深刻又有所克制。
這些特點在勃拉姆斯的藝術歌曲《要是我知道回頭路該有多好》中表現的較為充分。這首歌曲共有四段,歌詞是勃拉姆斯的朋友克勞斯·格羅特的一首詩,詩中為失去童年的幸福而抱憾,童年的幸福與現實的痛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勃拉姆斯譜寫了這首詩,袒露出他內心的疲倦與傷感和對人生的無奈,真摯地抒發了他對童年和故鄉的無比眷戀之情。
這首藝術歌曲采用分節歌的形式,旋律樸實,具有歌唱性,速度稍慢,鋼琴伴奏的和聲織體豐富,人聲與鋼琴處于同等的地位。一連串流動的琶音作為引子引出了聲樂旋律,第一段最后一句“為什么我老要尋求幸福離開母親的懷抱”音樂擴展了,使“母親”這個詞格外突出。第二段速度略快,力度漸強,情緒更加突出。第三段重復著第二段的音樂,在“我又回到了童年”一句上建立了高潮。第四段“要是我知道回頭路該有多好,那通向童年的路很美妙,我尋找幸福都是徒勞,我的周圍,是一片荒蕪悲愴”回到了第一段的音樂。歌曲的最后一句“一片荒蕪悲愴”的處理是非常動人的,簡短的尾奏再現了引子旋律,音樂漸漸地消失。這首作品既是作曲家發自內心的情感流露,又表達波瀾起伏的不平心境,感情深刻而內在,因此,演唱者要運用適中的共鳴、柔和的音色演唱悠長動人的旋律,演繹出音樂的內在情緒,開。(姑娘):我的大門關的緊緊,我不會讓你走進,我不會讓你走進!我聽媽媽說,要是讓你隨心所欲,我會后悔這一天,后悔這一天,我會后悔這一天……
如此可愛有趣的歌詞,來自下萊茵地區的一首民歌,勃拉姆斯從中選出了四段歌詞。常年沉浸于民間音樂的研究和探索,享受著民間音樂沃土的養育,致使勃拉姆斯也具有了外向、直爽、略帶一絲粗魯幽默的取樂的性格,這首《徒勞小夜曲》充分體現了勃拉姆斯性格中的另一面。勃拉姆斯采用變化分節歌的形式,旋律以常見的三和弦音程展開,節拍為活躍的6/4拍,使這首歌曲更接近于德國民間舞蹈歌曲的質樸風格,襯托著歌詞中男女雙方風趣的對話,創造了輕松、幽默的氣氛。演唱這首歌曲時,演唱者要在音色運用和表情上與歌中的人物性格刻畫相對應,小伙子音色淳厚,心情略為激動,迫切渴望,姑娘音色稍加明亮,表情坦然而略為無奈。演唱者運用風趣、幽默、稍加夸張的手法予以明確表現則能更好地增加歌曲的感染力。當唱到第三段,小伙子懇求道“夜晚多么寒冷,刺骨寒風陣陣”時,旋律轉為哀怨的曲調,這時演唱者的音色要稍微暗淡,要表現出小伙子失望、沮喪的心情。這段音樂色彩的突然變化異常迷人,輕盈的鋼琴伴奏一段比一段復雜,為活潑的對話創造了極美妙的氣氛。
勃拉姆斯是19世紀歐洲樂壇的一顆閃耀的巨星,然而勃拉姆斯是獨特的,他甘愿忍受孤獨與寂寞,遠離塵世的喧囂和一切虛偽的粉飾,在自己的音樂世界中始終如一的體現著質樸與內斂的氣質。同時,在貌似粗魯的外表下,隱藏著溫柔的心,從他的音樂中和他對孩子的愛里表現出了這樣的溫柔,嚴肅的外表下不時表露出風趣與幽默。勃拉姆斯雙重性格的完美融合,創作出了絕世的音樂作品。他的音樂藝術“蘊藏著獨特的雙重性格:一方面深深地扎根過去;另一方面又站在時代的高度孕育著未來。這也是勃拉姆斯的音樂之所以至今尚能活在人們心中的奧秘”。[4]
[1]約瑟夫·馬克利斯.西方音樂欣賞[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8.120.
[2]張洪島.歐洲音樂史[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83.274.
[3]陳艷梅.古典精致中的浪漫主義情懷——略論勃拉姆斯的藝術歌曲[J].廣播歌選,2009,(4).
[4]萬木.外國音樂史[M].吉林:時代文藝出版社,1990.68.
【責任編輯:劉 強】
J652.5
A
1673-7725(2011)02-0038-03
2011-01-18
董鵬(1982-),男,遼寧盤錦人,助教,主要從事聲樂演唱及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