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街巷
春天已至,
春風(fēng)伴著細密的春雨悄然來臨。
在寒冷的縫隙,
在不能如期遠去的時光里,
春天輕淺地走動在狹窄而無語的街巷。
夜色擾人,
微弱的光撒不出以往的熱烈。
蜷縮在老墻腳下的苔蘚,只是在想象中
由枯干漸漸濕潤。
我也步履蹣跚,
從街巷這頭到街巷那頭
似乎有漫長的距離。我用盡一個夜晚,
也走不出緊墜在心底的疑問。
平 凡
從平凡中走來,
又行走于平凡之間。
以前是這個樣子,現(xiàn)在還是這個樣子。
在那一段激情澎湃的時光
浪費掉的青春,已經(jīng)成為淡遠的記憶。
今天的目光,
還能夠看清腳下的道路。
在熙來攘去擁擁擠擠的人群里,
我卻認不出,
哪一個是我的過去,
哪一個是我的未來,
哪一個是我剛剛投出去的身影。
幾經(jīng)猶豫,
涌動在胸口的一些言辭,
經(jīng)歷了時光反復(fù)打磨的一些言辭,
還是讓她留在了胸口……
時光明晰
下午的時光明晰起來,
我看清楚了盛開在四月的桃花,
桃林旁邊行走的一輛牛車,和那位
流連在桃林間清秀的女子。
此時,我不希望風(fēng)聲四起,
風(fēng)果真沒有刮來;
此時,我不希望穿黑布衫的紅嘴巫婆飛過桃林,
紅嘴巫婆果然銷聲匿跡。
我坐在山坡之上,
溫暖,輕盈。
我沒有試想著打擾一下這春天里的忙碌,
和這人世間干凈的愛。
這樣多好啊,
陽光明媚,大地充滿生機,
那些愛著的和被愛著的生靈都在這里
一一呈現(xiàn)。
安 靜
這是春天里的安靜。
安靜,深藏于古老而淳樸的鄉(xiāng)村。
我來自這里,
我此刻又站在這里。
我的鄉(xiāng)親,他們正在我看不見的田野,
忙碌著他們一年的開始。
這個季節(jié),
我的村莊是踏實的,
我的鄉(xiāng)親是踏實的,
我和他們有著同一種情結(jié)的踏實。
踏踏實實的安靜啊——
柴草,牛欄,彎彎曲曲的土路,
悠來蕩去的雞鳴……
季節(jié)重疊,時光荏苒。
時 光
我不知該和誰談起,
我對時光的感受,一段一段時光
在我身上投下的陰影。
面對來了又去了的季節(jié),
面對持續(xù)更迭的時光,
我不知是該拿出一點傷感,
還是該保持來不迎去不驚的平和。
——我在時光里打磨著,
時光給我?guī)淼乃寄睿?/p>
我也在時光里捻動手指,
清點在時光里游動而張揚的浮塵。
青草連綿
坡上和去年一樣,
走進四月,青草開始向無盡處蔓延。
坡下也一樣。
這些叫著同一個名字的青草,
形形色色的,正在遮掩著入冬以來的
惆悵——在這個不需要抒情的時代,
對這些隨風(fēng)搖曳的青草心存仰慕,
是不是會有人說些什么?
——從坡下到坡上,
環(huán)繞在我四周、連綿起伏的
這些青草,它們是不是正在消蝕著我的固執(zhí)?
是不是正在消蝕著
我從冬天帶來的幾許傷感?
簡單的幸福
天空潔凈,
像漂洗過的水面,纖塵不染。
藍天下是我,
是和我一起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親人,
家畜,抬頭張望的生靈。
春風(fēng)撫摸過的叢林、草坪、田野,
我猜想,
一定會有嫵媚的面龐,一定會有
比面龐更加動人的笑容。
多么簡單啊,
容易受傷的眼睛也容易獲得滿足;
能夠經(jīng)受研磨的心,
也能在美好的時光里
捧出全部的善良和濃濃的愛意。
走進五月
不管是否情愿,
誰也能說出,今年三月與往年三月
有多少不同之處。
還有剛剛過去的四月。
不管是否情愿,
誰也能看見,走進五月的時光,
往年帶來過什么,
今年依然帶來了什么。
不要說層層疊疊的綠色,
不要說成群的鳥鳴,微風(fēng)和陽光,
就說山上那成片的金黃,那星星點點的粉紅,
這些往年五月呈現(xiàn)的景致,
今年五月也正在呈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