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中有這樣一個現象,資產管理人成員都是政府公職人員,他們在兩個破產案件:破產清算案、破產重整案里都擔任管理人的工作。而資產管理人理應受法院指揮,進入破產程序后,股東的利益要在第一位,主要的利益就是債權人的利益。資產管理人被選擇以后,它主要是為債權人的利益最大化工作。它
這樣安排初衷是可以理解的,它有助于把兩邊的事兒銜接起來,由一撥人來做。假若對任何人利益有傷害的話,它是一件好事,可以節約交易成本。但在兩個破產案里邊,債權人的利益是重合的,比如藍田水產品最大的債權人是上市公司,它的意見的表達,可能選擇重整人的意志,實現的利益最大化問題不大。但另一些債權人呢,他們與江湖生態公司沒有任何牽連,他就希望資產賣得越多,分配獲得的比例就能提高。因此,管理人履行職責的時候,很難不發生沖突。這個安排有點問題。
競拍是一個公開、透明度很高的交易方式。就拍賣的本質而言,當拍賣資產無人報名,或者資質條件不符合拍賣程序事先設定的基本條件,比如注冊資本要達到一個億,你根本就不夠;或者拍賣確定的底價你根本就達不到——我們它視為標準的流拍。但只有一個競買人,是不是不符合拍賣競價的一些條件,我個人理解應該沒有問題。只要達到了要我所規定的標準底價,在這之上,就是我所接受的,不損害委托方的利益,那么這個時候就應往前進行。拍賣公司以沒有競買人形式上的條件來“中止”拍賣,我覺得沒有法律依據。
第一次中止以后,第二次債權人會議決議產生了程序上不公正。因為第一次拍賣如果沒有人報名、沒有人參與到這個流程里來,根據這個情況,第二次債權人會議就決定干脆變賣,沒人產生利益期待,那也是合理的。但如果有人競買,它已經是你管理人開的船上的乘客,說我們要到開普敦,要到加利福尼亞,中間你這個船突然要改變方向,說要到英國的一個什么港口去,除非這個船被海盜綁架,否則你不應該這么改動,這個改動太大了。實際上人家都竟買了,第二次債權人會議延后一些,或者說再加上一些條件,也還可以理解。但你突然改為變賣,實際上是把第一次報名的競買人擠出局。如果原來就沒設定競買的程序,一開始就是變賣,也行。你已經進入拍賣程序,取得了一個社會認可度,就應該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除非沒有人競買、沒人報名,為實現債權人利益最大化,迫不得已我選擇了變賣,(那也可以理解)。但有人競買的時候,你就不能隨意改動。這是一個問題。
第二次債權人會議決議。事實上,與江湖生態沒有任何其他利益的配置和交換,少部分債權人的利益受到損害。這樣,債權人可以在特定的時間以內向法院申請撤銷第二次債權人會議決議,這是沒有問題的。
本案中我們看到了地方政府,我們似乎感覺到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在這個問題上怎么就沒有一個內部的、正常的協調?這個事情到這種程度,真正難受的是市委書記,因為省長、省委書記把客人請來了,你底下熬了一鍋爛粥,這么個事你怎么跟省委、省政府交代?
我覺得這個實際上在我們國家特定環境里面,是個問題。據我了解,在江湖生態第二次債權人會議上又否定了資產管理人的重組方案。
我們相信政府一開始的初衷是好的,關心本地企業的成長,發展股東利益、債權人利益、社會利益,這都是非常好的工作,但后期法院主持下破產、需要由法律作為支撐的這么一個程序中,政府的作用應該非常淡化,要注意不要直接干擾破產程序,保證讓法院在公正的程序下去走。最后通過拍賣把楠溪江擠出去了,那任何話也沒有,債權人也沒有意見,我覺得這么操作是更好的。
關于這個事的最后處理,我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從現在看起來,溫氏和楠溪江有博弈,省級政府和地方政府實際上也形成一個博弈。怎么解決?并不是說溫氏和楠溪江就做不到一起了?提議一個思路:政府把這兩家企業想辦法捏合到一塊兒,讓兩家有一個同等的持股條件,最后實現全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