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抽兩本書,塞進行李箱,坐汽車,坐火車,坐飛機,書以飛翔的姿態、鄭重的落定,跟隨行者和路上顛簸、漂移、停頓,以閱讀的曲線勾勒出一種特別的旅行速度。隨時可抽取的陪伴,讓移動著的時光走得不緊不慢,順暢輕松,可以不為抵達,只為經歷有她起伏呈現的在路上。
我獨自享受,清靜逍遙,行在其中。
在清晨,黑夜。靜謐的客棧,無人的岸邊,清新的林間,禪音繚繞的茶坊,等候的空蕩機場,路上的閱讀成為一種儀式。為了不由自主、不經意甚至不可遏制地參與到路上相遇的一切人、事、物構成的陌生場景中。她成為強烈的沖動和下意識。一個信念,只有以未完成方式一直進行著的完成,在路上,能更真實和豐富,氣息里才始終吐納對路上的敏銳和飽滿。
曾有問題悄悄滑落:是閱讀影響了在路上?還是在路上改變了閱讀的面貌?不為尋求,只是帶上閱讀繼續上路,當作自己不能遺忘的水杯。
于是,路上的閱讀成為一個停頓。是行在的疲憊步履下,有意味的標點,輕輕劃分出不同景致,為了承接,為了延續,為了片刻的寧靜安定,深呼吸一口,積蓄再次起步的力量。
路上的閱讀也成為一道風景,給自己看得見的內心,萬千景象,只有路上,才能自然醞釀和澆灌這些與眾不同。路途帶我們遠離慣常的喧嘈,在別處的塵世里,淡然隔離出一份冷靜和孤獨,它為行者的閱讀和思想抹上沉靜的色彩。所以,文字愈生動,愈清醒其間,筆觸愈澀味,愈沉浸其中。那是路上的碎雜奔波里,一個人的精神狂歡。
我明白,路上的景色被看過或遺忘,閱讀隨身的余念觸動卻停留到記憶公路的某處。我的腳步,在閱讀壘起的路上,走得更開闊,更期待遠方。
所以,我的行李箱再擠,一定會為閱讀留出一小片空間,路上再急,也要借她來等一等趕路的靈魂。此時,影響和改變不再成為問題,閱讀已是在路上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