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旗袍。
旗袍是女人專有的衣服,正如中山裝之于男人,穿上它,婀娜的身材立顯。任何一位大大咧咧、叱咤風云的女性,在它面前也會淺斟低吟,也會姣花照水。因為有了它,我可以從柴米油鹽的母親變身為詩情畫意的女人。
喜歡旗袍的圖案。那亭亭玉立的荷花,粉紅、搖曳、淺笑,既含蓄又大方。看到它,不禁想起席幕容《蓮的心事》,深重的笑靨背后,隱藏著女人多少綿密的心事。那雍容華貴的牡丹,一瓣一瓣,如大鳥羽毛頓失,是把豪門的孤獨、失意灑落一地嗎?圖案背后,是神秘,是探求的欲望,讓我欲罷不能。
喜歡旗袍上的一針一線,細細麻麻的針線之中,是女人的韌性、執著,是對美的追求,對愛的向往。我也常常在燈下,在旗袍上某個細微的角落,一針一針地刺下去,漸漸刺成我渴望的某種東西——一片葉、一瓣花、一根草、某個人……也常常會被不留情的針扎得痛徹心扉,但人生不正如此嗎?有多少快樂、幸福和溫暖,就會有多少辛酸、痛苦和殘酷。
穿上旗袍,坐下去,翻一本書,寫一段話,灑幾行淚,是我最喜歡的生活方式。現實的快節奏,已經讓心靈無處安放。在滾滾紅塵中,心早已磨礪得粗糙無比、麻木不仁。在用冷硬偽裝的堅強背后,我常常找不到回家的道路。只有穿上旗袍,才會慢慢回想起當年那個純真的影子,才會清楚地看到自己心靈飄向何處,才會明確自己不該被左右支配著,就再也不會輕諾,不會急就,不會風風火火地被潮流淹沒。旗袍,讓我的心變得柔軟、溫潤,開始有了淚水。
有旗袍的夜晚,再也不會是徹頭徹尾的黑暗。滑滑的絲綢,砸醒了我的溫情;旗袍上典雅的圖案,淡雅的花朵,溢滿了整個房間。每當此時,我不禁閉目深吸,讓這幻想中的花語和溫情,驅走內心的一切糾結、欲望。每當此時,我會看到黑黑的夜中,有一絲陽光爬進窗欞,沿著我的腳跟一寸一寸地向上漂浮,直達心靈深處。
愛至極,無論旗袍在身與否,我都能感受到無法分隔的思念。如一首歌所說:“你見或不見/我都在那里/不悲不喜/你來或不來/情就在那里/不舍不棄。”今生,能有如此知音,足矣。
蔡慧,教師,現居湖北武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