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陶瓷中的兔及其相關問題論(下)

兩宋時期的陶瓷等工藝美術品服務于貴族及平民等不同層次，在藝術風格上從唐代的富麗轉向典雅，設計和制作都更為嚴謹、完美。如河南雙輝古陶瓷文化藝術館收藏的宋代白釉臥兔，長2.8厘米，高1.6厘米，圓雕作品，捏塑而成，造型簡練，小巧玲瓏。俯首于抱合的前足上，鼻吻部較尖，闊口，豁唇，大眼圓睛，雙耳并攏向后貼于脊背，背臀部渾圓高弓，短尾下垂與股部相連。此器白釉泛青，不及底部，肢爪只是粗具大形，并未細致刻畫，但整體結構明了，姿態活靈活現，釉面玻璃質感較強，眼、耳、脊、尾飾以黑彩，具有點睛效果，富于藝術美感（圖1～圖4）。

又如1988年在河南省新鄭市菜園馬村出土的北宋白釉珍珠地劃花[1]豆形枕，長18厘米，寬11.5厘米，高7.5厘米。枕呈豆形，前低后高，邊墻略有收分。通體白釉微泛青黃，較為光潤，底部露胎。枕以珍珠地劃花裝飾，枕面細線劃一肥大奔兔紋，并輔數叢野草裝飾，空白處均飾珍珠地，單線邊框。枕側邊墻粗線劃一周忍冬紋連續圖案，間以珍珠地，上下各有一單粗線界邊，形成一周裝飾紋帶。劃紋與珍珠地呈紅褐色，此枕劃紋細致入微，珍珠地密集勻稱，制作工整，一絲不茍，為珍珠地工藝中的精美之作（圖5）。

在中國悠久的歷史長河中，金人統治北方地區達120年之久。女真人入駐中原后，采用了開放式民族融合政策，促進了金代陶瓷工藝的創新。紅綠彩瓷器[2]就是這一時期的陶瓷藝術精品，具有極高的收藏研究價值。河南鶴壁煤業集團古典藝術博物館藏有一金代紅綠彩兔草瓷碗，高3.2厘米，口徑9.2厘米，底徑3.8厘米。胎質粗松，施化妝土。內壁滿釉，外壁半釉。器內壁白釉為地，用紅線勾勒描繪一白兔形象以及草葉和草地輪廓，然后涂繪綠彩填充，并以兩周粗細不同的紅線飾邊。畫面構圖合理，疏密有致，濃淡相宜，樸素自然，尤其是驚兔驀然回首，動感極強，綠彩點睛，恰到好處，充分展示出兔的靈氣和濃厚的生活氣息（圖6）。

金代瓷器的筆繪技法裝飾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特別是磁州窯系生產的白地黑花器[3]，圖案優美，富有情趣。如河南博物院征集的金代磁州窯鷹逐兔圖瓷枕，長24.7厘米，寬17厘米，高9.7厘米。枕呈腰圓形，前低后高。體施乳白色釉，底部露胎。枕面采用較淡的褐黑色彩，描繪了老鷹追逐兔子的情景：飛鷹從天逆風而降，迅猛如雷；野兔在亂石蘆草之間拼命逃竄，脫如彈丸；風吹蘆草向后搖曳傾倒，整個畫面動感十足。雙線邊框外飾四組圈帶紋及短線，之外又以雙線飾邊。邊墻用濃黑粗線繪卷草紋連續圖案環繞外壁，上下則飾以單線寬帶界邊。該枕繪畫受中國傳統水墨畫影響，筆觸清麗，格調奔放，隨景成意，內容鮮活，表現了大自然的野趣，成為瓷枕裝飾中較為生動的一筆，堪稱磁州窯書畫妙手的上乘之作（圖7）。白地黑花瓷和紅綠彩工藝代表了北方民窯繪畫的最高水平，因此，在民間很受追捧，收藏者甚眾。

元明清三代的陶瓷等工藝美術，由唐宋的繁榮步入鼎盛時期，用途之廣，涉及日常生活的諸多方面，實用品、陳設品和玩賞品成為這一時期的主流。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元代釉里紅[4]刻兔紋玉壺春瓶，高20.5厘米，口徑6.3厘米，足徑6.8厘米。喇叭口，細長頸，圓鼓腹，矮圈足。體施青白釉，肩部與下腹各有暗刻弦紋界定四周畫面邊框，腹部正中暗刻一只野兔跳躍于花草之間。兔作回首觀望狀，以釉里紅點睛，形象栩栩如生。在花紋空白處隨意涂抹釉里紅，從而形成紅地白花，增強了圖案的藝術效果。瓶內口部也施釉里紅。此瓶刻花技法嫻熟，刀鋒犀利灑脫，線條流暢自然（圖8）。玉壺春瓶是元代景德鎮瓷中的一種常見器型，品種有釉里紅、青花等。由于釉里紅瓷器燒造難度大，傳世較少，故愈珍貴。

青花瓷[5]起源于唐代，成熟于元代，鼎盛于明清兩代。其藍白相間的裝飾手法頗具中國水墨畫之意趣，色彩清新素雅，幽青可愛，華而不艷，明快悅目。元青花瓷在中國制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和釉里紅等新瓷種的創燒，開創了中國彩瓷的新時代，打破了唐宋時期“南青北白”的制瓷格局。從此，以青花瓷為代表的彩繪瓷成為我國瓷業生產的主流。青花瓷器上的兔紋裝飾，在元代就已經有所出現。如1984年在安徽省青陽縣廟前鄉團結村出土的元青花玉兔紋帶座供瓶，通高26厘米，口徑2.2厘米。供瓶為一對兩件，形狀、紋飾基本相同。瓶子又可分成兩個部分：上部是凈瓶，下部為瓶座。瓶座中空，凈瓶插立其上。凈瓶直口，細長頸，下粗上細，頸中部有一圈平出檐。溜肩，鼓腹，下部內收，圈足較寬稍向外撇。瓶體表面繪有五層圖案，內容為蕉葉、云紋、玉兔、山石、柳樹、靈芝、卷草紋等。其中腹部主要圖案為兔紋，描繪三只玉兔，一只平地奔跑，一只回首眺望，另一只則在山石之間跳躍，各具其勢，生動逼真。瓶座為束腰六邊形帶壺門鏤空筒鼓式，束腰上繪開光圖案，壺門也以單線勾邊。供瓶繪畫層次繁多，但主題圖案分明。在元青花瓷器上所繪動物圖案中，兔紋相對較少且一般都在小件器物上，以主題紋飾表現在凈瓶上則很罕見。其云朵的邊部留白，以及柳葉呈網狀交叉下垂的畫法等，都是景德鎮窯元代青花瓷器的典型繪畫特點。此瓶青花發色濃淡深淺不一，色濃的地方形成凹下的黑斑，說明這是使用進口的“蘇泥渤青[6]”料繪制所形成的特征。這種帶座的供瓶是元代比較典型的器型，作為佛前供器并出土于著名的佛教圣地九華山下，對于研究九華山佛教發展史具有特殊的意義（圖9、圖10）。

景德鎮是元青花出產的中心，因此，江西則是全國出土和收藏元瓷珍品較多的省區，不僅在景德鎮，而且在省內其他地區也有許多重要發現。如1985年在江西省萍鄉市福田鄉元代窖藏出土的青花兔紋匜，高4.4厘米，方唇，敞口，弧腹，平底。口側設一凹槽形短流。器內底部繪一兔紋及數叢花草，并以雙線飾邊；腹壁內外均繪連續卷草紋帶，上下飾以單線界邊。白胎，質堅，釉色青白，色澤光潔圓潤，口唇無釉，釉不及底。匜是兩周時期流行的青銅盥洗用具，元青花瓷器中的匜則是仿古器形，一般看來應是酒器，與玉壺春瓶、盞等構成酒器組合，和我國傳統器皿有著明顯的傳承關系。這件青花匜的口唇不施釉，應和宋代的芒口[7]工藝有著某些聯系。其青花發色并不艷麗，但還能見到明顯的黑斑，可能系進口和國產青料的混用所致。此器雖然多有破裂，但卻能夠修復，圖案完整，畫工精細，線條流暢，簡單幾筆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靈兔形象，整體造型美觀大方，裝飾紋樣清晰自然，應屬江西景德鎮窯燒造，對于陶瓷研究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圖11、圖12）。

元明時期的水墨畫法兔形圖案還常常見諸于瓷盆內底。在河南雙輝古陶瓷文化藝術館藏瓷中就有一元明時期的盆底，徑為18.9厘米。雖然器身殘缺不全，但底內的白地黑花加彩花叢臥兔紋卻相當精美，具有中國畫的寫意風格特點。器內壁施白釉，并以其為地，用黑彩繪出臥兔和花叢的輪廓結構，然后再加繪或點飾褐彩，同時還飾有三周黑線界邊。滿地花叢中，兔作回首伏臥狀，圓眼大睜，長耳豎立，短尾下垂，胸臀豐滿，弓背鼓腹，四肢前伸，足爪蹬地，似在野外追奔小憩之瞬間動作。盆外底部露胎，身施黑釉，當屬河南禹州扒村窯系禹州城關窯的產品（圖13～圖15）。

明代青花瓷的迅速發展源于皇室喜好的改變。明代開國皇帝及權貴極富平民情趣，喜歡畫有精致圖案的青花瓷，這樣就使其在官窯的引領下成為中國瓷器生產的主流并長盛不衰，逐漸形成了幾乎是景德鎮一花獨放的局面。明清兩代的景德鎮兔紋瓷器出現于明代中期，明代后期至清代康熙以前較為流行，康熙之后兔紋裝飾基本消失不見。如江西景德鎮陶瓷館所藏明代后期嘉靖青花兔紋盤，折沿，淺壁，平底。體施白釉，微泛青灰，外底無釉。盤心坦平，在白釉地上以青料勾線留白，繪一白兔，外襯桂樹山石，畫面與盤緣分別采用雙線飾邊。兔昂首挺胸，長耳大眼，體態豐滿，弓背臥伏，雖僅以速寫技法勾勒幾筆，但其回首顧盼的神態仍然生動傳神，躍然畫面，具有濃重的裝飾意味（圖16）。

又如1993年在河南省滑縣范寨村窖藏內出土的明代萬歷青花兔紋盤，高2.5厘米，口徑13.8厘米，足徑8厘米。盤尖圓唇，侈口，淺腹，弧壁微鼓，圈足外撇。胎體輕薄，質較堅硬，體施白釉，略泛青灰，釉色光潔，瑩潤亮澤。器腹外壁描繪一周青花纏枝蓮紋裝飾帶，盤心用青料繪一兔紋，周圍則以花葉紋襯托，內腹素面無飾，內底與口部均以兩周青花弦紋飾邊。此盤兔紋、花葉及蓮紋圖案皆屬中國傳統吉祥題材，畫工和制作工藝則具粗放的民窯遺風，應為江西景德鎮民窯燒造作品（圖17）。

明清兩代，江西景德鎮成了御窯廠的所在地，也是中國的制瓷中心。明代景德鎮除官窯燒制御用品外，民窯瓷器也有很大發展，出現了“官民競市”的繁榮局面。這一時期較為精美的兔紋青花瓷器還有廣西桂林博物館所藏明萬歷青花嫦娥仙人圖梅瓶，高27.5厘米，口徑5.3厘米，底徑9.5厘米，腹圍46厘米。該瓶造型秀麗，胎體密實，釉色細膩，微透灰白，青花淡雅明晰，發色自然。小盤口，短束頸，豐肩，鼓腹，腹下漸收，斂腰，脛至足部又稍外揚，內斂式矮圈足，足高0.5厘米。整器共分四層圖案，每層間以弦紋分隔界邊：頸飾一周蕉葉紋；肩繪三組如意云折枝花果紋，如意云間飾以三組連貫錢紋，每組錢紋中間又繪一白紋蓮花；脛部描繪海馬山水紋，江牙高聳，浪濤排空，海馬不可一世，揚蹄飛奔；腹部主題圖案則為嫦娥仙人圖，畫面以松竹梅及靈芝仙草烘托氣氛，仙鶴展翅飛翔，花蝶翩翩起舞，嫦娥亭亭玉立，二仙人頭顯寶光，與之互致敬意，玉兔奔跑跳躍，回首顧盼，靈性十足，極富情趣，從畫意看應為嫦娥奔月初到廣寒宮之情景。整圖構思巧妙，用筆精簡自如，線條舒展流暢，寓意韻味無窮（圖18、圖19）。

明代晚期，官窯青花較少，多系民窯燒造，器物底部常見一種兔紋款，說明當時兔紋作為吉祥圖案，甚至可以替代文字款識了。如河北省民俗博物館所藏明天啟至崇禎青花人物紋罐，器身所繪主題紋飾人物花卉，內容與兔紋并無太大關系，但在器底中心部位卻繪一兔紋為款。兔以白描手法簡筆勾勒，寥寥數筆，活靈活現，白地青花，格外醒目，具有較強的圖案裝飾效果（圖20、圖21）。

明末清初，青花瓷器仍占主導地位，兔紋裝飾也變得豐富多樣。國外流傳至今的青花瓷器，數量之多，品種之繁，令人驚訝。它們都是來自瓷都景德鎮的產品，不僅時代特征鮮明，而且燒造脈絡清晰，為世人再現了青花瓷器的發展歷程，其中自然不乏各種兔紋裝飾圖案。如新加坡青花苑所藏明崇禎青花人物兔紋罐，圓唇，直口，矮領，肩略斜，腹微鼓，淺圈足。胎質細密，釉色滋潤。外壁主題圖案內容似為月宮情景：嫦娥手持仙草，款款俯身，正欲喂兔；身后跟一婢女，執舉天扇，為其遮陽；人物旁邊繪有門、簾、屏、凳及墻壁，周圍則以山石、云海及草叢襯托渲染。口沿處飾有一周大小不同、長短相間的蕉葉紋帶。畫面和紋帶分別界以弦紋飾邊。此罐人物筆調流暢，場景刻畫淋漓盡致，無疑為同類瓷器中的精品之作（圖22）。

又如另一件國外私人所藏清康熙青花庭院仕女兔紋盤，侈口，折沿，淺腹，圈足。器型規整，胎體堅致，質純如玉，釉面溫潤。通體紋樣以青花為飾，色澤翠藍，發色明麗。盤中所繪仕女、庭院、洞石及花草等，線條流暢，十分細膩，尤其盤緣左下山石之間，有一白兔奔跑跳躍，刻畫生動，形態傳神，動靜結合，飄逸灑脫，實屬清代早期青花瓷器中的杰出作品（圖23）。

總括而言，通過對中國古陶瓷中的兔及其相關問題進行研究分析，發現兔形陶塑始見于新石器時代石家河文化時期，在二里頭文化遺址出土陶器上亦刻有兔紋圖案，其后兔形陶瓷及裝飾并不多見，直到漢唐以后方又大量出現，明代后期至清代康熙以前景德鎮兔紋瓷器較為流行，康熙之后則又基本消失不見，從中我們可以感覺到其傳統文化積淀之深厚以及豐富的內涵和意義。它的造型樣式、裝飾圖案、工藝技法等諸多方面，在長期的不斷發展過程中，融會了傳統雕塑與繪畫的表現方法和技巧，加強了作品的表現力和獨特的形式感，逐漸形成了自身的特點并日臻成熟。這些作品均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不僅在藝術和技術方面表現出高超的水準，而且形式和內容巧妙結合，達到了和諧統一的完美效果，呈現出不同時代的經典風范，反映出人們藝術表現和審美能力的變化，無疑為中國陶瓷藝術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注釋：

[1]珍珠地劃花，晚唐興起于河南密縣窯的一種瓷器裝飾技法，它是借鑒唐代金銀器鏨花工藝而創新的一種工藝，裝飾素雅，風格獨特。北宋以后傳播到河南登封、魯山、寶豐、修武、新安，以及山西介休、河津、交城和河北磁州窯。珍珠地劃花工藝增強了瓷器圖案的裝飾意味，成為宋代北方民窯中的特殊產品。

[2]紅綠彩瓷器，是在高溫白釉或白地黑花瓷燒成后，又在白釉上用紅、綠、黃等色彩勾畫出紋飾，再入窯以800℃左右的低溫燒成，因此也常稱為“宋加彩”時或“金加彩”，是宋金時期瓷器裝飾的主要特點，開創了多彩裝飾的先聲，具有濃郁的民間藝術氣息。

[3]白地黑花，宋金時期磁州窯瓷器的主要裝飾技法，又稱白釉釉下黑彩繪畫。其工藝過程是在成型的土黃色坯胎上，先敷一層白色化妝土，然后在器表用黑或褐色繪畫紋樣或題寫詩句，再施以透明釉入窯燒制。這種瓷器最為常見，是磁州窯系最具代表性的產品，特征明顯，傳世較多，構圖自然，色調明快，表現了民間瓷器質樸、粗獷的典型風格。

[4]釉里紅，瓷器釉下彩裝飾手法之一，創于元代，是將含有金屬銅元素為呈色劑的彩料，按所需圖案紋樣繪在瓷器坯胎的表面，再罩以透明釉，然后入窯在1350℃以上的高溫還原焰氣氛中一次燒成。釉里紅和青花瓷通常被收藏界稱為“姊妹瓷”，這不僅因為它們幾乎同時出現于元代，而且都是在景德鎮燒制成功的。但在國內傳世的釉里紅要比青花瓷少得多，所以尤顯珍貴。

[5]青花瓷，簡稱青花，是中國瓷器的主要品種之一，屬釉下彩瓷。其工藝是先在瓷坯上用鈷料描繪紋飾，再罩以無色透明釉，經1200℃以上高溫還原焰一次燒成。鈷料燒成后呈藍色，具有著色力強、發色鮮艷、燒成率高、呈色穩定的特點。原始青花在唐宋已見端倪，成熟的青花瓷則出現于元代景德鎮湖田窯，明代青花成為瓷器的主流，清康熙時達到頂峰。

[6]蘇泥渤青，又稱蘇麻離青、蘇泥麻青、蘇勃泥青等，簡稱“蘇料”，為同一進口鈷料的不同譯名。史料記載這種青料產自波斯，因為含鐵高而含錳量低，所以以它為成色劑燒成的青花，呈色濃重青翠，色性安定，釉層中還往往會映顯出銀黑色結晶斑，即“鐵銹斑痕”，俗稱“錫光”。元代與明初的景德鎮青花瓷，大多用它來繪制花卉枝葉，明成化以后，漸被從西域進口的回青等替代。

[7]過去人們大多認為：北宋中期以后，定窯創造了覆燒的工藝方法，即把碗盤之類器皿反過來燒，從而可以充分利用窯的容積，提高產量，避免變形。覆燒使得瓷器口唇無釉露胎，俗稱“芒口”，是這種工藝所留下的特征。而河南鞏義宋太宗元德李皇后陵出土的定瓷絕大部分口唇露胎，可見北宋早期定窯就已發明覆燒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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