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漢代銅鏡,在中國銅鏡發展史上既是繁榮時期,又是逐漸演變乃至發生重大變革的時期。概括說來,西漢早期到中期是戰國銅鏡風格的延續和發展期;西漢中期以后,銅鏡呈現了全新面貌,大量具有典型漢代紋飾風格類型的銅鏡涌現;到東漢晚期,隨著高浮雕畫像鏡的流行,漢代銅鏡發生了歷史性的轉折。同時,銅鏡作為一種生活日用器,到漢代時才真正為社會各階層普遍使用。
一、淮南市博物館館藏漢鏡的來源及歷史背景
漢代是淮南地區政治、經濟、文化高度發展時期。自西漢初設置淮南國以后,淮南地區成為淮河中下游一帶區域性政治、文化中心,淮南地區的經濟、文化達到了空前繁榮。從新中國成立以來考古工作者在全市范圍內發掘的數百座漢代墓葬判斷,這一時期人口數量大幅增加,生產力水平顯著提高,充分顯示出當時淮南地區的繁榮狀況。
西漢初年,漢高祖劉邦首置淮南國,封英布為淮南王,轄郡包括九江、廬江、衡山、豫章四郡,領地跨越江淮。漢高祖十一年(公元前196年)英布獲罪被誅,改封劉長為淮南王,都壽春。漢孝文帝六年(公元前174年),劉長獲罪流放,改封城陽王劉喜為淮南王。孝文帝十六年時,淮南國一分為三,為淮南、衡山、廬江,分別分封給劉長的三個兒子,長子劉安繼為淮南王。劉安在八公山下招賢納士,致門客數千,撰書煉丹,使淮南地區政治、經濟、文化高度發展。東漢時淮南地區的建制仍沿用西漢建制,東漢末年,袁術據壽春改設淮南郡。
從淮南地區兩漢墓葬資料看,淮南地區的漢墓集中分布在市域西部和南部,除此之外,在全市范圍內都有少量發現。此期社會相對安定,墓葬中的隨葬品較秦及以前顯著增多。墓葬形制更加多樣化,從先秦時期單一的土坑墓,演化到土坑木槨墓、土坑石槨墓、石室墓、多室磚室墓和為數眾多的小型磚室墓。幾乎每一形制的漢代墓葬都出土有銅鏡。從其紋飾風格看,有中原鏡,也有吳地鄂州鏡、紹興鏡,充分反映出淮南是南北文化的交匯區域,通過淮河、大運河匯集了長江、黃河兩岸的各式銅鏡。淮南博物館館藏漢代銅鏡大多為考古發掘獲得,另有部分來自市域西部征集、打擊盜墓收繳和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自市物資回收公司揀選。
二、淮南市博物館館藏漢鏡分析
漢代銅鏡是館藏銅鏡中的大宗,約占總數的百分之四十。淮南館藏的76面漢代銅鏡,裝飾紋樣包括蟠螭紋、草葉紋、星云紋、日光和昭明銘連弧紋、銘文圈帶、四乳四虺、四乳或多乳禽獸紋、博局紋、連弧紋、神獸畫像、龍虎紋等。從淮南館藏看,漢代早期的裝飾風格從戰國繁縟神秘的紋樣中解脫出來,以道家清凈無為的理念為基礎;中晚期后,受儒家思想影響,紋飾透露著規范、渾厚的世俗性和宗教色彩。大量的鏡銘是兩漢時期各種思想學說和世俗文化的折射,銘文內容涉及吉祥祝福語、表達相思感情、贊美銅鏡質量以及體現神仙、陰陽五行思想等,銘文間常夾有“の”、“"”或“而”形符號。
蟠螭紋鏡8面。1957年淮南市謝家集區賴山公社出土的蟠螭紋鏡(圖一),三弦鈕,伏螭座,座外有一周銘文,文:“愁思以悲,愿君毋說,相思愿毋絕”,外環兩周弦紋、兩周絞索紋。主紋為蟠螭紋,還保留著戰國風格,紋飾以三線勾勒,滿布鏡背,是典型的西漢早期銅鏡。
另三面四葉蟠螭紋鏡(圖二),均是三弦鈕,伏螭鈕座,座外有四重絞索紋,內環銘“大樂貴富,千秋萬歲,宜酒食”,以一魚紋結句。四鏡主紋皆以火焰狀花葉紋間隔蟠螭紋,蟠螭小首,圓目,尖嘴,身軀流轉彎曲,舒展自如,裝飾方法十分相近。這種以三線并行勾勒紋飾的裝飾方法對模范技術要求很高,到武帝時在早期的博局鏡上還有使用,此后就十分少見了。
1957年淮南市賴山公社出土的蟠螭菱紋鏡(圖三),是戰國同類鏡的延續。直徑11.8厘米,邊厚0.5厘米,重141克。三弦鈕,云雷紋鈕座。座外飾一周凹弧面寬帶弦紋。主區以鈕座邊緣和鏡緣內的兩周櫛齒紋為廓,在云雷紋地上飾三蟠螭紋和三菱形紋。可辨識蟠螭紋與菱形紋以雙線勾勒,勾連纏繞,腹部為菱形疊壓。
1972年淮南市唐山公社九里大隊出土的大樂貴富銘蟠螭紋博局鏡(圖四),三弦鈕,雙蟠龍鈕座。座外飾雙線方框,上為十五字篆文銘:“大樂貴富,得所好,千秋萬歲,延年益壽”,以一魚紋結句。方框外四邊中部伸出雙線勾勒的“T”形博局紋,鏡緣處伸出“L”形紋與之對應,四角與“V”形紋相對,“TLV”形紋內皆加飾二道細凸線,并將鏡背分為四等八區,每區內飾一蟠螭紋。云雷紋鋪地,蟠螭勾連變形,疊壓于博局紋之下。寬素卷緣,是蟠螭紋博局鏡的早期形式。
草葉紋鏡(圖五、圖六)2面,均為內向十六連弧八葉(單層),配四組花葉和桃形花苞,銘文右旋讀“見日之光,天下大明”。草葉紋鏡流行的時間大約在西漢早期到西漢中期,草葉紋的寓意是漢初清靜無為思想的具體表現,尤其是文景時期,社會穩定,人們安居樂業,崇尚自然,以花草圖案和“見日之光”來表達對現實生活的理解。
星云紋銅鏡(圖七)是西漢中期繼草葉紋鏡后開始流行的,它的鈕與博山爐很近似,鏡背上的星云紋反映了漢代人對宇宙星象的理解。1958年出土于淮南市唐山公社的星云紋銅鏡,連峰式鈕(或稱博山爐式鈕),鈕座外環繞內向十六連弧紋,主區紋飾以四乳分區,每區間五個小乳釘。如果從分區的四個乳釘算起,正好每組為七星。內向十六連弧緣。星云紋銅鏡流行時間不長,大約始于武帝時,在昭宣時比較流行,以后迅速衰落。
日光鏡(圖八)和昭明鏡(圖九)是西漢中期到東漢早期十分流行的銅鏡,在淮南地區發現較多。淮南館藏日光鏡6面,昭明鏡7面。淮南地區發現的日光鏡直徑多在6至10厘米,半球鈕,圓鈕座,座外環繞連弧紋,主紋為日光銘文圈帶,夾于兩周櫛齒紋之間。寬素緣。大多制作粗糙。有學者認為這種直徑較小、制作粗糙的銅鏡可能是專門用于隨葬的冥鏡。本地區出土的昭明鏡較日光鏡形制要大一些,制作也比較規整。一般是半球鈕,圓鈕座,座外環一周內向連弧紋或聯珠紋,主紋為銘文圈帶,除座外環聯珠紋的銅鏡有兩周銘文圈帶外,其余是一周銘文,夾于兩周櫛齒紋之間。皆寬素緣。昭明鏡出現在昭宣時期,較日光鏡稍晚一些。兩種銅鏡的銘文字體,早期為篆體,比較方正,以后逐漸隸化,到晚期時隸化已十分明顯。2010年9月淮南市謝家集公安分局移交的一面銅鏡(圖十),直徑10.7厘米,主區銘 “內清質以昭明,光輝象夫日月,心忽愿忠,然而不泄”,內區銘 “見日之光,長毋相忘”,將常見的昭明鏡銘文和日光鏡銘文合于一鏡,比較少見,其制作比較規范,比常見的日光鏡形制要大,應該是一件實用器。
四乳或多乳禽獸鏡數量較多,有19面。四乳四虺鏡(圖十一)在許多地方都有出土,從漢武帝時期一直延續到東漢前期都很流行。一般為半球鈕,圓鈕座。座外環一周凸起的寬弦紋帶,兩者之間的空白處填以若干斜線紋做簡單裝飾。虺呈“S”形,在腹上下點綴有禽鳥紋飾。兩側以櫛齒紋為廓。皆寬素平緣。
四乳八鳥鏡(圖十二)的八鳥兩兩相對,分置于四乳間。禽鳥紋樣簡潔,皆為二歧冠、覆羽翼、翹尾,紋飾兩側常以斜向櫛齒紋為廓。在紋飾布局上采用了當時流行的以四乳釘為基點組織主題紋飾的四分法,八鳥雖有圖案化傾向,但形象自然,使人感覺生動活潑。
四乳四神鏡(圖十三)多以四枚帶座乳釘將主紋分為四區,單線勾勒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環繞排列其間。緣上多飾雙線波折紋。這種以單勾或雙勾陽線的表現技法出現于鏡背,并且圍繞鏡鈕組成同心圓的多層連續圖案,又喜用四分法把紋樣四等分,構成既對稱又連續的裝飾圖案。此鏡的四神造型生動,有寫實風格,栩栩如生,極富動感。
多乳禽獸紋鏡(圖十四),是在四乳四神鏡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主題紋飾為多乳神獸,神獸一般是在四神的基礎上配以羽人、神鹿、獨角獸等,線條細膩,形象生動。這些四靈和羽人紋飾透出了漢代黃老思想。
淮南館藏博局類銅鏡16面。博局紋間填以蟠螭、四神鳥獸羽人、四神、四乳四神鳥獸、四乳八鳥、四乳四神、六乳神獸、八乳神獸、八乳卷云、卷云、幾何紋等等,構成豐富多彩的博局紋鏡。
博局鏡,又稱規矩鏡,因國家博物館藏新莽時期的“善銅四神博局鏡” 自名“博局”, 后統一稱謂此類鏡為博局鏡。漢代盛行博戲,《說文解字》云:“局戲也,六箸十二本也。”博局棋上有六黑六白十二個棋子,二人對博。漢代時,上至王公、下到百姓均樂此不疲。博局還可用作祭神儀式,將博局與四神、羽人、瑞獸交匯在一起,傳達的是陰陽五行和神仙思想,這可能是博局鏡普遍流行的重要因素。博局鏡一般為圓鈕座或四葉紋(又稱柿蒂紋)鈕座,座外飾雙線大方格,方格內有紋飾或銘文。主區博局紋間以四神、羽人、鳥獸或填以幾何紋。最早的博局鏡見于武帝時期,但主要流行于西漢晚期至東漢早期。成熟的博局鏡紋飾細膩,制作精良,尤其是王莽時期的博局鏡,如同當時的鑄幣,達到了很高的水準。東漢中晚期,博局紋及其相間的紋飾走向簡化,制作粗糙,到魏晉之初博局鏡就逐漸消失了。
1987年7月在淮南市謝家集區唐山鄉雙孤堆M11土坑石槨墓中出土的博局鏡(殘),直徑21厘米,厚0.8厘米,鏡銘 “大樂貴富,得所好,千秋萬歲,延年益壽”,與河北滿城漢墓竇綰墓出土的“大樂富貴博局蟠螭紋鏡”在尺寸、紋飾、銘文上基本相同。竇綰墓是漢代諸侯王級大墓,下葬于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而M11的墓口長4.45米,寬2.84米,深1.6米,形制不是很大,墓中伴出印章,上有鳥蟲篆書“周安”兩字,可知墓主應是漢淮南國的高級官吏。1972年淮南市唐山公社九里大隊出土的大樂貴富銘蟠螭紋博局鏡,尺寸小一些,其內容、布局屬同一類型。這兩面博局鏡也是本地區發現的時代最早的此類銅鏡。
2006年6月和2010年8月,在淮南市謝家集區出土了兩面十分精美的八乳四神羽人鳥獸紋博局鏡(圖十五、圖十六)。這兩面銅鏡的制范相當精細,其紋飾清晰秀麗,博局紋見棱見角,四神及羽人、鳥獸的細線紋華麗細膩。謝家集新村鏡為圓鈕,圓鈕座,座外環八小乳,間以小花草紋,主區四神較寫實,有趣的是在其寬緣上也裝飾了拉長變形的四神圖案。主紋與鏡緣同時裝飾四神圖案的博局銅鏡比較少見,在廣州東漢前期墓中出土過一面,比淮南這面略小,制范技術也稍差。賴山窯廠鏡為圓鈕,方鈕座,座外環列十二小乳,間以十二辰銘,主區紋飾外有一周銘文“上大山兮,見仙人,食玉英,飲醴泉,駕交龍兮,乘浮云,宜官秩,保子孫”,中區與外區間隔以櫛齒紋和鋸齒紋。這面銅鏡最具特色的也是鏡緣部分,寬鏡緣上飾一周流云紋,極為精美,可與國家博物館藏新莽時期的善銅四神博局鏡相媲美,甚至要更顯規整。由此看來,賴山窯廠鏡鑄造時間大致在王莽時期,或在其前后不遠的時間段內。
淮南館藏畫像鏡4面,重列式布局的三段、四段、五段各1面,對置式1面(圖十七、圖十八)。其中三段式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銘文鏡,主紋第一段為東王公、西王母,第二、三段各為二神人,鏡面一側為左青龍、右白虎。鏡緣上銘文為“吾作明鏡,幽湅三商,官克□虎,天皇五帝,伯牙彈琴,吉羊□白虎青龍建安二十年”。五段式畫像鏡,每段列坐神人,靠鏡緣處,每段均布置神獸、禽鳥。第四段中央有“宜官”銘文,鏡緣有一周銘文“吾作明鏡,幽湅宮商,周刻容象,五帝至天皇,伯牙彈琴,黃帝除兇,朱昌玄武,白虎青龍,吏宜高官,位至王公,子孫番昌”,此鏡與《中國銅鏡圖典》收錄的建安十年重列式神獸鏡基本相同,應當是同一時期的作品。
神人畫像鏡是東漢中晚期到三國六朝時期最具特色的新式紋樣銅鏡。這種銅鏡是以高浮雕的東王公、西王母、伍子胥以及青龍、白虎等神獸形象為主區紋飾,極富立體感,是一幅幅惟妙惟肖的立體畫卷,成為中國美術史上的一朵奇葩。神人畫像鏡的產地主要在吳地的會稽和鄂城。大約在東漢末年建安年間會稽山陰(今紹興)成為鑄鏡中心,湖北鄂城(今鄂州市)稍晚于會稽,兩地均鑄有這類銅鏡。神人畫像鏡主要流行在長江兩岸,淮河以北鮮見。而淮南地區自春秋晚期開始,就與吳地往來頻繁,吳越青銅器在此屢有發現。在商貿、文化相互交融的東漢末年,淮南地區出土了大量吳越文化的瓷器和銅器,其間自然包括吳地銅鏡。
龍虎紋銅鏡(圖十九至圖二十三)一般是指龍虎對峙的高浮雕盤龍鏡,是神獸畫像鏡的雛形。淮南館藏龍虎鏡5面,在市域東部上窯鎮和西部謝家集區皆有發現。其中龍虎紋3面、龍紋2面,均半球鈕,主紋為龍虎紋環繞半球鈕,作對峙狀。龍紋的布局與龍虎紋基本相似,只是將身體占據全部鏡面。從淮南這5面龍虎紋鏡看,單龍紋的銅鏡制作遠不如龍虎紋對峙鏡,其時代可能要晚至三國六朝時期。
三、對淮南館藏漢鏡的幾點認識
1. 楚鏡在淮南地區延續時間較長
淮南館藏西漢鏡中,有部分銅鏡頗具楚鏡風格,如蟠螭菱紋鏡、圈帶疊壓蟠虺紋鏡、相思銘蟠螭鏡、大樂貴富銘四葉蟠螭鏡等。蟠螭紋類銅鏡傳承了戰國楚鏡的造型和布局,鏡體比較輕薄,紋飾布置一脈相承。與戰國楚鏡相比主紋的造型變化不大,但地紋開始稀疏,有逐漸消失的傾向。此類銅鏡在淮南地區發現時代最晚的是出土于淮南市唐山鄉乳山村漢代墓葬群中(該墓墓群為家族墓地),其中的M11出土了一件大樂貴富博局鏡,銅鏡的尺寸和紋飾的布局與河北滿城漢墓竇綰墓出土的鏡子相同,時代在西漢中期,所以蟠螭類鏡在淮南地區的流行時期至少到西漢中期。
2. 博局鏡是從蟠螭類鏡演化而來的
館藏的四面大樂貴富蟠螭鏡與博局鏡有明顯的承襲關系。館藏中有二面大樂貴富蟠螭博局鏡(其中一面殘破未修復),鏡上紋飾的布局是在八只蟠螭上疊壓博局紋,但博局紋和蟠螭紋的線條處理是以單線、雙線和三線勾勒,局部用四線勾勒。鏡鈕、鏡緣仍保留楚鏡特征,鏡體也比較輕薄,博局紋疊壓上以后,并沒改變其總體風格。直到西漢晚期,才演化成凹弧面狀的博局紋,在博局紋之間間以四神等紋樣,形成了比較規范的布局方法。
3. 對漢代淮南地區存在銅鏡制造業可能的討論
淮南館藏漢鏡中有數量較多的日光鏡、昭明鏡和博局鏡,其中以博局類銅鏡最具特點,在紋飾布局、鑄造工藝都達到了很高的水準。館藏的三面新莽時期的博局鏡,制作工藝十分精良,是同類銅鏡中比較少見的精品,也反映出博局鏡自西漢中期出現以后,到此時達到了頂峰水平。新莽以后,博局鏡日漸式微,演變成簡化博局鏡。淮南地區出土了數量眾多的日光鏡、昭明鏡和博局鏡,該地是否有可能在當時是銅鏡鑄造的區域性中心?因未發現此類鑄鏡遺址而不能斷言。但從淮南館藏漢鏡的數量和質量上,不能排除存在銅鏡作坊的可能。另一方面,自戰國楚國考烈王遷都壽春以后,出土過一些其他地區未曾見過的楚鏡,如四山四鹿鏡。曾有專家認為這類銅鏡可能是淮南本地制作,在楚國晚期,為其都城服務,鑄鏡業的存在是有充分理由。本人認為楚國滅亡后,淮南的銅鏡冶鑄不會因王朝的更替而迅速消失,在一定范圍和一定時間段內這些鑄鏡作坊和工匠仍會繼續生產,所以,漢代時期淮南地區存在銅鏡制造業是有一定可能的。
圖一西漢相思銘蟠螭鏡
直徑11.1厘米,邊厚0.5厘米,重155克
1957年淮南市謝家集區賴山公社出土
圓形,三弦鈕,雙螭龍紋鈕座。座外飾兩周弦紋、兩周繩紋,弦紋內有十三字,篆文,銘:“愁思以悲,愿君毋說,相思愿毋絕。”主區紋飾為以三股凸起的細線條勾勒的蟠螭紋,紋飾勾曲纏繞。鏡緣外沿上卷。鈕座中飾有銘文一周,是我國銅鏡史上最早出現的銘文鏡,于西漢墓中經常出土,尚保留著戰國晚期銅鏡的特征,流行于西漢早期。
圖二西漢大樂貴富銘四葉蟠螭鏡
直徑18.5厘米,厚0.8厘米,重518克
1997年底淮南市唐山鎮第三磚廠出土
圓形,三弦鈕,弦紋鈕座,背部由兩個雙繩紋圓圈分成兩區。中心區域飾雙螭紋,外區為銘文帶,銘文為篆體“大樂貴富,千秋萬歲,宜酒食”,間隔一個魚紋。雙繩紋圓圈帶伸出四株火焰狀葉紋,將外區分成四等分,每區飾一組蟠螭紋。蟠螭張口,小圓眼,眼上置一長角,兩爪向左右舒張,身體盤旋彎曲。
該鏡為西漢早期銅鏡,形制較大。紋飾用并行三條凸起的細線構成,線條流轉圓暢,細膩而繁縟。蟠螭紋下有不均勻的斜線紋和羽狀紋做地,保留戰國羽狀地的特點。四組葉紋和四組蟠螭兩兩相對,十分勻稱。主紋外飾一周突起的繩紋。鏡緣窄而高卷。
圖三西漢蟠螭菱紋鏡
直徑11.8厘米,邊厚0.5厘米,重141克
1957年淮南市賴山公社出土
圓形,三弦鈕,云雷紋鈕座。座外飾一周凹弧面寬帶弦紋。主區以鈕座邊緣和鏡緣內的兩周櫛齒紋為廓,在云雷紋地上飾三蟠螭紋和三菱形紋。鏡背有修,紋飾較模糊,可辨識蟠螭紋與菱形紋以雙線勾勒,勾連纏繞,腹部為菱形疊壓。凹弧面寬緣,鏡緣高卷。
圖四西漢大樂貴富銘蟠螭博局鏡
直徑10.1厘米,邊厚0.5厘米,重116克
1972年淮南市唐山公社九里大隊出土
圓形,三弦鈕,雙蟠龍鈕座。座外飾雙線方框,上為十五字篆文銘:“大樂富貴,得所好,千秋萬歲,延年益壽”,以一魚紋結句。方框外四邊中部伸出雙線勾勒的“T”形博局紋,鏡緣處伸出“L”形紋與之對應,四角與“V”形紋相對,“TLV”形紋內皆加飾二道細凸線,并將鏡背分為四等八區,每區內飾一蟠螭紋。云雷紋鋪地,蟠螭勾連變形,疊壓于博局紋之下。寬素卷緣。
此類鏡是蟠螭紋博局鏡的早期形式。在河北滿城竇綰墓中出土一面,直徑18.8厘米;安徽六安經濟技術開發區發現一面直徑8.8厘米。淮南發現兩面。另一面1987年5月出土于淮南市唐山鎮雙古堆漢墓,可知此類鏡流行西漢中期。
圖五西漢草葉紋日光鏡
直徑13.7厘米,厚0.4厘米,重341克
淮南市博物館舊藏
圓形,半球鈕,柿蒂紋方鈕座。鈕座外有凹弧面大方格,格內有銘文一周:“見日之光,天下大明”,四角各有小方格,格內飾短斜線。外區在大方格的四角各伸出雙葉一花苞紋,四乳釘居大方格中間位置,將外區四分,乳釘兩側各一對單層草葉紋。鏡緣為凸起的十六組連弧紋,向內環繞。
日光鏡流行于西漢中晚期到東漢早期,較星云紋和博局紋銅鏡要早,反映了西漢時期社會穩定清靜無為的審美趨向,與戰國晚期繁縟神秘的蟠螭紋相比,更貼近自然和現實生活狀態。漢代用花葉紋裝飾銅鏡,與唐代花鳥紋鏡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對生活領悟的寫照。
圖六西漢草葉紋日光鏡
直徑11.5厘米,邊厚0.3厘米,重170克
1988年12月安徽省壽縣第二磚廠出土
圓形,圓鈕,柿蒂紋方鈕座。座外飾一周凹弧面方框,框內有八字銘文,順時針方向旋讀:“見日之光,天下大明”,篆書。框內四角各有一葉紋,框外四角伸出對稱帶莖雙葉紋,框四邊中間置一乳釘,其上伸出一葉紋,兩側飾對稱單層草葉紋。內向十六連弧紋緣。日光鏡流行于西漢中期,是西漢時期代表性鏡式之一。此鏡紋飾構圖疏密得當,嚴謹而不失活潑。
圖七西漢連峰鈕星云紋鏡
直徑11厘米,厚0.4厘米,重217克
1958年淮南市謝家集區唐山公社出土
圓形,連峰式鈕,又稱之為博山爐式鈕,由七乳構成。圓鈕座為凹弧面卷曲形成的云紋,云紋外有一周略微凸起的弦紋。鈕座外環繞向內弧的小連弧紋,以斜櫛紋包圍一周。中區主紋飾四分,四個較大的乳釘之間有五枚小乳釘,形成四組星云紋,每區以三弦曲線相連,五枚小乳釘以三弦小曲線從外側包圍。四個星云區呈四組弧邊。外區與中區間以斜櫛紋環繞,鏡緣以十六組向內弧的連弧紋裝飾。
星云紋鏡,又名百乳鏡。一般認為,星云紋鏡出現于漢武帝時期,流行于西漢的宣昭時期。西漢中期以后少見。制作工藝在漢鏡中是比較精良的。因其紋飾狀如星云,所以有星云紋之說。
圖八西漢日光鏡
直徑6.7厘米,邊厚0.1厘米,重38克
本館舊藏
圓形,半球鈕,圓鈕座。紋飾分內外兩區,內區為一圈內向八連弧紋,內以若干道短弧形和直線做簡單裝飾;外區主紋,為夾于兩周櫛齒紋間的銘文帶,銘文為“見日之光,天下大明”,每字間隔以月牙紋和“"”紋,字體較為特別,有的學者認為是篆隸式變體。寬素平緣。
日光鏡流行于西漢中晚期到東漢中期,紋飾簡明清新,與戰國時期楚鏡的神秘風格明顯不同,是漢鏡中常見的一種樣式。
圖九西漢連弧紋昭明鏡
直徑8.9厘米,邊厚0.4厘米,重163克
2010年9月淮南市謝家集公安分局移交
圓形,半球鈕,圓鈕座。鈕座外有一周內向八連弧紋,連弧紋與鈕座間有若干短直線條裝飾。主區為銘文圈帶,銘文“內清以昭明,光日”,篆書,字體方正,每字間以“而”形符號相隔,銘文帶兩側以斜向櫛齒紋為廓。寬素緣。
昭明鏡流行于西漢中后期,以西漢后期最為盛行,是出土最多、流行范圍最廣的西漢銅鏡之一。昭明鏡以文字為主要裝飾,為研究古代文字提供了重要的歷史資料。
圖十西漢日光昭明重圈銘文鏡
直徑10.7厘米,邊厚0.5厘米,重197克
2010年9月淮南市謝家集公安分局移交
圓形,半球鈕,圓鈕座。鈕座外環飾一周十二聯珠紋,三個一組,間以四條短線紋。其外飾兩周凸寬帶紋,內區有銘,為“見日之光,長毋相忘”;外區亦飾銘文,為“內清質以昭明,光輝象夫日月,心忽愿忠,然而不泄”。銘文內、外兩側各飾一周櫛齒紋。緣厚,向內微坡,素面。
此鏡鑄工精美,銘文清晰,字體飄逸自然,品相上乘,是重圈銘文鏡中的上品。
圖十一西漢四乳四虺鏡
直徑8.3厘米,邊厚0.4厘米,重128克
1988年2月魏家菜地出土,1989年4月于淮南市潘集區賀瞳鄉魏橋村魏永嚴處征集。
圓形,半球鈕,圓鈕座。座外飾四組短線和凸弦紋裝飾,主紋以兩周櫛齒紋為廓,內為相間環繞的四乳四虺,四乳有圓座,四虺成鉤形軀體,同形,虺身兩側點綴禽鳥紋。素寬平緣。此鏡模鑄精良,造型飽滿,動感極強。
圖十二東漢四乳八鳥鏡
直徑8.2厘米,邊厚0.4厘米,重130克
2010年9月淮南市謝家集公安分局移交
圓形,圓鈕,圓鈕座。座外以短線和櫛齒紋裝飾。主紋為四乳八鳥,四乳有座。八鳥兩兩相對,分置于四乳間。禽鳥紋樣簡潔,二歧冠、覆羽翼、翹尾,紋飾兩側以斜向櫛齒紋為廓。寬緣,素面。
四乳八鳥鏡流行于西漢晚期到東漢早期,紋飾布局上采用了當時流行的以四乳釘為基點組織主題紋飾的四分法,八鳥雖有圖案化傾向,但形象自然,使人感覺生動活潑。
圖十三東漢四乳四神鏡
直徑9.9厘米,邊厚0.3厘米,重179克
本館舊藏
圓形,半球形鈕,圓鈕座。座外飾一周凸弦紋,內以四組短線和四組弧線紋裝飾。主紋以兩周櫛齒紋帶為廓,四枚帶座乳釘將主紋分為四區,單線勾勒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環繞排列其間。寬緣,緣上飾雙線波折紋。
漢代銅鏡裝飾多以單勾或雙勾陽線的表現技法出現于鏡背,并且圍繞鏡鈕組成同心圓的多層連續圖案,又喜用四分法把紋樣四等分,構成既對稱又連續的裝飾圖案。此鏡的四神造型生動,有寫實風格,栩栩如生,極富動感。
圖十四東漢六乳神獸鏡
直徑13.4厘米,邊厚0.5厘米,重411克
1982年12月淮南市宮集公社林巷一隊出土
圓形,乳鈕,柿楴紋鈕座。座外飾一周細弦紋和寬帶弦紋,內作若干簡單裝飾;主紋為六乳神獸,六乳有座,外環以細弦紋,且內作短線紋裝飾,神獸分別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獨角獸、羽人,為細線條勾勒,形態生動,兩側皆以櫛齒紋為廓。寬緣,上飾三角鋸齒紋和雙線波折紋兩周,其間飾一周弦紋。此鏡制范精細,紋飾布局均勻,神獸造型飽滿,是此類鏡中的佳品。
圖十五新莽上大山見仙人銘博局鏡
直徑14.3厘米,厚0.5厘米,重459克
2006年6月淮南市謝家集區賴山窯廠磚墓出土
圓形,乳鈕,方形鈕座。自內向外共有七層紋飾:座外方格內有十二小乳釘成方形排列。小乳釘間有十二辰銘,其中“午”字銘漏,疑為模范不清所致;直線方框,呈“V”形槽;中區主紋飾由博局、八乳劃分為四方八區,依次是青龍配禽鳥、朱雀配神鹿、白虎配獨角獸、玄武配羽人,羽人為側身嬉戲狀 ;一周環銘:“上大山兮,見仙人,食玉英,飲澧泉,駕交龍兮,乘浮云,宜官秩,保子孫”;中區與外區間隔以櫛紋和鋸齒紋;寬緣略高,緣上飾以流云紋。
博局鏡,又名規矩鏡,流行于西漢中晚期至東漢早期。博局鏡的定名源于國家博物館所藏銅鏡拓本“刻婁博局去不祥”。淮南博物館所藏此鏡與前所述銅鏡時代相當,大致在王莽到東漢早期。博局鏡在各地出土較多,南北方均有。漢代盛行博戲,有六黑六白棋子,二人對博。此鏡是博局鏡中的佳品,雖出土于小型磚室墓中,但紋飾精美,品相甚佳,由于地下保存條件較好,鏡背紋飾如同剛剛脫模,十分奪目,實屬難得。
圖十六新莽八乳四神博局鏡
直徑 14厘米,邊厚0.5厘米,重374克
2010年8月淮南市謝家集區李郢孜鎮謝家集新村出土
圓形,半球鈕,圓形鈕座。環鈕座飾八個帶座小乳釘,小乳釘間飾彎鉤形弧線組成的小弧線。外鈕飾凹面大方框,方框內角處各置一短弧線構成的小草紋。環方框外每邊有兩較大帶座乳釘,方框中部的乳釘間各伸出一“T”形博局紋,對置處飾“L”形博局紋,方框對角處飾“V”形博局紋。“TLV”間環置四神,分別飾白虎配羽人,朱雀、玄武、青龍均配禽鳥。鏡背空隙處填飾彎鉤狀的短弧線紋,狀如草葉,近緣處以櫛齒紋為欄。寬緣,緣上飾鋸齒紋一周,凸弦紋兩周,弦紋內飾變形的四神紋。
此鏡十分精美,博局紋見棱見角,神獸禽鳥紋線條纖細,但非常清晰,整個鏡背繁而有序,層次分明,極富華美之感。最有特色的是鏡緣部分,將四神拉長變形飾于緣面。鏡的主題紋和鏡緣各飾一組四神圖案,比較少見。
圖十七東漢#8226;建安二十年三段式神獸畫像鏡
直徑11.6厘米,厚0.3厘米,重187克
本館舊藏
圓形,圓鈕,鈕外環繞一周小乳釘紋,主紋分為三段,分段明顯:第一段西王母居中,跪坐姿勢,身穿寬袖窄衣,頭上梳兩個隆起的發髻。右側為東王公,面向西王母籠袖而坐,左側為一神人,做奏樂侍從狀;第二段為兩神人,在乳釘鈕兩側對稱安坐,面部略向內偏;第三段位于乳釘下,為兩個昂首神人,呈奏樂狀,兩神人后各有一側身神像:左側神人為老者態,飾冕,身體卷曲成龍形,龍身向上翻卷至東王公,右側為一神龍,龍首在上,龍身向下卷曲。鏡緣銘“吾作明鏡,幽湅三商,官克…虎,天皇五帝,伯牙彈琴,吉羊……白虎青龍建安二十年”。
此鏡屬西王母群仙畫像鏡。西王母神話最早見于《山海經》,傳說因周穆王在十三年時到瑤池拜會了西王母。神獸鏡主要出土在長江以南地區,淮河以北鮮見,鑄造產地主要在浙江會稽和湖北鄂州一帶,其紋飾題材基本上是反映道家神仙。銘文建安二十年是公元215年,已至東漢末年。
圖十八三國吾作明鏡銘重列式神獸鏡
直徑12.1厘米,邊厚0.4厘米,重338克
2010年11月淮南市康杰先生捐贈
圓形,圓鈕,鈕頂平。鏡背為重列式排列,自上而下分為五段。第一段中間端坐一神人,正面,而側各列一神鳥;第二段中間直列銘文“宜官”二字,兩側各端坐二神人,神人背后側立一神鳥;第三段以鏡鈕為中心,兩側各列坐二神人;第四段中間有直行銘文“宜官”二字,兩側端坐一側面神人;第五段中間銘文下端坐一正面神人。在四、五段間左側飾鳳,右側飾龍。鏡緣坡起,以雙細弦紋為廓,中間環一周銘,試識為:“吾作明鏡,吉庚馬,官吏酉象,五帝□至天皇,伯牙彈琴,黃帝除兇,朱昌玄武,白虎青龍,吏宜高官,四月□。”
此鏡飾有十二個神人,八個神獸禽鳥,鏡背布置的十分飽滿,繁而不亂。與《中國圖鏡圖典》收錄的建安十年重列式神獸鏡在布局上基本相似,應是同一時段的作品。
圖十九東漢三虎鏡
直徑7.9厘米,邊厚0.3厘米,重88克
1988年11月于淮南市上窯鎮金寶錢處征集
圓形,圓鈕,圓鈕座。座下環繞三虎紋。三虎采用浮雕手法塑造,兩虎頭右尾左,一虎頭左尾右,三虎體態大小相仿:頭部碩大,低首而縮頸;尾部粗壯,下垂而后卷;腰身下弓,四肢微曲下蹲,呈待機捕獵狀。虎紋外依次飾弦紋、櫛齒紋、三角鋸齒紋各一周。鏡緣坡起,內緩外陡,呈三角狀。
龍虎紋銅鏡盛行于東漢中后期至三國六朝時期。此鏡以虎紋作為主題紋飾,亦屬神獸鏡范疇。其紋飾采用浮雕技法,環繞式布局,極具鮮明的時代特色。
圖二十東漢三虎鏡
直徑9厘米,邊厚0.5厘米,重149克
1988年11月于淮南市上窯鎮金寶錢處征集
圓形,半球鈕,圓鈕座。主紋飾有三只浮雕瑞虎,兩虎對峙,一虎橫臥,虎頭碩大,圓目,張口,后足健壯有力,做蹬踏狀。外側飾兩周櫛齒紋和一周水波紋。寬斜緣。虎紋鏡流行于漢魏時期。此鏡瑞虎紋飾動感強烈,線條洗練,栩栩如生。
圖二十一東漢盤龍鏡
直徑10厘米,邊厚0.5厘米,重180克
本館舊藏
圓形,半球鈕,圓鈕座。繞座飾一盤龍紋,盤龍獨角,張口,獠牙,頸部細長,上飾乳釘和短弧線紋,四肢張開,后肢粗壯有力,作屈蹬狀,似要推動外側紋飾轉動,尾卷曲。外區飾櫛齒紋和三角鋸齒紋各一周。緣坡起,內緩外陡,呈三角形。
此鏡盤龍造型的表現手法與一般高浮雕盤龍紋不同,作淺浮雕線條式樣,但紋飾立體感強,由里向外呈階梯狀排列,這種排列方式突出了盤龍紋,使得整個盤龍造型栩栩如生。
圖二十二東漢龍虎對峙鏡
直徑19.55厘米,厚0.5厘米,重762.5克
1958年淮南市唐山公社出土
此鏡形制較大,紋飾繁縟精美,是東漢時期銅鏡中的珍品。
圓形,乳鈕,圓鈕座。中區有一高浮雕碩大盤龍,環繞乳釘與虎對峙,龍虎皆飾突起的羽狀紋。龍紋形態較虎紋要大,二獸均大張口、怒目、側身,龍爪彎曲,龍后羽展開,卷曲至虎首下。此鏡高浮雕、細線與面結合,遒勁有力,十分生動。中區與外區間以雙細線弦紋。外區六個四葉柿蒂座小乳釘分成六個環繞區。一、二區各飾一匹飛馬,前馬張口回首,后馬張口低首,馬首后鬃毛直立,兩飛馬鬃前有反文銘,應是馬的自銘:“赤誦馬”和“王橋馬”。三區飾螭龍,側身,頭部有后飄長角,做飛奔狀。四區飾鳥瞰狀螭龍,龍首伏于腹上,雙目怒視。獨角后甩。五區飾長頸回首狀龍,張口圓目。六區飾正面螭龍,口部夸張有巨齒。中區與外區飾雙弦紋,間以環繞的櫛紋。鏡緣飾變形勾連螭紋。
圖二十三東漢張氏銘龍虎鏡
直徑14.8厘米,邊厚1.1厘米,重812克
本館舊藏
圓形,乳鈕,圓鈕座。鈕座兩側飾一龍一虎,龍虎張口、怒目、側身卷曲,身軀重點部位飾大乳釘加以突出。龍長角,身飾鱗紋,爪粗壯彎曲,長卷尾;虎曲身,空白處填以小乳釘,外以弦紋為廓。其外環以一周銘文圈帶,文“張氏作鏡四夷服,多賀君眾人民息,胡虜殄滅天下復,風雨時節五谷熟,長保二親子孫力”,外環飾櫛齒紋一周。寬緣,上飾三角鋸齒紋、雙線波折紋和三角鋸齒紋各一周。
此鏡龍虎遒勁有力,形象生動,作為神獸的龍能降妖伏魔,是吉祥、英勇和權貴的象征;虎作為百獸之王,可保安寧。兩獸相聚,可謂“生龍活虎”,吉祥、富貴、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