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走進紫瑯校園,路旁的香樟樹已被清晨的大雨沖刷得一塵不染,老葉和嫩葉交相掩映,一片翠綠。樹葉上晶瑩的雨珠在微風的輕拂下,左右搖晃,有的灑落大地,有的滴落在我臉龐,一切都那么清新,那么滋潤,又是那么令人沉醉。
“咦,今天的作業本依然是45本,少一本。怎么少了一本?”我不解。“費思又沒交?”我自言自語。我奇怪費思最近怎么總不交作業。她原來成績挺好的,這學期剛開學,為什么有了如此的變化?
課間我把費思叫到我辦公室,她耷拉著腦袋,故意用散亂濕潤的頭發擋住了臉,我仔細觀察,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你今天怎么沒有交作業啊?”我很輕柔地對她說。“老師,我不會做。”她聲音小得可憐。“你不會做,怎么可能呢?”我聲音不禁提高了些。“老師,我上課時沒有聽懂。”她顯得很委屈。“這樣吧,放晚學的時候到我辦公室來,我給你再講講吧!”她那不安的神情微微緩解了些。
放晚學了,我在辦公室里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到來,因為我不忍心放棄她,更不愿意放棄她。可是直到華燈初上,她都沒有出現。
第二天她的作業依然沒有交來。上課時她不敢看我的眼睛,整個人也是無精打采的,時而木訥,時而轉動著手上的筆。雖然我幾次有意輕輕地敲打她的桌子想來提醒她,但她那游離的眼神告訴我,她仍然不能將精神集中到課堂上來。
我將這一情況及時反饋給了她的班主任,這才了解到,原來她的父母正在鬧離婚,要她自己決定到底跟誰?我有點震驚,是啊,這樣的決定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是何等的沉重,又是何等的艱難啊!也難怪她最近總是神情恍惚了。
第二天放學時,我等在她放學的路上。遠遠看到我,她遲疑了,慢慢地向前推著車,眼光躲閃在別處,到了我跟前,又突然向前加快了步伐。但我還是叫住了她,問她:“有什么可以跟老師說說的嗎?”或許我的那份真誠打動了她,她答應了我,就這樣我和她漫步在校園里。
西邊的草地上,一棵棵嫩綠的小草在風雨的洗禮過后,依然在清風中舞動。我停住腳步問她:“父母離婚,你是怎么決定的,老師想聽一聽你的看法?”她低著頭想了想說:“還沒有決定好,他們不要我了,我很討厭他們,我真恨他們。”她義憤填膺地說著,可是細心的我還是注意到了,她的眼角上閃著點點淚花。我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父母既然已經決定要分開,說明已經考慮好了,但現在關鍵是你如何決定。父母讓你決定跟誰,說明他們都還深愛著你,都深怕虧欠了你啊!”費思疑惑地看著我。我注視著她那清澈的眼睛接著說:“父母其實都不想丟下你,就看你的決定了!”……“那我決定跟著爸爸,這樣我可以靠著爺爺奶奶生活,畢竟媽媽還要出國打工的。”沉默了半晌,費思突然茅塞頓開,也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我說:“你心中既然有主意了,那么現在就應該把心思放到學習上來,因為老師也不想把你丟下啊!”她深深地點了點頭,臉上終于又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笑容。夕陽西下,小草在那溫暖的余暉中,越發顯得嫵媚、動人,他們正在盡情地舒展著屬于自己生命的那抹綠色……
第三天,費思的作業交來了,而且做得很認真。我批改完作業后,給她留下了這樣的批注:“卓越的人都有這樣一大優點,那就是在不利與艱難的遭遇里,能百折不撓。 人生的天空不可能永遠陽光燦爛,人生的道路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但你要堅信,在你的身邊還有許多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我真怕把你丟了。”
(紀衛東,南通市紫瑯中學,226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