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現在,我的眼前還浮現著一位怯懦卑微的小伙子形象。他總是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再晃來晃去,似乎依然有許多未盡的話要對我說;似乎依然有許多的壓抑和無奈請求我去幫他發泄喧囂;似乎依然期待有很好的作品能為他伸張正氣,去解救他被無形的魅影挾持在掙扎無望的瓶頸。這便是寫作《破殼記》的初衷。
我喜歡與人攀談,借此了解人們內心隱忍的痛苦和歡樂。由于生活的不同,每個人的素質及性格不可能相同,有人收斂一些,有人卻似一張漏眼的篩子,還沒等你觸及其內心,他自己卻早已傾訴無遺。《破殼記》中的原型就屬后者。前些時,有個小伙子來我們公司購買一些避孕套,在那里磨磨蹭蹭地不斷砍價。也許是一塊多一點的價錢還達不到他的理想程度,他竟開始喋喋不休大訴其苦。他說他來這座城市流浪了半年才找到了一份在娛樂城打雜工的工作。娛樂城本來張揚性大,隔三差五就會有各類檢查人員上門檢查。當然每每這樣的檢查,老板會少不了花銷打點。這部分費用,老板焉肯自討腰包?所以往往借各種理由扣罰工人們的工資。小伙子買避孕套與娛樂城沒有絲毫瓜葛,他是用來制作所謂的工藝品“葡萄”,然后拿到街上去賣。我曾見過這種工藝品,把避孕套吹起了氣,擰成一粒一粒的葡萄狀,外表著上鮮艷的紫色,竟然與真品不差上下。問題是,不管是多好的工藝品,也不能用避孕套之類當做制作材料,怎么說也會讓人感覺到一種惡穢。但我沒理由去阻止他如此做,我只知道他幾乎身無分文,也許他只有用這種特別廉價的東西經過加工去換取他慘淡的希望。盡管小伙子的表述有些粗淺混亂,但是我還是被他迷離的眼神戳刺得心痛萬分。有了這份撞擊,我寫下了這個短篇小說。
在這篇小說里,我想寫的是生活在底層的一類人,其生活及生存權益得不到應有的保障;他們是徘徊在法治社會邊緣懦弱無知的個體;他們是某些官商相互勾結利益兌換的犧牲品。主人公“我”是一位渴望打拼,以期能做一個真正的人,但他終因工作無望居無定所,而轉變為一條希望依靠別人施舍而茍活的“狗”,為此他不惜使盡了可悲的伎倆以祈求別人的認可。然而,當他真正流落到更可悲的地步,他并不能保障自己的應得權益,相反自己的生命都隨時面臨著危險。我們向往和諧的生活和環境,但首先要關注他們。當然,靠一篇小說不能解決什么,但這篇小說的真正想法是想讓人們關注他們,關注他們也是關注我們自己。
寫完這篇小說,我還是不知道我創作的初衷能在小說里實現幾分,而帶給讀者的思考又能有多少。我認為,一篇好的短篇小說,首先其作品內涵要具備悲憫的情懷和對社會對民生蘊有積極向上的責任心。
感謝《紅豆》雜志編輯老師刊用這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