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漢字是世界上風格獨具的一種表意文字。大多數漢字都是由兩個以上構形單元組成的,漢字構形單元一般也都具有一定的表意作用。在漢字的各種構形單元之間,地位與作用并不是均等平衡的。從意義構成的角度看,漢字構形單元都是構形義素,但有的單元是義子,有的單元是義位。把漢字當作語言基本單位--詞來看待,義子就是黏著詞素,義位則是自由詞素,也就是詞根。雖然早就有學者將漢字構形單元稱為字原進行專門研究,不過大家進行的是名同實異的研究,同一名目下包含了完全不同的研究對象。準確界定并如實描寫研究對象是我們進行漢字構形單元研究的關鍵一步。
關鍵詞:漢字六書 構形單元 構形義素 義位 義子 部首 部件
Chinese characters Etyma(phrase root) talks about
Zhang Ze-du
(School of Continuing Education ,Guizhou University,Guiyang,Guizhou,550005,China)
Abstract:The Chinese characters is a kind of ideograms that the style only has in the world.Majority of Chinese characterses are all reached form unit by more than 2 to constitute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s reaches form unit to generally also all have a certain form idea function.Various that reach form unit in Chinese characters, position and function aren't on an equal footing equilibrium.The angle that constitutes to°from the meaning sees, the Chinese characters reaches form units to all reach a form righteousness vegetable, but some units are adopted sons, and the unit having is a righteousness.Regard as the language basic unit-phrase to the Chinese characters to treat, the adopted son is sticking to a phrase vegetable, righteousness then free phrase vegetable, is also a phrase root.Although the scholar early reaches Chinese characters, the form unit was called a word to carry on a specialized research at first, however everyone carries on of is a together actually different research, same title bottom included a totally different research object.Accurate definition also such as solid describe the research object is the key one step that we carry on Chinese characters to reach a form unit research.
Keyword:The Chinese characters Hexateuch reaches form unit to reach a plain righteousness of form righteousness adopted son radical parts
漢族先民創制使用漢字的直接目的并不是“記錄語言”,而在于記錄觀察事物和聯絡表達世界。古人按照一種“遠取諸物、近取諸身,觀鳥獸之跡、輿地之宜”的方法,對物象的不可捉摸性給予心理賦形,并將這種心理賦形外化為特定的符號。其如此一來,就使得原先難以言喻的事物因此具備了符號化特征。這種認知模式被古賢形象地稱為“取象比類”,其原理是在對事物現象的某些特征規律有了一定經驗與認識的基礎上,預設一定的抽象符號并對其賦予某種語言意義。藉此在特定事物與相應符號之間建立一種“約定俗成”的聯系,從而使特定符號獲得相應的“所指”功能。
古人這種妙不可言的社會實踐具有劃時代的偉大意義,他們正是通過對物象外形及性質、情態的觀察或體悟,使原本只可“意會”的東西最終得以“言傳”。學者左丘明在《左傳·僖十五》中津津樂道地描述道“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數”。前賢古師當然還不知道,他們用以創制漢字的這種以“取象比類”為特征的思維方式,以后就被后人稱之為“意象思維”。
在漢民族的精神世界,古往今來始終充斥著濃厚的語言崇拜傾向,語言文字在現實生活中跟人們如影隨形。漢字作為一種文化符號深刻影響著人們的日常生活。人們虔誠地認為借助某種形式的語言符號能夠將仇敵置于死地,也堅定地相信自己同樣可能被對手用語言符咒造成傷害。所以數千年來,人們會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爭個魚死網破你死我活,或者用詛咒謾罵宣泄憤懣報復對手求得心理平衡,要么省吃儉用慷慨解囊祈求巫師畫個桃符護佑自身平安。在漫長的封建文化背景下,漢字被作為文化思想象征成為了人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天真無邪的孩童會因為自己不經意的信手涂鴉不明不白命歸黃泉,時運不濟的飲食男女會面對一個莫名其妙的劃痕誠惶誠恐頂禮膜拜。語言崇拜導致了數千年的語言治罪法律,造成了大量由誤用或誤解文字所引發的獨具中國特色的“文字獄”。官吏平民都有不少人深受“文化”之苦,有人甚至發出了“人生識字糊涂始”的哀嘆。相比之下印歐語系諸多民族就清醒多了,他們將文字僅僅視為單純記錄語言的符號系統,語言只是被用于進行社會交際,極少被當作“思想的直接現實”讓它滲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歷代相傳的漢字造字先圣倉頡、史籀、李斯等,他們造字的過程是不是首先設計好一些書寫單元,之后再將其應用于造字。這個近乎怪誕的問題,還沒有發現哪位學者曾經提出。但漢字中的確存在為數不少的書寫符號,它們被作為漢字構形單元用于造字的例證隨處可見,例如“夌、尃、垔”用于“凌、陵、菱、綾、淩、掕、鯪、崚、棱、婈、祾、錂、蓤、輘、倰、稜;傅、縛、賻、賻、榑、禣、糐、博、膊、搏、愽、馎、镈、髆、猼、牔、煿;堙、禋、諲、闉、湮、陻”。正確解釋這類現象,將能使我們的漢字發生學理論比較接近語言真實,同時更加合乎事理邏輯。
漢字中這樣的構形部件還有很多,我們隨便就可以組織一段不可閱讀的文字。像“兀 龠鼎黽鳥鬥髟鬥高骨馬馬饣飠頁頁韋革雨隹阝镸門钅釒酉邑辶辰車身足赤貝豕豆谷訁讠覀見衣衤行血虍蟲艸舟舌自臼肀肙 耳耒耂翕羽羊缶羊罒罓纟糹米竹立穴禾禸礻矢石目矛眔皿癶白疒疋田王玄犬犭犮牜爿爫爪 片火灬水氵冫氺母欠止歹比毛木曰日旡方斤文斗攴攵戶戈戉戊戔戔心忄彡彳彐廿弋弓彑廴 廣干幺巛巜川工巨巾己屮屯屰山小寸尢尸専專爾尗宀孑子大夨天夫夬夭女夕夂士夊夃夗夘 土圡囗口又厶厽廠句厃卩卪卨鹵占卜卝十卄廾卆匸卯匕匚力刀刂 芻刄刃凵幾凢冂冖冃冄 冎興八入兦兌兒仌仒亻亠亅亣交亥亍亙亙乍乙乚乛乜也乊丯豐丱丶丷丿乀乁乂乄乆乇丮丬 丫丩丨丕專不三丆丅丄丂丁勹”等等。
以上符號排列當中,有的是字而多數則不成字。無論是否“成字”,它們卻是無數漢字賴以產生的基礎。在漢字當中除象形字之外,指事、會意、形聲、轉注所有漢字,無一不是由上述至少兩個構形部件組成。假借字如果不是借自象形字,情況也是如此。但那些漢字構形部件,至今還沒有統一的名稱。小學教師大多稱筆畫或偏旁,中學教師則可能稱偏旁或部首,大學里可能就多叫“部首”,漢字學專家則可能稱為“字原”,最近國家權威部門稱其為“部件”。總之在現行的漢字理論當中,它們還沒有自己的名稱。人們隨意地將它們稱為“偏旁”、“部首”、“筆畫”或者叫“部件” 似乎都有“道理”,呼為“部件”當然更顯得權威。但我們只能將這些書寫單位稱為構形單元。
類似的上列 “漢字構形部件”,在漢字中觸目皆是俯拾即得。嚴格說來,它們還不是真正語言學意義上的文字,而只是漢字構形單元。然而它們在古典字書中被羅列出來,形、音、義言之鑿鑿。例如“嗇”音se,意為收麥歸倉,是一個會意字。形聲字“穡、濇、懎、繬、轖、廧”就是將它作為意符,所以都有“收斂”意。但人們卻難以找到“嗇”被當作“詞”用于語言中的痕跡。倒是有“墻、薔、檣、嬙、廧、蘠、艢、牆”一組意為“阻滯、遮擋”而讀音為qiang的漢字,它們的音意都跟“收濇”無涉,應該是經由“牆省聲”而來。再如漢字“綿、婂、棉”皆有“輕軟、牽連”意,但不是音從“帛”而是“從緜省”。不像另一組同義詞“檰、嬵、矊”直接音“緜”。“帛”當初就應該是被人們從已有漢字中拆分出來作為“義位”符號,在減省形符的基礎上當作構形單元,再用于新的漢字構形。
稍具漢字知識的人一定都有過這樣的體驗,面對一個陌生漢字即使無從知曉它的讀音,但卻不妨礙我們通過字形大致“看懂”其意思。正如俗話所說“秀才生得奸,識字認半邊”。漢字這種未必認識卻能夠理解的奇特現象,充分顯示了漢字作為表意文字的獨特稟性。那些在漢字中被用來表達事物情貌狀態的書寫單元,曾被部分學者恰如其分地稱為“字原”。“字原”這種漢字構形單元,曾一度受到部分中外學者關注,有人甚至對它們作了近乎完美的統計。日本學者在大約一百年之前就統計出了198個“字原”,中國學者也統計出了146個,最近還有當代文字學專家也發表了以“字原”為名的漢字部首研究專著。
為什么以相同的思想和方法對相同的對象進行統計,卻得出了不同的數據。如果說由于學者們的學識、觀點、立場甚至目的有所差異,從而導致“字原”統計數據互有差池是自然不過的事,那么相同的名稱被用于指稱完全不同的對象,以致名實大相徑庭,就令人感到難以理喻了?!白衷本烤故怯蓪<沂孪仍O計出來專門用于造字,還是人們從現有的漢字當中將其拆分出來,再把它作為構形單元用于新字的構形,抑或是兩種情況兼而有之,非常值得觀察和研究,不過近期似乎還未見到有人關心和討論它們。
在通行的語言學教材中,我們有時能看到類似“某些詞是由兩個字組成的”,或者“是由兩個音節組成的”這種理論,其實類似說法就跟說“水果是由蘋果和梨子組成的”一樣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我們至少希望今后大家在討論“漢字”時,首先必須弄清,自己究竟是站在“書寫單位”立場上抑或是在“語言單位”立場上。因為從語言學角度說,書寫單位意義上的“漢字”不過是一種“記號”即許慎所稱的“文”,而作為語言單位它則是一種“意義符號”,即許慎所稱的“字”。從語言學意義上講,語言中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個有意義的“詞”。只有邁出了如此簡單同時又極其艱難的一步,我們才不至于屢屢重蹈古人的覆轍始終深陷循環論證的泥淖進退維谷而不能自拔。僅僅由于先賢們在語言表述上的含混模糊,致使后世學者形成了語言跟語言學不分,也就是事實跟理論混淆的狀況。只有讓傳統漢語言文字學長期因字詞不分進而引起的一些語言文字理論方面的混亂局面有所改觀,只有將漢語中的“字原”、“字”和“詞”作為完全不同的語言層次截然分開,才有利于漢字構形法和漢語構詞法理論體系在現代語言學理論體系中的建立。
早期的刻寫漢字想要象形很不容易,所以就形成了甲骨文當中形聲字占優勢的狀況。到了金文時期,毛筆也得到了改進,描寫漢字才有了象形的條件。到后來,漢字發展成了真正的書寫符號,被用來表達語言而不是記錄事件。所以就連古人用以表意的意符都被今人說成是聲符。又辜負了古人的一片苦心。我們應該考慮一種事實:那就是古人并不是事先預設造字規則,然后在漢字構形實踐中循規蹈矩墨守成法。他們只是在造字時“無意中”將自己所處時代的文化理念鑲嵌進了漢字當中而已。正是緣于無意,先民因此對自身的造字行為也就往往不具說解。他們將自己時代的文化哲學意識融入到漢字構形實踐中,只是一種朦朧的、不自覺的自發行為。這種狀況勢所必然地導致后人對六書理論感到困惑不解。類似情形一直影響到自唐以降的漢字研究,歷代學者除了反復確認六書當中“會意、形聲、轉注皆為合體”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之外,對于潛藏于漢字中的古代文化理念,通常表現出不知所以,少數略得其意的人也最終迷惑其間而不得其衷。以至濫觴于東漢到宋代已經鬧得不可開交的“右文說”也生不逢時地不幸落寞沉寂了。
在所有形聲字中,有的意符是將已有的成熟漢字當作構形單元直接加以利用,如“刃、交、甬、木”即是。這種構形單元它們本身便是形音義完備的形符,“刃”為刀口、“交”為交脛、“甬”為大、“木”即樹。漢字從刀到刃、從刃到忍、再衍生出認,其間都有軌跡可尋。形聲字中更多的意符如前所列“垔、夌、尃”等,它們來自何處,卻是從古至今都未曾被研究過的。它們究竟本身就是專門設計的形聲字構形專用意符,還是在構制第一個形聲字后又從中剝離出來讓它們兼職作為新形聲字的構形單元,這是今天很難說明甚至已經是無法解釋的。
心理科學、思維科學是跟語言科學密不可分的相關學科。將所有這些學科的知識方法運用于語言研究,將使當代漢字學研究步入一個嶄新的時代。我們需要采用傳統文化與現代科學知識進行觀察研究,嘗試設身處地,置身古人生活場景,并以他們獨特的思維模式去看待六書理論和觀察漢字,去感受理解蘊涵在漢字中的文化元素。只要運用多學科方法認識漢字,就有可能將六書理論體系斷然明了于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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