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藝人,是一條通往云端的路。那條路是一條不歸路,一旦你走了上去,要下來,可不簡單。
收入的起伏不定,生活水平忽高忽低,而世態炎涼所帶來的心理落差,做藝術工作天生的敏感憂郁的氣質……很難讓人不瘋狂。
有些圖片讓人看了很心酸,比如“陳淑樺失魂游街頭”。
藍T恤、黃褲子、長發、眼鏡,憔悴不堪,尤其讓人覺得心疼的是她對著鏡頭招手,用傘擋住半面臉,我猜她的意思是請遠處的狗仔隊攝影師手下留情,不要拍了,當然,這討好的笑容最后沒有用,照片還是出街了。
想想,原來伴我們成長的陳淑樺竟也50歲了,1960年出生,17歲出道,29歲才憑借《夢醒時分》到達事業巔峰,39歲退出,傳說因為喪母得了抑郁癥,她自己辟謠:“與其說我有抑郁癥,還不如說我是經濟失調癥。”
出過28張唱片,唱了20年,貴為歌后的她據說每月開支只有6000塊,這是臺幣,那么僅相當于1500元人民幣,相當于一個大城市的文員。
藝人的潦倒最容易叫人唏噓,當初萬人之上,聚光燈下,華服麗妝,住豪宅開名車,保鏢前呼后擁,一旦不再走紅,失去經濟來源,就陷入困頓。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這和藝人的經濟來源有關。
錢來得快來得密集,準一線的藝人,唱一首歌幾萬塊,演一部電視劇運氣好的時候也能到一百萬,走紅期,賺個一千萬簡直是非常正常。就像二十年前的陳淑樺,《夢醒時分》光在臺灣就賣了120萬張,當時她單張版稅可抽約30元,靠此專輯就有3600萬元臺幣(約人民幣900萬元),如果算上通貨膨脹率,這筆錢兩千萬都不止,用普通人的眼光來看,簡直是天文數字。
有多大的名氣就有多大的開銷,來得快的東西去得也必定快。青春有限,走紅有年,收入高的時候,經紀人、經紀公司要抽傭,所以藝人真正到手的可能只有表面收入的八成或者五成,苛刻一點的到了三成,還要負責豪宅、名車、保鏢以及家人的新房新車。
像張柏芝,爸爸、媽媽、姐姐、弟弟,全由她負責,當真自己是金子打的啊。況且,稍好一點的晚禮服至少一萬,羊胎素十萬塊一針,還有日常常需的肉毒桿菌,再省再省,每個月的開銷總得幾萬塊。
我曾問過一個過氣的名演員,那你為什么不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他說:“非不愿也,是不能也。我倒是想坐地鐵搭公車吃小館子,但惹來的麻煩更多。”
作家龍應臺和息影多年的林青霞一起逛蘭桂坊,林青霞也要顧慮重重。她說:“我喜歡坐在街邊看人,但是又怕有狗仔隊,也不好意思一把年紀還擠在這里,更怕耳朵上吊著的兩顆大鉆石太招搖,有危險。”
龍應臺只好耐著性子安撫她:“你跟我在一起人家不會亂寫的。你想想,多好玩,一個明星,一個作家,在蘭桂坊調查夜生活。”又說,“我們面前站著的一排老外都是男同志,這里沒有一個人在看你。”
明星當久了,統統變成了脆弱不堪的水晶擺設,透明,又易碎。
所以說,當藝人,是一條通往云端的路。那條路是一條不歸路,一旦你走了上去,要下來,可不簡單,收入的起伏不定,生活水平忽高忽低,而世態炎涼所帶來的心理落差,做藝術工作天生的敏感憂郁的氣質……很難讓人不瘋狂。
任何光鮮亮麗的工作后面都有隱憂,任何以名利作為衡量標準的工作后面都有隱憂,這些工作拼到最后,就是拼心理建設。
藝人嘛,也就是一份工作而已。首先,把工作搞好,敬業樂業,然后理財之道懂一點,存款,固定投資,保險、基金、股票,分散風險,如果確信自己實在不懂投資,那么找家大銀行委托代管也未嘗不可……經濟無非七個字:開源節流不貪心。
紅,當然好;不紅,也理所應當。當年做你馬仔的小明星紅得不可一世,沒關系,想想你自己當年不也是大明星背后伴舞的小龍套——風水輪流轉,今年到你家,誰規定只有你年年做莊家——命運的大手反復無常。做股票的行家說:“做人就像買股票一樣,任何巔峰都是暫時的,它也許是下一個深淵的起點。因此,任何對于巔峰的得意和眷戀都極其危險。”
人如一粒細沙,“一剎那光輝不代表永恒”,當你明白了這個道理,才容易在命運反復的空隙里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
樂天知命,如履薄冰——不光是明星,也是我們所有人的退休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