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研究影視文化時人們多側重于代際譜系的研究。當人們把目光投向第六代導演時,對第五代導演的研究也同樣有意義。本文將“第五代”導演視作一個流派進行整體上的研究,并采用文化切入視角,對于“第五代”導演的憂患意識進行研究。
關鍵詞:“第五代”導演 文化 憂患
[中圖分類號]:J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4-0165-01
“第五代”,它最初的命名已經不可考,但成為了學術研究約定俗成的命名。“第五代”導演無疑是“第五代”影人的中堅,他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影像奇跡。當“第五代”導演走入廣大觀眾的視域并引起關注之時,便以不同于往常的憂患意識貫穿于其影片之中,今天的我們再次看到他們當年的作品時,仍會被深深感染。研究這一現象對我們今天的文學、影視文化建設都是有重要意義的。
一、因何憂患——“憂國憂民”之嘆
我國傳統文化中就有對于人類自身、人與社會等的深深憂慮,憂國與憂民已成為中國知識分子的一種傳統。“第五代”導演也繼承了這一傳統。更為值得關注的是。“第五代”導演親歷了“文革”的動亂并經歷了知青生活的磨難,如張藝謀、陳凱歌等。面對“文革”后千瘡百孔的國家與社會,他們以對社會的責任感而焦慮憂思。“第五代”導演中陳凱歌的這種憂患意識尤為突出,他的作品深厚凝重。
安東尼奧尼曾說過,“我的影片源自我的情感,同時對應我的生活階段。”從“第五代”導演來看,他們曾經上山下鄉深入社會的底層,從而得以關注民族的生存狀態,由此催生了他們的崇高使命感、深刻的自省意識以及憂患意識。于是,在影片中,他們的憂患就由國家民族的命運擔憂到對社會關系的思考。影片《黃土地》中農民與土地的關系就對應了名族歷史的物質生產與自我生產。《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則是表現了個人與社會利益的沖突、不對等。
憂國的更具體化就是憂民。現實的種種壓力使得人的生命無比脆弱,而糟糕的“階級斗爭”使得社會倫理關系已非常惡化,我們民族的道德文化水準直線下降。“第五代”導演作品里的人物,如翠巧、孩子王、老琴師、程蝶衣等都在悲劇的掙扎中以深深的苦痛走完自己的人生。從這些人物身上不難看的“第五代”導演對國家民族與人性的憂思。
“第五代”導演作品中的人物都在難以言說的困境中掙扎,他們的憂思并不局限于人類自身,并且更多的探討人們最基本的生存方式對于中國歷史與現實的意義。《孩子王》給我們的思考是,人類悲劇之源不是自然而是人文,是人對于知識的冷漠。
二、何以解憂——“我以文化薦軒轅”
“我以文化薦軒轅”是第五代導演的歷史情結。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的文化尋根熱潮,引起哲學、思想、文化、藝術等各界的反響,曾經引發了“文化”熱。“第五代”導演也以文化作為振興民族精神的起點。他們深入到民族文化之中,有意識地于其中汲取有利的因素。
文化被認為是歷史積淀的體現,“它比社會、政治、階級的視角更能揭示和解決既充滿活力又充滿惰性的中華民族歷史的形成,描繪現代中國人深層的心理結構和行為原因。”于是,“第五代”導演積極探索在傳統文化中的人的個性,站在民族國家高度于歷史中探索尋找個體人的位置。《活著》、《一個也不能少》等影片在充滿悲憫而又相反地用很平靜的敘述之中,來展示個體生之艱難,由此揭示出生活的悲劇,也展示出了人類原始生命力的無限強大。《紅高粱》則表現出在民族生存的歷史之中,有的時候個體強盛的生命力能夠對文化、社會的制度進行解構。在這些優秀的影片中我們看到,“第五代”導演深廣的文化思考與他們的憂患意識是互為因果、互相深化的。
對國家民族來說,僅僅從文化歷史傳統中展望未來是不夠的,更要從歷史文化中關照自身。有深度的藝術家不會只是歌頌。而是通過創作進行深刻的反思與批判。正如陳凱歌所言,“任何一個健”康的社會,都需要這樣一群有責任感的人,不斷地對這個社會存在的問題提出責難和改進的辦法。”他們常常在消極的展示中襯托正面的形象,于冷峻嚴酷的外表之中深藏一顆赤子之心。
黃建新導演的《黑炮事件》,揭示了國民中長期殘留的封建意識造成的知識分子二元分裂的性格。影片中主人公趙書信身上并存兩個自我,一個具有民族尊嚴感和時代莊嚴感,如與漢斯激烈的爭論,事業上也有所成就,體現出了民族傳統文化精神中的正面積極盼價值;另外一個自我是凡事要檢討自己,遇事唯唯諾諾,承襲了傳統民族心理的自輕自賤的消極負面價值。當“黑炮事件”水落石出之后,左書記又將WD工程的事故責任推到他的頭上,他還是唯唯諾諾受著,并且還自審似的說了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下棋了”,這樣就觸目驚心的刻畫出了傳統的歷史文化對于中國知識分子的人格的嚴重戕害。
結語:深深的憂患意識并不單單是對于生命的感嘆憂傷或者對建立健全國民人格的殷切期待,“第五代”導演內心的焦灼更來自深層的民族自省與自我批判意識,而這也是人類所共有的精神品質。張藝謀的電影文本雖然大部分取材于歷史,但是他并沒有只停留在對某一段歷史的解讀上,而是把傳統的歷史轉化為文化、審美的風俗史,并不是歷史的重現而是作者解構后的一種有針對性的隱現,這恰是張藝謀以反傳統的姿態對于傳統文化進行哲理思考的需要。
“第五代”導演的反思、憂患意識,是繼承并發揚了我國“五四”新文化以來的優良傳統并且使之更具當代價值。我們知道,事實上自五四以來中國的文化一直以來并沒有改變啟蒙使命下所帶來的近一個世紀的“焦慮情結”。中國的知識分子也由此相應的缺少對歷史文化本身非功利性、自由自在的創造,他們無法做到不在一種強功利心與理性觀念的支配之下來營造或創造現代人的精神中的歷史幻像,也就是他們在前面提到過的上世紀80年代中興起的文化思潮中所悟出的文化觀念。對于“第五代”導演來說尤其如此,于是,他們的影片作品中就為我們展示了深深的憂患意識,今天的我們再次欣賞這些作品時就會被感染并且會思考當下的社會文化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