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伊瑟爾的空白與意義未定性理論肯定了讀者在閱讀行為中的能動性,但并不是讀者為所欲為無限的填充空白,事實上,他認識到空白是由語言的基本特性決定的,而且讀者填充空白的經驗、感情等并不完全是“個人”的,這些都迫使讀者得出相似的意義,當從共時的角度來考察“集體讀者”所得出的意義時,我們發現意義并不是具有無限的生成性。
關鍵詞:空白 意義未定性 讀者 接受
[中圖分類號]:1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04-0051-01
艾布拉姆斯在《鏡與燈:浪漫主義文論及批評傳統》中提出文學活動的四要素包括:世界、作家、作品、讀者,而在以前人們只是注意到參與文學活動的世界、作家、作品這三個要素,讀者并沒有引起高度的重視,自姚斯發表著名的《向文學理論挑戰的文學史》一文以來,讀者在整個文學活動中的地位被提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但是,姚斯只是從宏觀的角度來肯定讀者的作用,實際上,伊瑟爾才是真正的從具體的閱讀過程中來研究讀者的參與作用的。
伊瑟爾研究具體的閱讀行為,他認為閱讀是文本——讀者之間的一種相互作用,這樣就涉及到作品結構與接受者之間的關系。他認為文本是由無數的“斷片”組成,而空白就是文本中隱而不露的“聯接點”,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就會不斷的填補這些空白,然而讀者在填補空白的過程中就會不斷的摻入自己的經驗、思想等,那么意義就會無限的生成,因為讀者的經驗與思想是不確定的。
伊瑟爾的表述基本是這樣,那么本人就在思考這個閱讀行為最主要涉及到兩個方面。其一就是語言。空白是由語言的基本特征產生的。語言作為一種交流工具不可能把一件事物描述的非常完美,肯定會留下很多值得人玩味與思考的余地。其二就是讀者的經驗問題,讀者的經驗完全為讀者“個人”的?那在閱讀完成之后意義得出的肯定不一樣,那人和人之間就無法交流和對話。
現代的理論界在認識接受美學的時候也有偏差:首先,他們把空白理解為作者的主觀所為,而且混淆了繪畫中的“留白”與空白。伊瑟爾的空自理論是在形式主義窮途末路的時候或者可以說文學理論從語言學批評轉向接受美學批評的時候提出的,也就是說他肯定是在語言學的研究基礎上得出的結論,那就是他批判那些結構主義學家把文學研究完全作為一種“語言的歷險”,因為他認識到文本當中有無數的空白或者說“未聯結點”,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填補了這些空白,自然會得出不同的理解。無論是否是作者主觀所為,空白在文本中是客觀存在的,而不象理論界所認為的那樣——空白是作者主觀所為,他們把空白作為一種藝術手法而不是語言特征所規定的。
其次,理論界認為讀者在填補空白的時候填補的完全是自己“個人”的經驗、思想等,在此基礎上,讀者個人就會得出與眾不同的意義,他們這樣就認為意義是未定性,具有無限生成性。他們沒有意識到“經驗離開一個總體的環境是不存在的。”而且接受美學家姚斯認為接受是一種“集體接受”,而不能完全作為個人的行為,他認為讀者的背景、觀點和思想概念都是由歷史和社會決定的,文本就會以一種群體的形象來表現那個群體。“在一切藝術創作活動中,或者說,在人類的一切創造、一切活動和一切經驗中無疑存在著共同的因素”。如果把接受理解為個人的事情,就好像個人完全獨立在一個社會中不與他人交流,成為一個人的世界。
再者,理論界只是認為接受是一種歷時的過程,他們認為從歷時的層面來看,同一部文本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肯定會產生不同的闡釋。這個問題就好像是不同歷史時期人們的價值取向不同那么簡單,據歷史研究表明唐朝以胖為美,而現代社會則以瘦為美。同一部作品在不同時期的闡釋肯定有所差異,因為不同的歷史時期人們的價值觀念與思想感情肯定有所差異,他們只是在歷時角度中來理解接受,而且得出結論就說意義是未定性的。而在共時的狀況下意義生成是否也有差異,這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本人認為空白與意義未定性理論的提出肯定了讀者在閱讀行為中的主觀作用。而不是把讀者作為被動接受,但是意義未定性只能對它限定條件,這樣就有了可以研究的價值。首先:正如上文所說,空白是文本中客觀存在的,而不能把它作為藝術手法,因為它是由語言的基本特征決定的。英伽登認為文本是一種“圖式化”結構,他指出讀者必須“適當地”充實作品,即必須有助于使作品成為“有機的整體”。這一規定限制了讀者理解的隨意性,這樣讀者在閱讀的時候就會被文本中的結構所限定,迫使讀者得出結論。其次:本人從共時盼角度來研究文本,把接受理解為集體接受。在閱讀過程中,讀者填補經驗、思想等,這些思想經驗等從何而來,肯定從生活經歷中來,也就是社會中來。生活在整個社會中,或者說讀者在共時的狀態下不得不受他人情感、價值觀的影響,這樣集體就會產生相似的情感、價值觀。在讀某部文本的時候,集體填補的經驗、思想極其相似,得出的結論就會相似,意義就不具有了無限生成性。
這樣我們就會產生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伊瑟爾肯定了讀者的主觀能動性,也就要求個體讀者在閱讀過程中能夠得出“自己的意義”,如果都是得出相同的或相似的結論,世界就缺少了豐富多彩的一面。實際上這就涉及到三個概念的區分,那就是意圖、意味與意義。赫施已經區分了意圖與意味,他認為意圖是作者創作時產生的,它屬于作者,我們無法了解它;意味是讀者在閱讀時產生的,它是屬于個人的,我們也無法了解它。意義關系到同一時代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正如道德一樣,是對所有讀者思想、經驗等的約束。意味只關系到一個人的愛好與偏見,個體讀者閱讀產生的意味肯定有所不同,只有意義是我們社會的經驗和集體經驗的闡釋,這樣我們的意義就十分相似。韋勒克、沃倫在《文學理論》中已經有所闡述,他們認為:“在每一個人的經驗里只有一小部分觸及了真正的詩的本質。”這就是說個人讀出的意味只是意義的某一部分,而集體的闡釋才涉及意義的本質。
總之,在共時的情況下來研究集體閱讀行為,可以得出結論,那就是文學作品是一種“集體闡釋行為”,不具有意義的無限生成性。意義受文本中基本框架的制約,而且讀者填補的空白都是一種相似的體驗,所以意義不具有無限生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