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下女人”欄目看女性話語權的解放

“天下女人”是一檔在湖南衛視播出的關注中國都市女性精神世界的大型談話欄目，由著名節目主持人楊瀾女士主持。該節目由湖南衛視和陽光文化于2004年共同打造，主要面向25歲—38歲的都市女性，意圖“縱論新銳觀點，探討深度話題”，“關注女性世界的和諧發展”。它以女性符號為依托，以深度訪談為宗旨，自開播以來深受廣大女性觀眾和一部分男性群體的歡迎。節目主題多圍繞精英女性或成功女性的奮斗歷程和情感生活展開，其獨有的權威性能夠更好地詮釋女性由以前的話語權力貧乏而逐漸轉向話語權力解放的時代特征，“女性化”的談話方式更是拉近了觀眾與欄目本身的距離，女性形象逐漸變得高大、富有生活情調。女性已經從傳統的刻板印象中解脫出來，有時在一定場合下甚至還充當著輿論領袖的關鍵作用。

一、從刻板印象到意見領袖——女性話語權力的轉折背景

刻板印象，亦稱印刻作用，是一個社會學名詞，專指人類對于某些特定類型人、事、物的一種概括的看法。這種看法可能是來自于同一類型的人、事物之中的某一個個體給旁人的觀感。通常，刻板印象在大多數情況下是負面而先入為主的，并不能代表每個屬于這個類型的人、事物都擁有這樣的特質。

刻板印象往往不是以直接經驗為依據，也不是以事實材料為基礎，而是只憑一時偏見或道聽途說形成的。關于刻板印象的特征，有學者將其歸納為:它是對社會人群的一種過于簡單化的分類方式;在同一社會文化或同一群體中，刻板印象具有相當的一致性;它多與事實不符，甚至有的是錯誤的。

對于女性的傳統偏見屬于性別刻板印象，男主外、女主內一直以來被教條的認為是理所應當，殊不知女人也想開拓自己的一片天地，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狹隘的性別觀不僅為現實生活中的女性帶來了工作、思想等諸方面的不便，性別歧視更使女性朋友很難在社會上立足。傳統刻板印象在一定程度上阻礙著女性話語權力的發展，使得女性群體遭受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痛苦，最終造成社會的不平衡發展。

自20世紀70年代一直持續至今的西方第三次大規模婦女運動(也被稱為后現代女權主義)不斷改變著人們的傳統認識。由于有更多的女性參加到政治、商業、媒體、學術等行業，并進入領導階層，使后現代女權主義者們將“女權主義”這個東西引進哲學思考領域，更重視超出女性范圍的哲學思考，社會改革色彩更濃厚。她們鼓勵女性以其本能的“熱情、溫柔、回應、可變”作為想象和思考的動力，而拒絕傳統的形而上學的刻板的男性思維方式。①女權主義者認為“只有當婦女在一個對女性和男性同樣尊重的社會中獲得了和男人一樣的平等地位時，人們才將實現所必須的各種變革，才有正義、享受、秩序和創造”。②

進入21世紀后，女性在經濟社會和傳播媒介的地位得到了大幅度的改變，媒介尤其是主流媒體迫于壓力逐步增加對女性群體的報道數量，同時由于歷史原因造成的難以改變的觀念和成見，又使他們對女性報道的態度變得曖昧和圓滑。但是，隨著一批批精英女性的崛起，這種曖昧與偏見似乎出現的越來越少，“女強人”的稱號又重新回到了現實生活中。這些人在社會交往中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在人際傳播網絡中她們經常為他人提供信息、意見和評論，并對他人施加影響，作為社會大舞臺中的“活躍分子”，這些成功女性已然成為大眾傳播過程中的中介與過濾分子，充當著物質文化生活的意見領袖。

精英女性作為某一領域的強勢群體，同其追隨者有著顯著不同的特征:首先，精英女性交際廣泛，同宣傳媒體和各種交易中間商聯系緊密。因此，普通追隨者更愿意聽取她們的意見，吸納她們的建議，從而做出相應的決定。其次，成功女士能夠容易被接觸，并有機會、有能力影響他人。在一些年代的重要節點上，往往是有成就的男人或女人在引領著時代的發展。再次，精英女性具有較高于其追隨者的社會經濟地位，她們的一舉一動將直接影響大眾的消費趨向，甚至關乎某些利益鏈條的生存與滅亡。最后，精英女性更樂于創新。只有不斷創新，民族才能繁榮發展。轉變弱勢形象的精英女性也在為自己國家的繁榮昌盛添磚加瓦。

從傳統的刻板印象到現代的意見領袖，女性群體走過的不僅僅是一道道溝溝坎坎，而且是對女性特有心靈的考驗。從沒有權力說話到現在的暢所欲言甚至決定事情的成敗，“女人”作為自古以來不可或缺的一個群體概稱正在經歷著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重大變革。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試圖去解讀作為媒介風向標的女性訪談類欄目的真實媒介含義，從而解釋女性話語權在此類欄目中是如何得到釋放的。

二、從刻板印象到意見領袖——“天下女人”釋放女人魅力，爭奪女性話語權

現階段，電視媒體談話類節目異軍突起，呈現電視出現以來前所未有的發展趨勢。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女性媒介的出現與發展雖然是激烈的競爭中市場細分爭奪受眾的結果，然而與此同時也給女性提供了觀察的窗口和表達的陣地，特別是強勢媒體電視中女性媒介的數量更是成為衡量女性對媒介資源占有程度的標準之一。③“天下女人”作為湖南衛視的王牌節目之一，一直擔當著湖南省級衛星頻道的當家品牌欄目，其一貫堅持的欄目口號“醞釀美好，品味生活”更是進一步詮釋了本欄目的形象定位與內容關聯，將女性的溫文爾雅、落落大方很好地展現在受眾面前，同時女性的精干與才能成為欄目表現的重頭戲，越來越多的精英女性參加到節目當中，講述自己不斷拼搏、奮發圖強的人生經歷。更需要強調的是，出于主持人楊瀾自身的角色定位，該節目更多面向的自然是高端女性市場，這一結論我們不難從“天下女人”所請到的嘉賓看出來，蔣雯麗、樓乃鳴、畢淑敏、姜培琳、胡因夢、蔣方舟……這些嘉賓無一不是具有高知名度、在各自行業具有較高成就、同時具有較高知識背景的精英女性，同時，節目還邀請相對固定的女性文化學、社會學等領域的知名專家到場，“天下女人”的精英意識和文化品位已經不言自明。④

精英文化帶給觀眾的感覺，乍一看上去似乎有些讓人不可理解，畢竟這與老百姓的日常生活關系不大。但是對于女性群體來說，男權社會性別精英化的轉變帶給女人的不僅僅是物質上的豐碩成果，女性心靈壓抑的無限釋放更是如同晴天霹靂叫醒了“沉睡中”的婦女群體。她們不愿再像以前一樣聽從別人的召喚，履行別人的義務，她們想擁有自己的權利，為自己發言而不是為別人代言。所以，為自己講話、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成為越來越多當代女性的追求與標榜，女性話語權利的解放與重新闡釋在一定程度上為新一輪的女權運動提供了有力的現實依據，為普通女性權利的進一步完善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天下女人”正是秉承了精英化的欄目路線，受到不少知識女性和都市白領的支持，同時普通群眾也對欄目形式夸口稱贊。楊瀾在提到制作“天下女人”的初衷時，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人作為一個主體，相對這個世界而言，實在是太微小而卑微，所以就特別想做一檔有關女性朋友的節目，用熟悉的生活與事例來微言大義，給女性朋友的精神家園不斷地供給優質原料，從中找到理想與現實的平衡，最終得到自己的快樂和幸福。”讓女性朋友更多擁有自己的權利，掌握更多關于自己身邊的信息，不僅是一些學者和決策者的主觀意愿，更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客觀要求，也是社會發展階段的特定規律。“天下女人”憑著女性是電視收視的重要群體之一這一優勢，針對女性對生活、家庭及人文等關心的話題展開親和溫暖的談話，以一種溫馨、真摯的語言手法，將女性的心理、態度、人生等表達得淋漓盡致，成為一檔標志性情感談話類節目。節目對于很多值得社會關注的女性問題和女性困擾進行現場探討，充分發揮女性群體的主動權、話語權，使以前對于傳統女性的刻板印象揮之而去，女人如同男人般的“威嚴”在節目中得到了暢快淋漓的釋放。

女性話語權的不斷積累為今后現代社會的和諧發展提供了有益的現實基礎，對于改變一些人頭腦中的“男權社會”概念將起到至關重要的啟迪作用。這一群體的話語權并不像男性社會要求的那么強烈，在委婉、溫文爾雅的氛圍之下，女性群體所特有的知識背景與形象闡釋預示著女性話語權的釋放變得越來越朦朧、晦澀、不可琢磨，但是現代女性所追求的時尚、完美與和諧發展，在這個時代卻得到了比較完整的展示，究其原因不得不歸功于女性群體本身的崛起。

“天下女人”確實給了女性群體非同凡響的話語使用權與話語分享權，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著女人作為一個消費群體的社會壓力，幫助女性群體重塑話語形象，重建社會性別話語體系，對于社會的和諧發展、經濟的持續穩定以及文化的均衡進步具有非常現實性的又不失理論意義的指導作用。

三、從刻板印象到意見領袖——女性話語權現實意義解讀

從“天下女人”的欄目形式來看，女性群體無疑是欄目的重點采訪對象，但是欄目本身并不僅僅限于對于女性的單獨采訪，在此基礎上還邀請了女性欣賞的男性嘉賓，展現了其視角的多樣性和全面性。形式的新穎吸引著越來越多除了精英女性以外的普通女性參與進來，女性話語權的廣泛傳播得到了專業性和普及性的推廣，刻板印象效果不僅漸漸淡出大眾的視線，而且女性形象已經從“民眾”轉向“專家”，輿論的導向作用逐漸加大，話語影響范圍逐漸拓寬，解決現實問題的能力逐步突顯出來。所以，“天下女人”之于女性話語權的解放具有非常現實的啟發意義。

從“天下女人”的欄目內容來看，有家長里短，但是談論更多的是有關事業等方面的問題，所以從節目內容中，我們就能感到精英文化的存在，女性的說話方式不是以前的畏畏縮縮，而是有什么說什么，有時還能引領大眾追求時尚的潮流，品味時尚的魅力。這種大眾意見的統領效果也許在短時間內對于社會生活會帶來一些復雜影響，但是從長期來看，女性意見領袖的逐漸壯大將對經濟社會的平衡發展起到不容小覷的節點作用，群體意識與群體權威的雙向發展對于當下女性群體的發展壯大和未來女性群體的不斷活躍具有實效性的指導意義，節目內容的完善充實使得女性話語權運用得更加有的放矢，在完成話語解讀的同時又為觀眾獻上了一場場饕餮大餐，真可謂“一舉兩得”。

總之，無論從“天下女人”的節目形式還是節目內容來看，其表現女性話語權的解放特點都是毋庸置疑的。之于傳播學學科所提到的刻板印象和意見領袖概念，該欄目恰好表現了二者之間的轉化與反差，對于社會轉型期男女之間的平等發展以及現代社會的和諧進步將起到具有現實意義的傳播作用。

注釋

①鄭雷:《淺析電視訪談欄目中的女性形象——以“魯豫有約”為例》[J]，《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9期，第319頁

②吳慶宏:《弗吉尼亞·伍爾夫與女權主義》[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第27-28頁

③劉利群:《社會性別與媒介傳播》[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4年171頁

④楊明 黃曉:《努力打造特色女性訪談節目》[J]，《西部電視》，2006第6期

(作者單位:重慶工商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