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觀是跨文化交際的核心。研究和探討價值觀,了解對方的價值觀,可以幫助我們預測對方的交際行為,從而提高交際的有效性。對中美價值觀的跨文化研究,以往只注重到其差異性,而忽略二者之間的相似性。實際上,中美價值觀之間具有差異性與相似性兩重屬性,二者相互依存,不可分割。本文以實證研究的方式,以中國影片《三峽好人》和美國好萊塢大片《拯救大兵瑞恩》為背景設計調查問卷。讓中、美青年看完電影后,用我們所設計的調查問卷對中、美青年大學生進行了核心價值觀異同調查,結果顯示出中、美青年大學生在某些核心價值觀方面存在著相似性和差異性。
一、中美青年核心價值觀的相似性
(一)同情心
以《拯救大兵瑞恩》為背景的問卷表中第2、4、9、14、16題反映出了中美青年對同情心認識的相似性。
第4題,“雷恩最后幸存下來,而小分隊的多數士兵都犧牲了,你是否認為雷恩的生命比他們的生命更有價值?A是的;B不是;C不一定”。有77%的中國青年學生一致選擇雷恩的生命不比小分隊多數士兵的生命更有價值,選擇“C不一定”的同學也占到21%。美國青年學生中更有79%選擇B,選擇C的也占到14%。這說明,對中美現代青年來說,同情心也是有條件的,當需要用好多條生命的代價去換取一些人認為很重要的某個人的性命時,同情心的天平往往很快就偏向了多人的生命這一方。
第9題,“德國戰俘挖掘墳墓時,翻譯官阿伯翰與其友好交談;當戰士們打算擊斃戰俘時,他還為其求情,你認為翻譯官:A.心地善良,富同情心;B.思想單純幼稚,是非不分;C.出于人道主義考慮;D. 由于富悲憫之心,對敵人的惡行并無防備,易受傷害”。中國青年選擇C的占到總數的54%,而美國青年選C的也占42%。而且中美青年選擇A的比例也各占總數的23%和28%。這也表明中美青年的同情心具有高度相似性。
(二)人道主義精神
以美國影片《拯救大兵瑞恩》為背景的問卷表中第8、9、10、11、14、20題反映出了中美青年對人道主義的認識的相似性。
第8題,“雷達站的戰斗結束了,醫官魏德不幸中彈身亡。戰士們讓德國俘虜為醫官挖好墳墓后,準備殺死俘虜。這說明:A戰爭使士兵們失去了人性;B戰士們非常憤怒,以此發泄胸中的怒火;C戰士們變得很殘忍,虐待并殺害戰俘;D士兵們怕留后患”。有75%的中國青年學生選擇了A和B,而美國青年學生中有高達67%的人選擇B,選擇A和B的比例達到88%。表明大多數青年都會同意在戰爭狀態下,特別是在自己的親友遭受到對方的巨大傷害的情況下,多數人是完全有可能失去其原有的人道主義精神的。
第14題,“盡管已經得知兄長的死訊,雷恩仍堅守陣地不愿離開,你認為他這樣做的原因是?A.只顧自己,不服從命令;B.不顧自己的安危,與戰友們一同戰斗到底;C.對親人感情冷漠;D.勇敢,有責任心”。本題有高達98%的中國青年選擇了B或D,同時美國青年幾乎也盡數選擇了B或D。這說明中美現代青年的人道主義精神具有趨同性。
(三)自我犧牲精神
以美國影片《拯救大兵瑞恩》為背景的問卷表中第7、12、14、19、22、24題反映出了中美青年對自我犧牲精神認識的相似性。
第7題的問題是“廢舊的雷達站外,小分隊遭遇了一小股德國士兵,戰士們對是否和德國人開火產生分歧,你認為他們應該:A.即便后面的部隊會遭埋伏,他們也應繞道而行,以確保營救任務能盡快完成;B繞道而行,但是給后面的部隊發出警告;C.冒犧牲生命的危險和無法完成營救任務的可能,消滅這伙德國兵;D.聽從米勒上尉的命令,在其他連隊到來前消滅這伙德國兵,這樣就等于多救了幾十甚至上百條盟軍戰士的命”。選擇C或D的中國青年學生占到總數的70%;而美國青年學生選D的同學也占總數的70%。
二、中美青年核心價值觀的差異性
(一)忍耐力
以中國影片《三峽好人》為背景的問卷表中第2、6題反映出了中、美青年對忍耐力取向的差異性。
第2題的問題是“為能找到妻女,韓三明忍受了麻老大等人的欺辱,在拆遷工地上做苦力。他是執著、隱忍的。你在多大程度上欽佩他?A.非常欽佩;B.比較欽佩;C.有一點兒;D.完全不”。美國青年中有高達70%的被試者選擇了A選項,選擇B的也有28%。這說明美國青年是非常欣佩執著、隱忍的個性。反之,對此同一道題目中國青年選擇A的只占14%,選B的也不過47%,選擇C或D的占到總數的將近40%。在這一點上中美青年的價值取向明顯存在差異。
第6題的問題是“當發現麻幺妹因其哥哥欠債,再次被家人賣給跑船的老大,為解救妻子,為她還上這筆債,并與她重新和好,韓三明決定回山西,到私人開的小煤礦做苦力掙錢。而那樣的煤礦是極危險的,他有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你是否贊同他的選擇?A.非常贊同;B.比較贊同;C.不太贊同;D.完全不贊同”。美國青年選擇A或B的占到總數的93%,而中國青年選擇C或D的占總數的67%。這說明在遇到類似情況時,美國青年往往選擇忍讓,而中國青年則更傾向于有利于自己的選擇。
(二)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取向
以中國影片《三峽好人》為背景的問卷表中第19、20題反映出了中、美青年對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取向認識的差異性。
第19題的問題是“影片從正面頌揚了為三峽工程建設犧牲自己利益的三峽居民們,同情他們的遭遇和苦難。你同意以上觀點嗎?A.完全同意;B.同意;C.部分同意,部分不同意;D.不同意;E.完全不同意”。有超過一半的美國青年選擇A或B,即同意上述說法。而選擇CDE的中國青年學生占到總數的55%,即是說半數以上中國青年不完全同意上述判斷。至少從本題可以看出中國青年與三峽工程移民感同身受,在此時此景偏向了個人主義取向。而美國青年的核心價值觀在此項測試中普遍偏向集體主義取向。
(三)現實主義取向
以中國影片《三峽好人》為背景的問卷表中第12、16、17題反映出了中、美青年對現實主義取向認識的差異性。
第17題的問題是“影片中人們的生活都顯得很平靜,可平靜下面都潛藏著生存的危機,正如那高空走鋼絲的人所面對的。你同意以上對人生的詮釋嗎?A.完全同意;B.同意;C.部分同意,部分不同意;D.不同意;E.完全不同意”。選擇A或B的中國青年占總數的將近80%,而美國青年則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同意上述說法。即是說中國青年比起美國青年來說大多對生活比較悲觀一些,所以他們更加現實一些。其他幾道題也或多或少顯示出中美青年在現實主義取向方面的差異。
中美價值觀念分屬于兩個不同的文化體系,其主要之處存在著明顯的差異,但也不乏相似和相通之處。不同文化群體之所以能夠進行交際,就是因為復雜多樣的文化之間有著本質上的相似,正是這種共性構成了跨文化交際的基礎。另外要以動態的、發展的觀念看問題。最后,要本著理解的態度和開放的精神,理解觀念之間的差異,尋求人類普遍認同的觀念,達到增進相互了解與友好合作的目的。
注:該文系成都理工大學2009-2011校級研究基金資助獲批課題“中美跨文化價值觀對比研究——以中美電影為樣本”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簡介:張弓,成都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