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印軍售 貴的未必好

近日，美國總統奧巴馬首次訪問印度，并一舉簽下了120億美元的軍售大單，其中包括以5.8億單價采購的10架C-17大型運輸機。這并非美印之間的首次軍備交易，盡管一直以來印度的主要軍備供應商都是俄羅斯。

印度軍方的武備庫中并不缺乏來自西方世界的武器，英國和法國都是印度傳統的武器供應國。印度現役的兩艘航空母艦均來自英國，而法國的潛艇和戰斗機也是印度的主戰武器之一。盡管印度軍隊在孟買恐怖襲擊中丑態盡出，基層警隊甚至因為裝備二戰時的李恩菲爾德步槍而無法與恐怖分子對抗，但這并不妨礙印度購買一切高價大型武器的決心和興趣。

近年來，印度已經成為國際軍售市場上“錢多人傻”的代名詞，印度軍方大量買進各種新舊武器，即便扣除通脹的影響，其采購價格仍普遍高于歷史成交價。以印度本次從美國采購的C-17運輸機為例，此前英國的采購價僅為4.2億美元一架。幾年前，印度委托俄羅斯進行的戈爾什科夫海軍上將號航空母艦升級改造進度一再落后，在此期間俄羅斯方面又提出漲價20億美元的要求，更曝出負責采購的印度軍方高層受賄丑聞。軍火交易伴隨黑金交易已經是國際慣例，然而像印度這樣弊案頻發的國家卻并不多見。高額的黑金采購背后，實際上是國家利益的輸送和讓渡。它與其他貿易的區別，主要在于軍購往往關系著國家安全戰略的實現。

每個國家都會根據自身的需求采購武器，并非最貴的就是最好的。在國際社會中，以色列便是非常典型的理性采購方。以色列一直是美國的鐵桿盟友，且具有非常高的采購權限，是美國以外第一批裝備F-15和F-16三代戰斗機的國家。以色列的采購堅持自己的原則:上個世紀80年代，以色列軍方已經感到老舊的美制M-113型裝甲輸送車防御能力低下，無法滿足戰爭的需要，因此對美國提出實驗最新的布萊德雷步兵戰車。經過技術人員的實驗，以方發現布萊德雷戰車的防御能力遠高于M-113型裝甲輸送車，然而仍無法抵御路邊炸彈及RPG火箭彈的襲擊，對布萊德雷戰車進行改造的費用則相當于制造一輛以色列自行研制的梅卡瓦主戰坦克。有鑒于此，以色列軍方毅然決定放棄布萊德雷步兵戰車的采購，轉而將經費用于采購更多的梅卡瓦主戰坦克，同時對老舊的百夫長坦克和繳獲的蘇制坦克進行改造，使其具備運載步兵的能力，成為一種翻新的步兵戰車。

美國研發布萊德雷步兵戰車主要目的是伴隨主戰坦克與前蘇聯的裝甲集群作戰，掩護坦克突擊，因此布萊德雷戰車強調的是反裝甲能力及機動性。而以色列當時的需求是提供給在城市巡邏的步兵一種可靠的裝甲防護，以免被游擊隊及恐怖分子的火力殺傷。這要求裝甲車輛必須具有直接對抗游擊隊常用反裝甲武器的能力，由于主要用于城市作戰，因此對于機動性和火力反而要求不高。以色列用老舊坦克改裝的新裝甲步兵戰車往往沒有炮塔，最高時速也不超過40公里，然而在實戰中它卻成為非常實用的裝備。尤其是2003年后爆發的反恐戰爭，由于美軍頻繁遭遇反美武裝的路邊炸彈以及反坦克火箭襲擊，輕裝高速的悍馬裝甲車和布萊德雷戰車的實戰效果都不太好。

然而，能夠如以色列一樣在軍購上不被大國牽著鼻子走的國家和地區并不多。近年來中國臺灣在對外軍購中便屢屢出現花高價買無用產品的悲劇。但是臺灣軍方并非一開始便這樣無主見。上世紀60年代，臺灣地區新一代步槍選型，軍方并未選用美國大力推薦的M-16系列步槍——主要原因是，臺灣考慮到自己生產的彈藥質量不高，發射后殘渣太多，容易造成槍械故障。M-16步槍的氣吹式結構會將火藥殘渣吹入導氣管，更加容易造成供彈故障。有鑒于此，臺灣軍方當時選擇將美國并未中選的AR-18型短活塞結構步槍作為原型進行仿制。吊詭的是，伊拉克戰爭爆發后，由于美軍基層普遍反映M-16步槍常常出現卡彈意外，不少特種部隊紛紛換裝德國或比利時制造的短活塞結構步槍;此時臺軍特種部隊卻紛紛換裝了M-16及其衍生型步槍作為特戰槍械。這樣的選擇有悖于臺軍的傳統，主要問題在于當時臺灣主持65步槍研發的系蔣經國本人，蔣畢竟曾經在戰爭年代歷練過，非常清楚一線戰士需要的是什么樣的武器，而其后的文官政府熱心于政治斗爭，在武器采購時以“時尚”為導向，以崇洋媚外為榮。

印度的軍購同樣體現了這樣的傾向，在印度國內每年爆發上百起恐怖襲擊的情況下，不對一線步兵的單兵作戰武器進行充實和加強，反而花大價錢采購大型戰略運輸機，給美國創造就業機會。一個地區強權，在沒有跨洲機動任務的需求下這么做，惟一目的就是通過采購來向美國示好，進一步提升自身的國際地位。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近年來印度軍方對俄系武器的使用頗有微詞，采購美械也可以向俄羅斯施壓。為了政治目的而購買一些無用的裝備，顯然無益于國防力量的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