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窯(二十一)

第21章

在大清督陶府，吳濤正在和弟弟、妹妹說話，他們笑得合不攏嘴。得福過來，他們馬上不說了。

吳濤看后，問:“得福叔，如此匆忙，有事嗎?”

“公子，老爺急著找你。”

“我爹，在哪?”

“在書房等。”

吳濤聽后，點點頭。

在書房，吳振江和李俊正在說話。

吳濤一進來就問:“爹，有事嗎?”

吳振江放下手中茶杯，指著李俊介紹，“這是李俊叔叔。”

“見過李叔叔。”

“大公子不要客氣，我是來向你求學的。”

“李叔叔，這樣說，你這就折殺我了。”

“濤兒，你李叔叔是認真的，我也要拜你為師。對成立陶瓷商會，我們估計不足，為此我和你李叔叔現在是一籌莫展，我們擔心吳晉后面的日本人得逞。要是這樣，景德鎮瓷業的后果不堪設想。你說洋人對這商會搞了一百年，我想一定有它的道道，為父和李叔叔現在想聽聽你有什么好計策，最后贏得這場選舉賽。”

“爹、李叔叔，外國人每年都有選舉，為了戰勝對方，他們什么手段都用，特別是一些小手段，但這些都見不得人，他們常常躲躲閃閃，一旦被人識破，就會適得其反。選舉關鍵是取決主流民意，大多數人的意見，他們能不能投后選人的票，看后選人是不是能代表他們的利益，并做到選舉后工作的公正。現在正如爸所說，吳晉他們既然不顧民意，搞小動作，那我們就反其道，揭露他們，同時大張旗鼓地向民眾宣揚我們自己的主張。”

吳振江一直在安靜地聽，待他講完，馬上興奮起來，說:“濤兒，你講得不錯，讓我覺得這幾年你在外面沒有白學。”

“大公子，你這樣說，讓我找到了這次失敗的癥結所在，現在我心里有數了。”

“李俊，你就干脆請他過去，把這事交給他?”呈振江說。

“大人，我就怕大公子不答應。”

“李叔叔，保住華夏千年基業，不受洋人侵略，是我們每個中華兒女的職責。”

吳振江一聽，拍著吳濤的肩，爽朗一笑，說:“我兒有這樣胸襟，不枉為父生你養你一場。濤兒，此事事關我華夏千年基業，幾十萬人的生存，這次你只許成功，不能失敗，能做得到嗎?”

吳濤說:“爹，李叔叔，你們放心，只要我們共同努力，一定會成功。不過，讓我做好這事，你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條件，濤兒，你說?”

吳濤說:“我向你要個人做我幫手。”

“誰?”吳振江問。

“汪琦老師的徒弟——小華萊士。”

“小華萊士?好，這事包在爹的身上。”

吳濤說干就干。當日就帶著弟弟妹妹到李俊府，他指揮著秀娟、吳波寫標語，吳亮在一旁幫忙收拾。

這時李俊進來，對吳濤爽朗一笑，說:“大公子，你看誰來了?”

吳濤一看，發現小華萊士正笑著朝他走來，后面跟著一幫人，有汪仲、汪霞、孫承等。他們一進門，便馬上圍過來。

吳濤對著小華萊士說:“小華萊士，有你來，我心里就有贏的把握。”他指著桌面上已寫好的標語，請他提意見。

小華萊士看后說:“大哥，如果要取勝，打敗吳晉他們，我感到這里面還差一個內容。”

“什么內容?”吳濤聽后，馬上問。

小華萊士說:“加進民族感情，把日本人發動甲午戰爭，屠殺中國人，割讓中國的土地寫上。中國人民族自尊心很強，他們恨日本人對自己的侵略，這次選舉，要是讓景德鎮瓷業人知道日本人是吳晉的后臺老板，他們就自然不會支持吳晉，投他的票。”

“行，”吳濤覺得小華萊士說得有理，根據他的建議，在標語中馬上做出了修改，把以上內容加了進去。

傳單很快寫好，吳濤看了看，對著大伙說:“各位，標語、傳單都寫好了，我現在給大家分一下工:把景德鎮選區劃為東南西北中五個區，每個方位區又作為一組，每一組由三個人組成。李俊叔叔這里的人分三個組，為西、北、中片;小華萊士和吳波、汪霞一個組，為南片;汪仲、孫承、秀娟一個組，為東片。每個組必須按要求各自完成自個包片的任務，到時我抽查，做不好的不但要批評，還要補課。現在請大家把傳單帶回家去，吃完午飯后各組自由行動。”

李俊聽后，忙說:“大公子，你們大家不要走，中午飯我請客。”

下午，一個日本浪人拿著一疊紅紙寫的標語來找山田。

山田一看，嘿嘿一笑，說:“中國人，要是不出賣自己兄弟朋友，我們日本人進得來?吳振江太不了解自己人!”

日本浪人上前說:“山田君，我看吳振江他們已江郎才盡，現在連小孩的把戲都用上了。”

“讓他們去折騰吧。”山田隨手把那東西一丟，哈哈大笑。突然，他笑聲停下，面露兇光，對著浪人說，“撫州幫饒希齋，他們狡猾狡猾地，你得給我密切注視他們，最好讓他自動退出。”

浪人雙腳一立，點頭說:“哈伊。”轉身出去。

這時一個日本女人進來，拿著一張紙條，遞給山田，說:“山田君，總部來電。”

“喲西，喲西。”山田一看，瞇著雙眼說:“告訴吳晉，大日本為確保我們這次勝利，已答應支持我們五十萬倆白銀，請告訴吳晉放手去干，投我們票的人，我們就跟誰簽訂購貨協議。”

在鎮上瓷器街，汪仲、孫承、秀娟在挨家挨戶發傳單。秀娟一邊發，一邊說:“各位大叔，你們好好看看，選好你們自己的當家人。”

大家接過，看后三、五一伙在議論:

“吳晉后面原來是日本人在支待。”

“日本不是好東西，我們不能選他們。”

秀娟聽后，笑著說:“各位大叔、大嬸、大媽說得對。要是他們好，我為什么要反對我的二哥，你們說是嗎?就是我太了解他們一伙，我才要起來反對他!”

一大嬸說:“人家說督陶府的小姐像花木蘭，今天看后，一點沒錯，等我那口子回來，我一定要他按你們說的話去選準自己瓷業的當家人。”

“那謝謝你們。”秀娟聽后，向她們鞠了一個禮，開心地離開，繼續往下一站點發放。

“現在世道真變了，你們看，督陶府的小姐多能干。”贊美的聲音從后面傳來，秀娟聽后心里美滋滋的。

吳濤領著大家貼完標語后，在回家的路上，路過吳晉府，猶豫一下后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吳晉的下人見他進來，趕緊通知吳晉。吳晉看著吳濤，馬上用手指著他罵:“你還有臉來我這?不幫老弟幫外人。你們口口聲聲說日本人侵略，我們被人侵略還少?日本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事實是他們給了我們的錢，把廠辦在景德鎮，養活了景德鎮人。

吳濤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待他感到二弟吳晉罵夠后，才心平氣和地跟他說:“二弟，現在我說什么，你可以不聽，不過，你是爸的兒子，你不可不聽他的。”

吳晉一聽更來氣，他說:“聽他的?我得到他什么?他沒有我這樣的兒子，我也沒有他這樣的爸。他不讓我干，我偏做給他看。你不是反對我，到街頭上貼什么標語?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弟弟，你就不要幫他們去做那些小孩的把戲，煸動人來反對我。還有，以后跟小翠少來往一點。她現在是我的老婆。不然，我們兄弟都沒有做!”

“二弟，你?”吳濤聽后，一時給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什么?督陶府吳大公子，本公子還有事要辦，沒空陪你。對不起，我得走了。”吳晉說著，一招手，帶著幾個小廝走了。

“二弟?”吳濤喊。

這時，有個小廝過來，對著吳濤說:“大公子，對不起，下次再來吧。我們公子有事。”

在撫州會館，饒希齋在議事，有人來找。饒希齋聽后馬上說:“快請。”

來人一進門，就拖長聲音喊:“饒兄?”后面還跟著一幫人。

饒希齋一看，是馬知縣，忙回禮，“不知馬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快請。”說著，高聲喊，“上茶。”

馬知縣搖搖手說:“饒兄不必客氣，我是來找饒兄商量事的。”邊說邊自己找椅子坐下，同來的人站在一旁。

饒希齋說:“馬大人有事，叫人招呼一聲就可以，小人去去就是，用不著大人親自來。”

“饒兄，事關重大，馬某得親自跟你談。”

“大人請說。”

馬知縣使了一個眼色，站在他身邊的人出去，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用手推到饒希齋面前說:“饒兄，馬某受人所托，只要你放棄這次參賽，并轉而支持吳晉，保你的人投他的票，讓他順利坐上商會會長這個位置，這張五萬倆銀票就是你的，事成之后，還有重謝。”

饒希齋聽后用手把銀票推回到馬知縣面前，搖搖頭說:“馬大人，承蒙你看得起，但就這件事例外，其它什么事都好說。大伙信任我，我不能失信于人，要是大家知道，我今后怎樣在瓷行立腳?!”

馬知縣一聽，他不給面子，不由得臉色一沉，說:“饒兄，你是個明白人:這次競選表面上是你們三人在唱戲，但實質上是馬某與日本的山田先生聯手在和吳振江爭，你始終只是個陪客，聽我一句，現在見好就收。把這五萬倆銀票拿到手上，領著你的弟兄支持我們。”

“中國瓷業上下幾千年，山田他們憑什么來這指手劃腳?馬大人，剛才的話，從你這個大清朝堂堂的五品命官嘴里說出來，要是傳出去，我看不太好?!”

馬知縣聽后，臉紅一陣青一陣，用手指著他說:“你，你，不要本縣給臉不要臉。”說著，摸起桌上銀票，怒氣沖沖地走了。

饒希齋說:“饒某不送。”

饒希齋看到一直高高在上的馬大人突然也會在他面前狼狽起來，感到一種快意。待處理好會中一些事務后，已近中午，回到家，誰知人還未到家，便發現自家門口圍著許多人。大家看到饒希齋過來馬上自動讓開一條路。

饒希齋走到家中店鋪一看，瓷器被砸得地上到處都是，店門被打破，店員捂著頭，臉上流著血。他們見饒希齋回來，個個哭喪著臉說:“老板，上午店中突然來了一批人，他們一進來不分三七二十一，見東西就砸，我們上去阻攔，見人就打，砸完之后還說，這只是一個小教訓，離開前用匕首插上一張紙條釘到柱子上。(他指著給饒希齋說)你看。”

饒希齋走過去，拔下匕首，取出紙條，一看，只見他吹胡子瞪眼，用力把桌子一拍，說:“我饒希齋不是嚇大的!”(未完待續)(作者單位:景德鎮市審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