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走出去”應從細節做起

在當前中國文化“走出去”日益成為國家戰略的背景下，如何讓我國出版行業的版權工作者盡快地熟悉版權貿易的流程，尤其是版權輸出的具體細節顯得尤為重要。筆者圍繞版權對外轉讓合同，結合自己實際中遇到的一些問題，討論一下在與國外出版機構簽訂版權輸出合同的過程中應該注意的一些事項，以期“拋磚引玉”。

1.授權內容。這是圖書版權許可合同的最重要部分，包括:①圖書名稱:應該標明包括副標題在內的全部書名，并最好加上圖書的ISBN和作者姓名，以避免可能的爭議。②授權文版:如果是輸出給國外的圖書中介，為方便市場運作，對方往往希望同時授權幾種文版，這時應該向對方要求更多的預付版稅。③授權期限:一般為3-7年為多，個別短至1年或長至10年。一方面，如果國外出版社需要一個翻譯出版的過程，就應該適當延長授權期限;另一方面，授權期限也與圖書內容有關，時效性比較強的圖書，如時政、經濟類，授權期限可以稍短;反之，藝術、文學、社科類圖書屬于常銷書，授權期限可以稍長。④授權地域:注意不要輕易用“全球”這種提法，因為這就意味著包括中國在內的全球市場都已出讓給對方，可以用類似于“美國”“北美”“英語國家”“中國以外”“中國大陸地區以外”這樣程度遞增的表述。如果輸出版權的出版社本身就有海外業務，就更要盡量避免讓這一條款束縛自己。⑤授權載體:當前數字出版正蓬勃發展，并很有可能逐步成為圖書銷售的主體。因此，建議中國出版社在對外輸出圖書版權時，注意保留該圖書的電子書版權及其將來可能出現的其他載體版權。⑥首印數:版權許可合同一般都是排他性的，這也意味著在授權地域內，版權輸出方的所有收益只能完全依靠引進方支付的版稅。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引進方的印量很小，版稅收入將微不足道。因此，建議中國出版社根據具體情況，與國外出版社約定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最低首印數，以免因小失大。

2.授權修改內容。多數外國出版社都會對引進的中國圖書進行替換、刪減、增補、更新等，需要翻譯的圖書更是如此。通常情況下，合同中要加入引進方提前告知輸出方并征詢同意的條款，由雙方共同商定是否允許對圖書進行修改。

3.版稅和預付版稅。通常版稅分為固定版稅和版稅率兩種，實踐中越來越多地采用后者，即圖書定價×版稅率×圖書銷售數量。在國外，計算版稅通常是根據圖書實際銷售數量，這樣引進方和輸出方對該項目就實現了風險共擔。通常引進方要支付一定的預付版稅給輸出方，預付版稅由雙方共同商議，一般為全部版稅的30%-40%。

4.匯率。如果雙方約定以歐元、美元、日元等外幣結算版稅，中國出版社還應考慮到近年來人民幣可能升值所帶來的實際收益縮水。可以在合同中約定按照某一時刻的匯率結算版稅，這樣不論匯率如何波動，都能確保預期收益。

5.稅費。雙方最好能在合同中規定所涉及的版稅金額是稅前還是稅后，通過銀行轉賬產生的費用究竟應由哪方承擔。一般說來，應遵循“各自負責境內交易費用”的原則，分別承擔本國境內的扣稅和銀行收費。

6.提供必要的電子文件和樣書。中國出版社通常使用Page Maker和In Design等排版軟件，應問清對方是否需要這種格式的電子文件，還是僅需提供文本文件和圖片。建議同時提供圖書的PDF版本，以供對方設計排版時參考。此外，引進方通常還要求輸出方免費提供若干本樣書，具體數量、寄送方式及其費用都可由雙方商定。

7.版權再轉讓。國外出版社購買圖書版權后，出于降低成本、分擔風險或其他原因，希望和第三方合作出版或是干脆再轉讓給第三方。針對這種情況，首先，要在合同中限定對方必須征詢輸出方的意見，以保證主動權;其次，要明確再轉讓只能限于初次轉讓指定的授權期限和地域內進行;再次，通過再轉讓的獲益也很關鍵，一般版權所有者將從中得到30%-40%作為分成。

8.版權申明。作為版權引進圖書，一般都會在版權頁上用本國文字或以版權符號 標明本書的原始版權所有者。第三方出版機構可以據此找到中國出版社商談其他文版的合作。

9.翻譯、設計和印刷。有時外國出版機構認為在中國制作出版圖書的成本相對較低，希望在購買中國圖書版權時，由中國出版社代辦翻譯、設計和印刷等工作。從實踐中看，由于這些環節成本比較透明，中國出版社從中獲利空間不大;翻譯質量和設計印刷水平的認定也沒有明確的標準;同時印刷品的出口手續也比較繁瑣，操作成本相對較高，故不建議中國出版社替對方包辦這些環節。當然，從幫助合作伙伴的角度出發，可以幫助聯系合適的翻譯人員、設計公司和印刷廠。

10.免費樣書數量。合同中還要規定版權引進方的版本出版后提供樣書的數量。由于還要給作者(可能還不止一位)轉交樣書，以及上交相關部門和機構留存，建議至少要求10套以上，且寄送費用一般由對方支付。

11.年度銷售報告。在雙方采取版稅率結算的前提下，除了得到預付版稅之外，版權輸出方的版稅收益仍在繼續，這是因為隨著圖書銷售量的不斷累積，應付的版稅也在不斷增加。合同中應要求對方每年在年中或年底提供上一年度的銷售報告，告知該書賣了多少本，應付多少版稅。

12.到期庫存。當版權轉讓合同到期時，引進方可能還會剩下一定數量的庫存。這時，雙方可以約定一定期限的緩沖期(但一般最長不超過18個月)，在此期間，引進方按照較低的價格盡快消化庫存，同時以一個更高的版稅率向輸出方支付版稅(一般為原來版稅率的兩倍)。由于原來的版權轉讓合同已經到期，緩沖期內不影響版權輸出方向該地域內其他出版機構轉讓該圖書。

13.適用法律。在實踐中，如果出現版權糾紛，一般遵循“引進方遷就輸出方”的原則。當然，西方國家往往自恃相關法律更健全，不愿完全受中國法律約束，可酌情考慮適用香港特別行政區相關法律。

14.合同生效時間。由雙方商定，究竟是以簽訂合同的日期、支付預付版稅之日還是版權登記的當天為合同生效的起點時間。

15.違約責任。在合同簽訂以后，可能會因為各種突發情況面臨無法履行的問題。如果是對方的原因導致合同終止，最重要的應該是和對方進行書面確認，同時該項圖書版權自動回歸中國出版社，預付版稅不予退回。

16.資助申請。近年來，為推動中國圖書“走出去”，我國的有關部門為圖書版權輸出提供了很多政策扶持，對向國外輸出圖書的翻譯、出版和推廣提供資金幫助。如果這類政府補貼明確了用于國外出版社，則一般由國外出版社來申請;如果沒有明文規定，則一般遵循“誰付出，誰申請”的原則，由雙方商定如何分配。

合同擬定并經雙方認可之后，還有很多重要工作需要陸續完成，如蓋章存檔、收取版稅、提供電子文件、開具發票、跟蹤進度等，并及時向作者支付版稅。

總而言之，簽訂一份版權貿易合同一方面要認真履行合同，另一方面要在簽訂合同之前盡量考慮周全，給自己留有余地，以免給本社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作者單位系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