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間跳菜藝術之鄉——南澗在大理的最南邊,巍巍的無量山哺育著這個邊陲小縣的世代子民,南澗一個名叫公郎的小鎮坐落在這無量山腳下,這里的人民祖祖輩輩以農業耕作為生,隨著社會的發展,小鎮上的商業貿易也逐漸興隆起來。一些家長里短、鄰里糾紛、生意糾葛總在不經意間發生,卻從不會打破這塊土地的祥和與安寧,因為這里有一個名叫龍進品的人民法官,十七年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維護著法律的尊嚴。
法庭就是我的家
1971年9月12日,龍進品出生在公郎鎮一戶回民農家,家中排行老大,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龍進品四兄妹自幼聰明,學習成績都比較好,他們之間年齡相差也不大,本來貧寒的家庭,加上四兄妹都在上學,父母肩上的擔子更顯得格外的沉重,父母也有心供子女讀書,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終選擇了一心供龍進品讀書,放棄了對其他三個子女的培養。直到現在,龍進品都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弟弟妹妹的太多太多,更為父母咬緊牙關供自己讀書而感動。
工夫不負有心人,龍進品在父母的支持下,1989年考取了西南民族學院,成為整個公郎回營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太多的感動與心酸深深烙在龍進品的心里,他暗下誓言,畢業后,要回報家鄉、服務鄉親,回報自己的親人。說來也巧,他在大學里學的是法學專業,冥冥之中像是注定他必將為家鄉的安定與和諧獻出自己的力量。
1993年6月,龍進品大學畢業了,同年7月,被分配到南澗縣人民法院工作,從此開始了他扎根基層,為民請命,用汗水、忠誠、勇敢和智慧捍衛著法律的尊嚴,守護著一方平安的人生。
龍進品參加工作的時候,南澗縣缺乏像他這樣科班出身的法律人才,就龍進品而言,留在大城市工作,也絕不是件困難的事。1993年7月,他剛到南澗縣人民法院,就主動提出到馬鹿田基層法庭鍛煉。通常,剛畢業的大學生,大多想在城里工作,更何況,南澗當時的交通條件極為落后,很多在基層工作的同志都想努力回到縣城。時任南澗縣人民法院院長的■云巧被他甘愿到條件極為艱苦的基層工作的精神深深地感動了,院黨組討論之后,決定應他的要求,委派他到馬鹿田法庭。
馬鹿田法庭設在三個鄉交界處群山環抱之中的凹地上,距離縣城80多公里,地處偏僻。法庭只有一棟辦公樓房,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孤零零的。樓房設計也極為簡單,共兩層,辦公室在一樓,職工宿舍在二樓。龍進品剛到法庭的那天,背著大學時用的被褥,抱著一箱書。跨進宿舍門,看到宿舍里空蕩蕩的,就連一張桌子都沒有。法庭離集市又遠,之后的一個月里,他沒有再去添置什么,直接打地鋪,用抱來的那箱書當枕頭,就那樣住下了。從車水馬龍,高樓林立、繁華的都市一下子來到周圍只聽得見蟲鳴鳥叫的曠野,龍進品不免有些沮喪。他又是回族,飲食問題則是他最頭痛的事情,法庭只有一套鍋灶,為吃飯的事,他沒少傷腦筋。
龍進品至今記憶猶新,有這么一個笑話。他說:“經常有長途客車在單位門口停下,讓乘客前來上廁所,一些不注意看牌子的人進門就問,‘小伙子,你們這道班有廁所嗎,在哪里?’”本來是執法單位,在乘客眼里倒變成“道班”了。
法庭就三人,龍進品任書記員,辦公室里就一部手搖電話,幾張陳舊的桌子,需要辦理的案件倒還很多,60%的案件在法庭審理,40%就需要走村入戶。當時下鄉辦案的條件非常艱苦,一件簡單的案子,卻有可能要花上3、4天路程,但就在翻山越嶺的一次又一次與案件的當事人接觸中,龍進品從一雙雙期盼的眼睛里,逐漸認識到了自己的價值和法律的價值。在一些邊遠地區,由于人們的法制意識極度缺乏,常常會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句本不應該計較的語言沖突而釀成命案,導致一個個家破人亡的慘劇發生。有的民族村莊,長年沖突不斷,解決爭端的唯一方式就是依靠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集體打冤家械斗。龍進品大為震驚的是,如果發生集體糾紛,全村男女老幼全部要上,誰家如果不干,那么他家的財產就可能被周圍鄰里、親戚、朋友全部搶光,甚至房子都要燒掉。缺少法律保護,生活在邊遠貧窮、封閉落后地區的人們,時時籠罩在惶恐不安之中,一些傳統的陋習鄉規民約像枷鎖一樣束縛了人們的精神世界和生活方式。嚴峻的現實使大學生龍進品認識到:在中國,越是貧窮落后的地方,越需要法律保護人們基本的人身權利。
1994年7月17日,南澗遇上特大洪災,在南澗史稱“7·17水災”,公郎鎮最為嚴重。恰逢回家探親的龍進品親眼目睹了這場災難。山體出現滑坡,良田被沖毀,橋斷路毀,無情的洪水還沖走了兩個人。整個公郎鎮可謂滿目瘡痍,慘不忍睹。龍進品家的樓房庭院也受到影響,院子拉裂了。家鄉的慘狀,讓龍進品無比痛心。離開吧!誰和父母重建家園?再說,整個南澗的交通已陷入半癱瘓狀態;不離開吧!法庭里的工作留給誰?龍進品陷入了兩難之境。父親龍云肖對他說:“你既已回南澗工作,無論在馬鹿田法庭,還是在公郎法庭,其實都一樣,現在家境一年不如一年,又遇上洪災,如果能夠回公郎的話,就申請回來吧,這樣既可以搞好工作,也可以照顧照顧家庭。”
洪災之后,南澗全縣的公路還在修復之中,公郎到南澗段仍然無法通車,但龍進品還是決定要返回單位。詢問之下,得知有幾個人也正準備到南澗,于是他們結伴而行,徒步進發。一路上,龍進品惦記著父親跟他說的話,惦記著被大水沖毀的家鄉。到南澗后,他本想直上馬鹿田法庭,躊躇再三后,最終還是去南澗縣人民法院找院長查云巧,向他提出到公郎法庭工作的申請。在院長的心里,公郎鎮民族雜居,法庭轄區廣,商貿較為發達,早就需要像龍進品這樣熟悉地方及民族特點的法官了。所以,一經龍進品提出,當即批準。
公郎法庭是南澗縣人民法院目前唯一辦公的基層法庭,也是大理州最南邊的一個法庭,與云縣、鳳慶隔瀾滄江相望,形象地說是大理州法院系統的“南大門”。法庭管轄著公郎鎮、小灣東鎮和碧溪鄉,常住人口5萬余人,面積540多平方公里,涉及449個村民小組,360個自然村,居住著漢、彝、回、白、苗、布朗等14個民族,是一個典型的高寒貧困地區。龍進品回到公郎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個“家”,也守望著他自己的家。一步一個腳印,為家鄉的和諧奉獻著自己的力量,從一名書記員直到法庭庭長。就連自己的婚禮都是在法庭舉行的。
從馬鹿田法庭來到公郎法庭的16年里,公郎法庭從平房變成了樓房,法庭的設備也從當年的“兩張桌子、八個小板凳”發展到今天配備了電腦、電話、電視等初級辦公現代化設備,而龍進品的“經濟狀況”依舊是十年如一日地“赤貧”。工作17年,龍進品依然頂無片瓦,腳無寸土,一家三口蝸居在法庭的頂樓,8歲的兒子就睡在陽臺上臨時搭的小床上。龍進品的妻子龍麗美在鎮上開了個賣童裝的服裝店,獨自一人打點生意,每天早出晚歸。為了節約每一分錢,每次進貨龍麗美都是晚間坐夜班車到昆明,白天進貨,晚上又坐車回返,人是極為辛苦,龍進品卻從沒陪過或者幫過妻子一次,一則沒有時間,二則是為了節省不必要的開支。妻子龍麗美和他是同村人。她對記者說:“我知道他窮,可是他是個太好太好的人,對老人、對兄弟姐妹、對鄉里鄉親、甚至是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都有一副好心腸。我不覺得苦,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福。”龍麗美最大的心愿是夫妻倆再艱苦奮斗十來年,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龍進品說自己思想斗爭最激烈的一次是兒子面臨上學前,為了兒子,他真動了離開法庭的念頭,因為縣城學校教育質量肯定要比鄉鎮強。“可是我認真想了一想,如果我提出來離開,院里還真安排不出合適的人來這里。”為了家鄉的老百姓,他一次次地選擇了堅守。
幫助鄉鄰是人生樂事
龍進品身上有著濃濃的“家鄉情結”,對家鄉最真淳的愛、對鄉親們最樸質的情。他既在高等學府汲取了法律知識,又被賦予了法治使命,那么這個平臺便是他最大的人生舞臺,一個回報家鄉、服務鄉親的大舞臺,在這個舞臺上,點點滴滴體現著他樂于助人的可貴品質。
2001年1月2日是龍進品結婚的大喜日子,凌晨1時許,為準備第二天的婚禮忙得異常疲憊的他正準備休息,忽然公郎法庭的電話響起,是派出所打來請求支援,說是一位老漢在附近公路上被撞斷了腳踝,肇事司機跑了,而派出所其他的同志又都下了鄉,只有一位女干警在。龍進品放下電話,心中躊躇片刻,便往事故現場跑去。趕到事發地,見老人滿身是血,倒在路邊,他和那名干警借著手電筒的光,對現場進行初步勘測之后,就連忙和幾位先后趕到的司法所同志一起把昏迷中的老人送往公郎鎮衛生院。龍進品還一直守在醫院里,耐心等待老人醒來。兩三個小時之后老人終于醒了,并說出了自己的村莊,龍進品又忙不迭地跟當地村委會取得聯系,直到老人的家屬趕到醫院,他才安心離去。等他回到法庭時,已經是凌晨4點,天已微亮,婚禮很快就要開始,新娘一直都不知道新郎結婚當天精神不佳是因為結婚前整晚在醫院里陪護一位素不相識的老人。婚禮過后,當龍進品忙著為無力承擔醫療費的老人爭取政府補助時新娘才知道此事。起初,新娘子還有些氣悶,可最終被丈夫的愛心深深感動了。
龍進品做了這么多年的法官,像救助老人這樣的義舉可謂“屢見不鮮”,可他的樂于助人又何止于此。多年來,在工作之余,他幾乎都走村串戶,哪家有糾紛,他就會圍在哪家的火塘飯桌旁用真情說服和勸導。他總是在爭吵聲中進去,親切挽留中離開。公郎法庭小院里的燈夜晚永遠是亮的,讓許許多多遇到煩心事打官司的老百姓心里踏實。當地群眾再有困難,需要幫助的時候24小時之內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小小法庭常常是“小龍”、“阿龍”、“龍法官”各種稱呼讓他應接不暇。阿叔阿嬸、阿哥阿姐、阿弟阿妹們的煩心事就是他的家事、份內事,他笑稱自己的陋室為:“談笑無鴻儒,往來有白丁”。公郎法庭不僅能為鄉親們開出一劑消除、平息紛爭的良方,還是鄉親們互信互愛、友好相處的助推器,東家勸解、西家調停,每天龍進品都樂此不疲沉浸在這種忙碌中。
無論是當地鄉親還是外地人,龍進品都能一視同仁。2005年初,重慶人李顯孟只身來到公郎鎮做飼料生意,為了打開銷路,李顯孟采取了賒帳經營的方式。然而到了年底,一些買主仍遲遲不交貨款。無奈之中,李顯孟來到了法庭。身為外鄉人,他忐忑不安地提了兩條煙作為見面禮。龍進品謝絕了他的“好意”,并誠懇地說:“你放心,法庭認的是證據,不是生人熟面。”那一年,李顯孟共有17筆債務。法庭立案后,龍進品帶著書記員一戶戶地上門做工作,其中不乏龍進品的親戚朋友。看到龍進品全心全意去“幫襯”一個外鄉人,許多人不理解,有人甚至對他投來懷疑的目光。面對壓力,龍進品置之不理,一邊耐心細致做當事人工作,一邊嚴肅認真地告知法律后果。看到從不與人紅臉的龍庭長動真格了,村民們不好意思再拖賴。就這樣,外鄉人李顯孟不僅打贏官司還收回了貨款。原本打算回老家過年的李顯孟立即決定把父母妻兒接過來在公郎“安營扎寨”。通過這起官司,文化水平不高的李顯孟樹立了“證據意識”。如今,李顯孟的生意越做越大,飼料的銷售額翻了幾番,李顯孟逢人就說:“如今我不怕賒貨給別人,只要注意白紙黑字留下證據,我不怕他不還。”
龍進品憑借著他對基層的熟悉和豐富的經驗,很多棘手的問題到他這里都會迎刃而解。“有龍進品這樣的法官在,我們心里都要踏實些”。公郎鎮鎮長字文源是一條樸實的彝族漢子,他是在修國家大型重點工程小灣電站和省級重點工程祥臨公路的關鍵時刻上任的。工程建設中難免涉及拆遷、征地、工程糾紛和勞務糾紛,公郎鎮民族眾多,卻從未因矛盾糾紛引發群體性事件。字鎮長認為:“龍進品和他的法庭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不可替代。”
進村入戶只為百姓減訴累
法庭工作需要龍進品等人經常走村入戶。公郎法庭轄區除公郎集鎮稍微平整外,其余地方均為山村,山高坡陡箐深,交通極為不便。在法庭沒有配車的情況下,很多時候都只能徒步到村里開展工作,條件十分艱苦。但他把炎炎的夏日看作是山鄉最熱情的歡迎,即使翻山越嶺、汗流浹背,也義無反顧,總是一路慷慨的步調;他把隆冬季節凜冽的寒風當作一首天地間的合奏曲,即使寒風刺骨,荊棘遍野,也依然阻止不了他前進的腳步。同事們開玩笑說,若搞山區小路奧運會,金牌非屬龍進品不可。有時候走了很多山路,找遍了田間地頭也找不到當事人,一天的辛苦成了泡影,他卻淡淡一笑,又為下一次的出發和前行做準備。龍進品每年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下村或下村的路上。對于這樣艱苦的下鄉辦案環境,龍進品說:“把工作當成一種快樂,就不會覺得累,相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龍進品下鄉時間最長、條件最為艱苦的要數1996、1997年,他為大理州燃料公司向南澗縣煙草種植戶追繳煤款。
當年,南澗縣委、縣政府為讓農民創富增收,決定發展山區現代煙草農業,一到煙葉烘烤季節,烘烤燃料就成了煙農們的難題,缺乏環境保護意識的煙農們就砍山伐樹、刨挖樹根以作燃薪,一時間水土流失,生態惡化,成為全縣經濟社會發展的最大隱患。為此,南澗縣委、縣政府決定與州燃料公司合作,由政府出資補助、先用煤后付款、低價出售煤炭給群眾,幫助煙農解決燃料問題,以改變煙農們傳統的烘烤燃薪方式,保護南澗脆弱的生態。此舉讓煙農們得到了實惠,可部分煙農收獲后卻拖欠煤款,遲遲不予支付。再三催繳無果的情況下,州燃料公司只得向法院求助。參加工作不久的龍進品成了追討煤款工作隊中的一員。他明確地認識到,如果州燃料公司因群眾拖欠煤款而拒絕以特優的價格向煙農提供燃煤的話,煙農們將再次為煙葉烘烤燃薪的問題犯難,唯一辦法又是將斧頭揮向山林,接踵而至的又是水土流失,生態破壞,如此惡性循環,后果不堪設想。
長達數月的追討煤款時間里,龍進品是追討煤款工作隊中最積極的一員。在南澗縣絕大多數鄉村公路都沒修通的情況下,他克服了一般人無法忍受的困難。作為一名回族法官,他不能像其他工作人員一樣出資與當地群眾搭伙,所以,他每次下鄉工作都把幾天的干糧準備好,餓了就吃一小塊粑粑、嚼一點點干巴,渴了就喝山溝山箐里的溪水,即使到現在,他依然如是。到了煙農家里,他從生態保護、政府福利政策到用煤的益處等,多角度耐心細致地給煙農們談道理、講法律、擺事實,盡最大努力爭取用非訴的方式解決煤款一事,減輕煙農的訴訟負擔,在年輕法官感情真摯、有理有據的說服下,煙農們都積極支付了煤款。最終造福了百姓,保護了生態,安定了一方。
近年來,為了方便群眾訴訟,減少群眾訴累,法院建立了巡回法庭制度,經常組成巡回法庭到鄉鎮、村寨辦理案件。公郎法庭也在轄區設置了幾個巡回地點,龍進品和同事們定期或不定期到巡回地點受理并審判案件。2008年,在國家重點工程小灣電站修建過程中,因為施工單位和供貨商之間發生的糾紛時有發生,甚至出現追討貨款干擾施工的現象,龍進品和同事們也積極投入到化解矛盾、平息事端的工作當中。6月里的一天,一位面帶病容的四川婦女來到法庭立案,訴稱自己是湖南某建筑工程公司的供貨商,因對方拖欠自己11萬多元的貨款,如今自己生病急需的手術費沒有著落。案情特殊,應當及時辦理,龍進品想到不但要為這位婦女解燃眉之急,還決定采取巡回辦案實地開庭的方式辦理這個案件,起到審理一案,教育一片的作用。由于法庭沒有配備車輛,在收集相關證據材料、做好充分準備后,龍進品租了一輛面包車,驅車80余公里,又徒步近一個多小時的泥濘山路來到建設工地上湖南某建筑工程公司駐地進行巡回開庭。經過耐心細致的調解,看著法官風塵仆仆、任勞任怨的身影,該公司當即表示服從法院調解,并分三次按時償還了11萬元欠款。這個官司在施工隊中反響很大,案件審理之后,許多類似的糾紛雙方都自動達成了協議。
十七年來趟過的河、繞過的彎、翻過的山,一山一水、一溝一箐,龍進品都清清楚楚、了然于心。公郎法庭大門兩側有兩株蒼翠的塔松,是龍進品初到公郎法庭時親手栽下的,如今塔松歷經十六個春夏秋冬,一直見證著龍進品在公郎法庭的無悔青春,見證著龍進品在司法崗位上的默默奉獻。
只愿調解無判決
在眾人眼中,不愛講話、做事低調的龍進品憨厚得有點木訥,但一走進群眾中間,和老百姓談生產、拉家常,傾聽他們的難處,為他們出謀劃策,他就是一個機敏睿智、能一語破的的好大哥。他和當地老百姓有著天生的情緣,不是親人勝似親人,龍進品是從他們中間走出來的一個“小干部”,百姓們信任他,擁護他。
龍進品常說:“群眾鬧上法庭,更多的是想讓我們為他們指點迷津,所以有很多案子本身是不需要走上法庭的。”在他看來,辦案不僅僅是依法裁判糾紛,更重要的是要多做當事人思想工作,讓當事人雙方服判息訴。龍進品在工作中,潛心鉆研“辨法析理、勝敗皆服”的審判技能,把“解民憂、排民難、維民權、保民安”作為自己的工作準則和人生信條。來訪群眾到法庭,龍進品總是耐心細致,不厭其煩地為他們答疑解惑,多少群眾眉頭緊鎖而來,笑逐顏開而去,大量的矛盾糾紛就這樣被化解了,群眾之間多了一份和諧,轄區內也多了一份穩定。必須通過開庭審理才能解決的案件,他始終堅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一絲不茍,努力做到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有機統一,案結事了。
多年的法官生涯,使他在案件審理中發現,法庭受理的民事糾紛很多都是“爭氣官司”,判決后“案結事不了”,當事人雙方對處理結果并不滿意。為改變這種狀況,他在處理民事糾紛案件中堅持“調解優先,案結事了”,堅持立案調解、送達調解、庭前調解、庭中調解、庭后調解、庭外調解、執行調解。尤其注重庭前調解,針對當事人法律知識相對缺乏的實際狀況,將法律講解和說服教育作為案件審理啟動前的一個重要環節來做,積極引導當事人在訴前用協商方式解決糾紛。他還在實踐工作中積極探索調解新途徑、新辦法,“緩和法、互換法、協商法、借力法、說理法”就是他在實際調解工作中總結出來的五大方法。根據每宗民事案件的特點,他采取不同的調解方式,對號入座,以求用最科學的方法化解矛盾糾紛。多年來,他承辦的案件調解結案率均達80%以上。
2004年,發生了王某訴其父撫養糾紛一案,原告王某是個12歲女孩,父母離婚后把她判給父親,可父親并沒有盡撫養的義務,于是王某把父親告上了法庭。案件受理后,龍進品希望能夠庭前調解,但由于長時間得不到父親的關懷,王某對父親變得很冷漠,調解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于是龍進品和法庭干警一起到王某家中及村鄰了解情況,并找到當地村委會工作人員配合,一起做王某父女的思想工作。他充分運用法律、道德、倫理、情感等多元疏導,給王某父女耐心講解我國有關撫養、扶養、贍養等婚姻家庭方面的權利義務,給王某的父親講撫養教育子女是國家法定義務的同時,也說服王某,作為女兒不可以不認父親。最終王某父女倆冰釋前嫌,王某的父親表示要盡好父親的責任,撫養王某,供王某讀書,王某也欣然接受了父親。
每年以這樣的形式調解結案的數不勝數。南澗縣人民法院院長姚衛平曾告訴記者:“調解比之判決,更費心,更費時,沒有一顆為人民服務的心,是做不好調解工作的。”
每當案子塵埃落定的時候,龍進品總是由衷地感到欣慰,他說:“做我們力所能及的事,解決老百姓的切身問題,這是我們的責任。”
不遺余力指導民調
龍進品說:“如果說人民法庭是審判工作前沿陣地的話,人民調解委員會便是保平安促和諧的前哨。”多年的調解經歷讓龍進品深刻體會到:如果基層有一大批高素質的人民調解員,那么很多案件在訴前就能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與基層調解人員的長期工作接觸中,他深深感到,許多基層調解員雖然有相當豐富的基層經驗,鄰里情況熟悉,做民間思想工作有一手,但法律知識卻相對薄弱,常憑經驗辦事,處理效果不大理想。有感于此,他不遺余力地指導民調。
他十分注重對人民調解員進行集中培訓和個案指導。法庭堅持定期不定期召開座談會、培訓會、經驗交流會等,組織人民調解員學習黨的政策、國家的法律法規,使他們增長法律知識,掌握調解程序,提高調解水平,并在集中培訓的同時,加強對個案的指導。每當和同事們一起到鄉鎮、村寨巡回辦案時,龍進品就特意邀請當地人民調解員旁聽案件調解,觀摩案件審理,學習法官的調解技巧,使他們通過旁聽、觀摩,直觀了解調解程序,汲取法官的調解經驗,促使他們自身法律知識和調解技巧的提高。
龍進品每年指導人民調解委員會調解糾紛都在50件(次)以上,轄區的群眾矛盾糾紛逐年下降。通過幾年的法庭指導,基層調解員的法律素質和業務水平越來越高,調解能力越來越強,調解成功率大幅提升。由于人民調解組織調解率不斷提高,又不存在訴訟風險,人民群眾越來越樂于找人民調解組織調解矛盾糾紛。
用心“經營”法庭之家
龍進品認為,人生在世,只有在自己的崗位上真心實意地為人民群眾做一點好事、實事,為案件當事人分一份憂、解一道難,用自己的努力換來社會的穩定和人民的安寧,才無愧于自己的一生,無愧于一名黨員法官的使命。自參加工作以來,他就一直用心“經營”著法庭之家。
龍進品深知,要經營好法庭須從自己做起,嚴于律己,率先垂范。從龍進品1994年7月被任命為助理審判員開始辦案至2010年3月,公郎法庭共辦結各類案件1514件,他個人辦結1080件,占全庭結案數的71.33%。其中,2007年“一人庭”開始,2007年全庭結案95件,他承辦結案88件,占92.63%;2008年、2009年全庭結案分別為101件、100件,均系他個人承辦結案。案件涉及婚姻、家庭、山林、土地、人身傷害、交通事故、相鄰關系、民間借貸等各種糾紛,案件調撤率均達70%以上,所承辦的案件做到了零投訴、零上訪、零改判。
2008年初,南澗縣委書記蘇發吉剛一上任,就開始整頓全縣機關作風。他曾經獨自三次微服私訪公郎法庭,第一次是開庭,他悄悄地在門邊不動聲色地看了半晌,只見法庭秩序井然,龍進品等衣著整齊。過了半個多月,他第二次是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去的,則是龍進品等在調解案子。一個多月后他來到了公郎法庭,說是自己是來咨詢法律問題的,法庭的同志溫和的問候、謙和的態度、端茶送水真摯的服務令他十分滿意。在全縣的機關干部會上多次表揚公郎法庭。因為對公郎法庭去的次數多了,對龍進品這樣一名大學生能夠安心基層工作他給予了高度的肯定。
培養新人是龍進品經營法庭的一個方面。2003年9月他擔任庭長以來,庭內的干警換了一批又一批,法庭經常出現僅他一人具有審判資格的情況,但他總能顧全大局,勇挑重擔,圓滿完成各項工作任務。尤其是2007年3月以來,法院新招錄的干警都到公郎法庭鍛煉,公郎法庭又只有龍進品一個審判員,他也就自然地肩負起了培養鍛煉新人的任務。面對繁重的工作任務,他既要帶好新兵,又要全力辦案,個人的工作量在全院成了不爭的排頭兵,但他從未因此使經辦的案子受到延誤。
龍進品新參加工作的同事楊梅說:“龍庭長是我踏上這一工作的啟蒙老師,他總不厭其煩地指導我們,除了工作業務上的指導,更重要的是,他帶給了我作為一名稱職法官應有的信念,那就是除了有一顆熱忱的心,還要心系百姓,為百姓辦實事。”
要“經營”好法庭這個家,需要考慮的事情還很多很多。龍進品一直堅持一種理念:法官可以清貧,但不能不清醒。盡管處在大山深處,公郎鎮自古就是茶馬古道必經之地和貿易場所,多少年來就有經商的傳統,許多人辦事或者是打“官司”都免不了想用“市場規則”來溝通。對于長期處于貧困狀態下的龍進品來說,錢是他極為需要的,也是有機會得到的。有幾次,龍進品甚至在洗衣架邊,廚房的爐灶處都發現過幾百上千的現金,可他都想方設法一一找到當事人退還了。對于妻子開的童裝店,龍進品也是一再叮囑“薄利即可”,如果有人愿出高價購買,絕對不賣,“因為那是不正常的行為”。
龍進品的辛勤付出,得到了群眾的認可,得到了上級的肯定,所在法庭多次受到表彰。2003年他任庭長以來,公郎法庭連續六年被縣委、縣政府和法院表彰為“先進集體”。他個人受各級表彰達18次,2003年至今,連續六年被評為優秀黨員和優秀公務員;2008年7月被省法院和省司法廳表彰為“全省指導人民調解工作先進個人”,被州法院授予“優秀庭長”的榮譽稱號;2009年8月被州法院記個人三等功一次;2009年年底,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許前飛到公郎法庭調研時,對龍進品為轄區的和諧穩定、民族團結、繁榮進步所做出的貢獻,給予高度贊譽。大理州法院、南澗縣委政法委、南澗縣委先后作出決定,號召全體干警向龍進品同志學習。2010年4月6日大理州委政法委發出《關于深入開展向龍進品同志學習活動》的通知。
龍進品深知自己肩負著實現社會公平正義的神圣職責,人民法官不單純是法律知識的承載者、法律信念的代表者,更是社會期望的集大成者。他常說:“作為基層法官,十幾年的工作告訴我,只有認認真真審好每一件案子,讓老百姓安居樂業,才是人生最大的快樂,同時也才是自己的價值所在。”
【作者簡介】楊政林:1982年12月生于南澗,2005年畢業于云南大學2001級中文系,同年8月在南澗一中任教。2009年8月調入南澗通訊編輯部。
責任編輯 楊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