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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鈴還需系鈴人

2010-12-31 00:00:00
讀書文摘 2010年11期

兩封信之前還寫過兩次信

蘇峰(以下簡稱蘇):劉老,您好!您在1975-1978年的遭遇很曲折,很能折射當時的一些情況,請您談一談。

劉冰(以下簡稱劉):好的。兩封信的事情我在《風雨歲月——清華大學“文化大革命”憶實》(清華大學出版社,1998年)書中有詳細記載,今天簡要談一談。

“文化大革命”爆發后,我對“文革”中發生的一連串事件想不通,曾經給毛主席、周總理和中央文革寫過信。第一次是1966年10月寫給毛主席的信,沒有回音。第二次是1967年2月寫給周總理和中央文革的,信由何東昌執筆,我和高沂、胡健、艾知生幾次討論修改,因為高沂當時已調任高教部副部長,所以他沒署名,署名的是我、何東昌、胡健和艾知生四人。當時,譚震林、陳毅、葉劍英等一批老帥們在中央會議上責斥中央文革等人,被中央文革誣為“二月逆流”。我們的信沒有得到中央的回答,卻被轉給了蒯大富等造反派。我們四個也就被打為“清華園的‘二月逆流’”,遭到無休止的殘酷批斗。

我是1969年6月1日“解放”的,據說當時毛主席想“解放”一批干部。因清華是毛主席抓的點,5月份清華開大會,宣布“解放”我。6月1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有一篇文章,標題上沒我名字,里面也沒明指我,但說的人就是我,報道中說,我是跟資產階級司令部有密切接觸,但還不是資產階級司令部里的人,是犯了錯誤的好人。因此,宣布我“解放”,恢復了我的工作。后來王純告訴我,說他看了這個消息之后,非常高興,說:我一看報紙,就知道說的是你,看到你“解放”了,我想我也不遠了。當時就是這樣一個情況,大家都看誰的名字上報紙了沒有,上就說明差不多“解放”了。

蘇:您“解放”后仍然在清華任黨委副書記。

劉:是。此時的清華大學為遲群、謝靜宜所操縱。這兩位自詡為毛主席的“兵”,先是排擠清華大學的張榮溫、劉承能,打倒何東昌、艾知生,后又成為“中央領導”、“批林批孔”的“大紅人”。

1975年1月,四屆人大一次會議上,鄧小平、葉帥等老同志重掌國家權力。此時的謝靜宜炙手可熱,先是中央委員,又是人大常委,而遲群卻什么都沒有。他在清華園里“發了瘋”。先是咒罵當選的老同志,然后是躺倒不工作,大劑量吃安眠藥睡大覺,醒了之后在床上吸煙,燒壞兩床公家的被子。后又到處轉悠,把肋骨摔斷了。有一次,吃完安眠藥,突然不見了,北大、清華出動20多人才在北大的公路邊找到他。他還是覺得“憋氣”,回到城里的四合院,發火、發脾氣,摔東西?;氐綄W校后,躲在房子里繼續罵娘。白天不出門,晚上把工作人員種的蔬菜都拔掉,不停鬧騰。有一次竟闖到全校支部書記會議上亂說話。

揭發遲群、謝靜宜的兩封信

劉:遲群的“裝瘋賣傻”、“亂蹦亂跳”,讓學校的干部群眾思想開始亂起來。這時,駐清華的“支左”軍宣隊代表、校黨委副書記惠憲鈞以及工宣隊代表、校黨委副書記柳一安和軍代表、黨委常委呂方正三位同志決定向毛主席反映遲群的問題。他們信任我,和我一談,我們四個人就決定聯名寫信。

蘇:這封信是1975年8月13日寫的。

劉:是的。主要反映遲群五個方面的問題:有政治野心;毫無黨的觀念;破壞黨的民主集中制;任人唯親,違反黨的干部政策;資產階級生活作風。

信寫好了,怎么給毛主席?我這次吸取教訓了,不敢直接寄給主席,那樣會落入謝靜宜、毛遠新和江青的手中。如果讓主持黨中央、國務院日常工作的鄧小平同志轉交,就一定沒問題了!可是怎么給小平同志?

我想起了為人耿直、樂于助人的胡耀邦同志。我和耀邦是在1951年冬認識的,那時他已準備來團中央工作,在他主持的一次大會上,我們認識了。耀邦任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的時候,我任共青團河南省書記。1953年他點名把我調到團中央。他是一個很坦誠的人,一個愛好學習的領導干部。1969年我恢復工作后,我和胡健也曾去看望他,時間大概是1972年,那時候林彪已經自我爆炸了。我們倆都是從團中央轉到清華工作的,胡健在中央團校工作。我們去看胡耀邦同志的時候,他正在看列寧的《論無產階級的左派幼稚病》,上面很多圈圈點點,做了很多筆記。我就說:“耀邦同志,你真愛學習?!彼f:“沒事,不看書,干什么?”他還說:“在我們黨的歷史上,這一次對干部的迫害是最嚴重的?!彼傅氖橇直敕锤锩瘓F對干部的迫害。然后,耀邦問我:“遲群、謝靜宜這兩個年輕人怎么樣呀?”我說:“這兩個年輕人一般?!蹦菚r候,其實我對遲、謝已經有看法,但還不像后來看得那么準。

1975年8月,我去送信的時候,在他家等了他一會,他們夫妻倆禮拜天都不在家,李昭同志當時在北京市紡織局,也很忙,兩人都上班。家里的老保姆招待我喝水,在他的書房兼客廳等他回來。我發現他書桌上很多書,毛主席的,馬克思的,圈圈點點。我發現凡是劃圈、劃杠的,都是有關科學方面的論著,那時他在中國科學院工作。

過了好一會,耀邦回來了,“咦?劉冰來了呀?!薄拔业饶阊?,等了好久。怎么禮拜天還上班?”“禮拜天有工作就上班嘛。”然后,他問我:“什么事?”我就跟他說了有關遲群、謝靜宜的事情。

他問我:“你帶信來了嗎?”我說:“帶了?!彼f:“給我看看?!彼赐旰?,說:“你寫到遲群吃安眠藥,‘亂蹦亂跳’,你要實事求是,‘亂蹦亂跳’這樣的形容詞,你寫它干什么?”我說:“這是事實,不是形容詞,他就是‘亂蹦亂跳’了。”他說:“哦,是事實,那就留著吧?!彼硎玖酥С?,但因為不在一個系統,他沒有幫我轉信。

蘇:胡耀邦沒有給您轉信,后來呢?

劉:后來,我從惠憲鈞那里驚喜地發現擔任鄧小平住宅警衛工作的部隊就是惠憲鈞在師部的部隊。第二天,惠憲鈞在該師參謀長的幫助下,將信送達警衛,警衛當天就轉給了鄧小平的秘書。為維護組織程序,九天后,我和惠憲鈞來到北京市委,向市委科教組組長肖英、軍代表匯報了遲群、謝靜宜的問題。肖英和軍代表熱情招待了我們,我們把信交給他們,請他們轉交給市委第一書記吳德,并要求吳德接見我們,表示靜候通知。

信給了之后,我們和遲群、謝靜宜的斗爭也就開始公開化了。時間從8月、9月,一直到了10月。中央和市委都沒有回音,而遲群及其爪牙對我們的“動作”卻越來越多。10月13日,我和惠憲鈞、柳一安三人又寫了一份信(呂方正已回部隊),但署名還是我們四人。送信仍按原來的辦法,托警衛轉給秘書,沒想到,秘書告訴警衛:“這里不收信了,讓他們把信送國務院?!边@樣,我們只好另想辦法。

我想起時任教育部副部長的李琦,我們抗戰時期是同在太行山的老戰友,比較了解。我找到李琦,說明緣由。李琦請時任國務院政治研究室主任的胡喬木將信轉給了鄧小平。

根據組織程序,幾天后,我和惠憲鈞又去了北京市委,向肖英和軍代表作了口頭匯報,并委托他們將第二封信轉交給吳德,依然表達靜候吳德接見的意思。

蘇:您后來和肖英還有聯系嗎?

劉:他很熱情,負責。我后來沒跟他聯系過,不過知道他一直在北京市工作。

時間到了11月3日。遲群、謝靜宜搞突然襲擊,召開清華、北大兩校的常委會。兩個月來,吳德不接見我們,而這天下午,他來了,他來“傳達”毛主席對我們兩封信批示的精神。吳德傳達完精神后,讓遲群主持會議,遲群要我念信,會上的人將“棒子”、“帽子”一起向我們打來,我們被圍攻三小時后,被“專政”,失去了自由。

第二天,兩張大字報《走資派還在走》和《投降派確實有》定了我們四人的“性質”。以后會議層層擴大,11月12日,召開由全校支部書記以上黨內外干部1300余人參加的針對我們四個人的所謂“批斗會”。

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的人們

蘇:1975年11月15日,胡耀邦、胡喬木、周榮鑫、李昌和您列席參加了政治局擴大會議,請您詳細說說這次會議上人們的言行。

劉:好。批判的第13天,也就是11月15日,謝靜宜通知我晚上7點到人民大會堂。到那里干什么?她拒絕告訴我,把電話掛了。我去了之后,等了一會,大約8點鐘,鄧小平主持召開政治局會議,說:“昨天主席接見外賓完了之后,把我留下,在場的還有張春橋。主席要胡耀邦、胡喬木、周榮鑫、李昌和劉冰同志參加政治局會議,主席說參加會議也是一種幫助。”鄧小平傳達了一些主席的其他指示后,走到張春橋面前說:“我耳朵背,記不詳細,請你把主席講的整理一下。”然后把兩片紙放在張春橋面前的茶幾上。

張春橋說:“我不整理,我沒有記。”

在鄧小平回座位的時候,姚文元插話:“今天列席會議的他們幾位,恐怕還不知道主席對清華的批示吧?是否給他們傳達一下?”

姚文元用手指著我們五人,鄧小平沒有理睬姚文元的話。姚又問我們:“你們聽過沒有?”

我說:“聽過,吳德同志傳達過?!?/p>

吳德立刻聲明:“我沒有傳達,我只說了主席批示的精神?!?/p>

鄧小平說:“那好吧!請毛遠新給傳達一下,遠新你講吧?!?/p>

毛遠新慢吞吞地翻開筆記本,念起毛主席的批示:“清華大學劉冰等人來信告遲群和小謝。我看信的動機不純,想打倒遲群和小謝。他們信中的矛頭是對著我的。我在北京,寫信為什么不直接寫給我,還要經小平轉。小平偏袒劉冰。清華所涉及的問題不是孤立的,是當前兩條路線斗爭的反映?!?/p>

此時我的感覺真如晴天霹靂,幾乎陷入思想完全混亂的地步。

鄧小平說:“討論吧?!?/p>

王洪文說話了,他說他到上海去了一趟,聽到“下面”很多反映,對胡耀邦、周榮鑫意見很大。說:“你們和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背道而馳,教育部不搞教育革命,專講一些舊觀點、舊思想,搞舊的一套。”

張春橋插話:“群眾對你們有意見?!?/p>

姚文元說:“報紙的記者對你們也有反映?!?/p>

王、張、姚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講個不停。江青時而坐在沙發上,時而離開座位在會場旁邊走動,嘴里嘟囔著,有時猛地提高嗓門,說上幾句,給王、張、姚打氣。

其他政治局委員很少講話。葉劍英除了偶爾喝水和用毛巾擦臉外,一直在默默記著筆記,沒有說話。

大約11點,鄧小平說:“今天的會到此為止,明晚8點鐘繼續開會。”政治局委員們陸續退席,鄧小平和葉劍英走在后面。

我坐上回清華的車子,一路上,滿腦子都是主席的批示。司機突然發問:“劉冰,這幾天你想過沒有?你的錯誤嚴重不嚴重?”

我答:“想過,是有錯誤。”

司機說:“只是有錯誤嗎?遲主任、小謝對你那樣好,‘解放’了你,你卻誣告他們?你應該嗎?人總得有點良心,我看你應該好好想想。”

這位司機平時老實巴交,說話有時都臉紅,今天卻這樣,讓我大感意外。

這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我和愛人苗既英在家商量再三,認為主席都說了,申辯是沒用了。不得已,我決定作違心的檢查,爭取過關。

第二天晚上8點,我又來到人民大會堂列席政治局會議。依然是鄧小平主持會議,說:“現在開會,請毛遠新同志傳達主席指示。遠新,昨天的會你向主席匯報后,主席有什么指示,你說吧。”毛遠新拿出本子,講他給主席說了什么,主席聽后講了什么,一段一段念了40分鐘。

鄧小平在他傳達完畢后,說:“你們五位同志,主席要你們參加會,你們有什么要說的?”

胡耀邦站起來,大聲說:“我講些意見。主席要我們五位同志來參加會,是對我們的關懷,在這里我對主席表示衷心的感謝。昨天晚上,王洪文副主席對我講了許多話,我在這里聲明,他說的那些問題,說我說了什么話,我都鄭重表示,我沒有那些問題,也沒說過那些話,請求中央查證。我和劉冰在團中央一塊共過事,他找我要我給他轉信,我對他說我支持你,但信要由你自己送,因為我們不是一個組織系統,我是科學院,你是清華大學,所以我不能幫你轉信。”

胡耀邦講話后,王洪文無言以對,很久也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鄧小平說:“你們怎么不說話呀?”

周圍沒人接話,我說:“我發言。”我剛一說話,鄧小平說:“劉冰同志,我耳朵背,你坐在我旁邊講,好不好?”

我快步走到鄧小平左邊的位置上,當時他帶著助聽器,我接著發言:“主席對我作了嚴厲的批評,我在這里向主席、向中央作檢查?!敝笪以敿毐磉_了感激主席幫助、請求處分,以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工作的意思。

我一講完,謝靜宜突然說:“1968年我們剛進清華時,你劉冰被蒯大富關在地下室,我有一天夜里12點鐘去看你,你正在吃窩窩頭,是不是?”

接著是胡喬木、李昌、周榮鑫講話。

胡喬木在講到我的信時,說:“劉冰同志的第二封信是我送給小平同志的?!?/p>

這時猛地響起江青尖利的聲音:“喬木!你反對毛主席呀!我現在才知道。”江青此時坐在一張鋪著白布的桌子前,上面還擺著飯菜,據說她才吃晚飯。她猛地站起來追問:“你為什么給劉冰送信?”

胡喬木說:“我不認識劉冰,也不認識遲群,只是聽說過他們,我對劉冰印象好一些?!?/p>

江青怒氣沖沖,指著胡喬木說:“喬木呀!你反對毛主席呀!你是主席的政治秘書,你反對主席我沒料到?!?/p>

江青對胡喬木“帽子”、“棒子”一塊打來的話讓我覺得厭惡。

周榮鑫因有外事活動來晚了,最后一個發言。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江青不斷插話,實際形成了對周榮鑫的圍攻,對這位教育部長更是“帽子”、“棒子”一塊打來。

時間已經11點多,鄧小平宣布:“今天的會就到這里,下次會議什么時候開,另行通知。散會?!?/p>

我列席政治局會議后,遲、謝及其爪牙的動作越來越大。他們批斗和提審的辦法和蒯大富差不多,只是遲、謝們不打人,這一點比蒯大富高明。遲、謝們在審問的時候,總是別有用心地追問我為何要鄧小平、胡耀邦轉信,試圖將兩人誣為我的“后臺”。

在清華開始批判時,只有我、惠、柳、呂四人。11月19日起開始對教育部長周榮鑫批判。起初只是批判兩封信,后來就扣上“翻文化大革命的案”、“翻教育革命的案”、“復辟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統治學?!钡让弊?,誣蔑“劉冰和周榮鑫堅持資產階級教育路線,和毛主席的教育革命路線相對抗”?!八娜藥汀睂⑶迦A的批判引向了教育界,且別有用心地推向了“反擊右傾翻案風”。

“四人幫”覆滅后仍不能平反

蘇:鄧小平的女兒毛毛在《鄧小平在“文革”歲月》一書中也對兩封信這一段作了比較詳細的記錄,這是另一個視角。

劉:當時我不知道發生在小平同志身上的事情,后來才知道。我在無休止的批斗中病了。1976年1月9日,我在醫院里得知周總理逝世。我和全國人民一樣,心情哀痛不已。我們在沉痛悼念周總理逝世之時,“四人幫”與遲、謝卻一方面對周總理的治喪工作發出種種禁令,壓制群眾的悼念活動,另一方面,加緊運用宣傳機構大講“反擊右傾翻案風”,點名批評鄧小平同志。

蘇:接下來是4月5日的天安門事件。

劉:在江青等人的操縱下,群眾的悼念活動被定為“反革命事件”,鄧小平被誣為總后臺。4月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和毛澤東把這次抗議行動錯誤地判定為“反革命事件”,并決定撤銷鄧小平的黨內外一切職務,保留黨籍。

1976年5月,我被專案組派往大興團河農場“勞動改造”。在這里,何東昌和我被編到了一起。兩天后,胡耀邦的兒子劉胡也被編到這里。為避免給何東昌、胡耀邦帶來麻煩,我刻意與何東昌、劉胡保持距離。在飯堂遇見惠憲鈞、柳一安、呂方正,也不打招呼,只是相互注目示意。

勞動的同時,批斗會沒有停止。這期間,又經歷了7月6日,德高望重的朱德逝世。7月28日,發生了波及京津的唐山地震。8月下旬,我被派到清華大學校辦的機械廠鉗工車間勞動。

9月9日,毛主席逝世。我和所有中國人民一樣,對前途感到迷惘。

1976年10月6日,“四人幫”集團覆滅,遲群、謝靜宜也未能逃脫法網。10月16日,北京市委派出聯絡組進駐清華,宣布繼續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批劉冰是完全正確的,是不能翻案的。聯絡組后來更加具體地傳達了市委的意見:聶元梓、蒯大富不能翻案;劉冰、何東昌不能翻案。

蘇:市委聯絡組的這個決定,讓您一直拖到1978年11月才平反,您認為這是為什么?

劉:“四人幫”覆滅的消息傳來時,我當時在工廠勞動,工人們特別高興,特意跑到車間來向我祝賀,跟我說:“劉冰,這說明你是對的。你這個事情該解決了?!笨墒呛髞硎形摻j組來了清華,一宣布這個決定,他們就覺得奇怪了,說:“這不對呀!過去‘四人幫’在的時候,你是因為反對遲群、謝靜宜被下放勞動的,現在‘四人幫’覆滅了,說明你們是對的,怎么你和何東昌還不能翻案?怎么還和聶元梓、蒯大富等同起來了呢?”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但是我考慮過后,我的思想就很清楚了,這和一把手有很大關系。對華國鋒這個人,我沒有接觸,不了解,但我知道他的資歷,他是“三八式”干部,南下干部。那時候人們唱這么一首歌:“交城的山,交城的水,交城出了個華政委?!碑敃r我想,他突然成了國務院總理、黨的主席,兼了很多職務,馬上就好像跟毛主席一樣了?我心里犯嘀咕。當時葉帥,還有后來出來的小平同志都認為他年輕,能擔當大任。老同志都相信他,我也就覺得應該可以。但是后來,他做的一件事情有些過火。他出去視察工作,海軍很多艦隊去歡迎這位華主席,我就覺得有一些過火。

為什么我不能翻案?因為是毛主席批示的,我心里清楚。那時候還在繼續批鄧,華國鋒推行“兩個凡是”,這個情況下,事情就不好辦了。但是,我自己也知道這個事情總有一天要弄清楚的。我覺得我們反映的情況是真的,不是假的,而且不是光我一個人,我們四個人一起寫的。實事求是嘛。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天安門事件”見聞

蘇:“天安門事件”前后,當時您有何見聞?

劉:當時我在醫院養病,后來派到大興勞動改造去了。再后來,我被派到校辦的機械廠做鉗工。天安門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從工人那里得到的。當時還有一些學生也在廠子里面。清華是工科學校,廠子是清華自己的,有些學生在這里實習。我從他們嘴里也得到了一些消息。當然,還有熟悉的一些人,譬如從家里的人、鄰居那里也能聽到一些消息。

蘇:他們都怎么說的?

劉:因為學校里不準悼念周總理,師生們到天安門去參加悼念活動都是沖破封鎖出去的。4月3日晚上,有幾位學生沖破遲、謝的嚴密封鎖,步行到天安門,獻上直徑兩尺的大白花,挽聯上寫著:“天堂笑看千萬后來人,鬼獄哭煞幾只燭正昏。”他們在天安門前發表演講,懷念周總理,控訴遲、謝,引起了廣場千萬群眾的共鳴。遲群后來把這幾位大學生定為“反革命”,并在清華大學里大肆追查“反革命分子”、追查“反革命政治謠言”。

清華大學機械系有一位黨員教師,叫白新桂,在“四五”前夕,每天默默地往返于天安門與清華園之間,他一個人每天清早出發,晚上回家,什么也不說,去天安門和萬千群眾一起悼念周總理。為了表示對鄧大姐的衷心慰問,他每天都把天安門廣場上他認為最好的詩詞抄寫寫下來,分別整理,分次寄給鄧大姐。1977年春節,鄧大姐把這位教師接到中南海的家里,感謝他對周總理和自己的一片深情,并非常熱情地招待了他。鄧大姐還詢問白新桂清華的情況怎么樣?劉冰的情況怎么樣?白新桂說:“他現在挺好?!碑敃r劉達同志任清華大學黨委書記,盡管我還沒平反,清華黨委已經給我恢復了組織關系,已經不勞動了。白新桂回校后,專程來我家,轉達了鄧大姐對我的關心。我也很感謝鄧大姐的關心。

支持我的兩條線?

蘇:您和胡耀邦、紀登奎等同志的關系似乎不錯。

劉:是的。在吳德口述的《十年風雨紀事》一書中,吳德說,毛遠新曾對倪志福說,劉冰敢于給毛主席寫信反映遲、謝的問題,因為背后有人支持。支持劉冰的有兩條線,一條線是鄧小平、周榮鑫、胡喬木、李昌、胡耀邦,一條線是紀登奎、吳德。紀登奎實際上是支持我的,1975年12月15日的政治局會議上,紀登奎坐在我的前排,胡耀邦和我坐在后排,會議開始前,紀登奎轉過身來,和我握手。這可以說是一種無聲的支持。

但吳德并不是。我兩次轉信都同時給了吳德,希望能向吳德匯報情況。但他并沒有接見我。在《十年風雨紀事》書中,吳德說,他接到我的信后,曾經找遲、謝,讓他們找我談話。又說,遲群回去和我談,一談就談崩了。怎么談崩的呢?說是因為紀登奎的女兒紀南。

我和紀登奎在抗戰期間,都是做青年工作的,解放初期我在河南省委任青委書記時,紀登奎任許昌地委書記,我們互相之間來往較多,比較熟悉。紀南小名叫南南,她在清華學習,工農兵學員,禮拜天她常來看我。

吳德說:紀南問紀登奎,遲、謝在“批林批孔”大會上的講話和中央的8號文件不同,哪個對?紀登奎告訴紀南,說遲、謝的講話是錯誤的。江青等人搞“三箭齊發”(即批林、批孔、批走后門),毛主席批評了。政治局要求將毛主席的批示下發,但江青、張春橋提出為保護青年干部,不要下發,可在個別文件里點一下這個事情,8號文件就是這個文件。

吳德說:紀南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我,我對遲、謝的意見更大了。于是,雙方就談崩了,好像我知道這個8號文件的事情。南南確實禮拜天來看我了,只說了一句話:“劉叔叔,我爸爸要我告訴你,遲群、謝靜宜并不代表毛主席?!辈]有說8號文件!這是其一。其二,遲群根本沒有找我談。吳德的書中那么寫,好像他在做雙方的工作。

不過,吳德確實把我的信給了紀登奎,可能是第一封信。怎么給的呢?我怎么會知道的呢?這是時任北京市城建委書記杜春永告訴我的,杜春永曾任河南省工會主席,我是河南省團委書記,我們共事過一段時間。我之前給吳德送信后,曾經告訴過他,說我現在工作很困難。然后又把遲、謝的情況以及轉信的事情跟他說了說。他說,吳德會處理的。后來,李先念在國務院召開了一個關于北京市城市建設的會議,紀登奎、吳德、杜春永都參加了。會議中間休息的時候,紀登奎問杜春永:“在河南工作的老同志還有誰呀?”杜春永說:“劉冰就在北京工作?!奔o登奎說:“他我知道,他身體怎么樣?現在還好嗎?”杜春永說:“他工作上有些困難。”紀登奎說:“身體沒什么問題就好。劉冰給吳德的信就在我兜里,我還沒看。”

也就是說,吳德給紀登奎看這個信,這是真的。但吳德說他讓遲、謝找我談話,沒這個事。因為沒跟我談,更談不上后來我和遲、謝談崩了這一事。紀南也并沒有說8號文件,我根本不知道中央的8號文件。

蘇:跟許多老同志訪談,我感覺,吳德和“四人幫”是有距離的。

劉:吳德確實和“四人幫”不完全一樣,但他是有嚴重錯誤的。他和“四人幫”不同,有功勞,就是抓“四人幫”的時候,他接受了在北京的任務,抓了遲群、謝靜宜。但是,他是犯有嚴重錯誤的。

蘇:有一些老同志認為,吳德在“文革”期間很不容易。

劉:這是他們的看法。你問問別的同志,王漢斌、彭云、張大中他們,對吳德是怎么個看法?

蘇:談到北京的1978年,怎么也繞不開吳德。他是一個特有的人物,不會和“四人幫”扯在一塊,但也不會和你們站在一起,他有自己的想法。

劉:對。1978年6月鄧小平對劉達說我的問題解決了,要北京市委安排我的工作,但劉達給他們傳達之后,北京市委沒有反應。我想可能和他有關系。當然,那時的他可能也顧不上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

蘇:我們談談1978年您的平反經過。

劉:好?!八娜藥汀备矞绾螅形沙雎摻j組進駐清華,繼續批鄧,我們也是繼續挨批。清華的師生意見很大,中央就將劉達派往清華任黨組書記。劉達來的時候,清華開了一個大會。北京市委的一位領導同志來宣布的。這位市委領導同志說:“北京市委派劉達同志到清華來擔任黨委書記?!眲⑦_當時在會上就糾正說:“不對!我是中央派來的。”劉達過去是晉察冀的干部,是某一個區黨委的秘書長,曾任東北林學院的院長、林業部的副部長、中國科技大學的黨委書記、副校長。

1977年小平同志出來工作,他自告奮勇來管科技、教育工作,主抓了恢復高考。1978年,他在全國科技大會上提出“科學技術是生產力”,他支持真理標準討論,為知識分子摘帽、平反,這些都是1978年發生的事情。

而我本人在1978年得以平反,得到了鄧小平和劉達兩位同志的幫助。劉達后來跟我說,他一來清華,首先想到了我。當時我在工廠是受監視的,別人不能隨便跟我說話。那時候我當然不知道劉達的這個想法,更想不到小平同志會親自為我平反。

“文革”前,劉達是中國科技大學的黨委書記、副校長,郭沫若任校長,我在清華任第一副書記,到市委開會的時候,我們經常碰面,都比較熟悉。他說,他一來清華就想為我們平反,但我的問題太大,只能先易后難。

過了沒多久,劉達給何東昌平反了,艾知生也平反了。我們這些人都是被遲群、謝靜宜打倒的,但是因為我是毛主席批示的,所以沒有很快平反。劉達提出應該恢復我的組織生活,毛主席也沒有說開除我的黨籍呀,所以我就可以過組織生活,參加黨的會議了,也就不勞動了??墒瞧椒矗荒芡蠓欧?。

1978年6月23日,劉達向鄧小平匯報了清華的情況,在場的還有國防科委主任方毅、國防科委副主任蔣南翔等幾位同志,匯報完了之后,他說:“我還有一個難題請示?!?/p>

小平說:“什么難題?”

劉達說:“劉冰同志的問題。”

小平說:“他有什么問題?我怎么不知道呢?”

劉達說:“還是關于他那兩封信的問題。因為在批判中,劉冰同志檢討了,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和北京市委的看法不一致,我們主張平反,市委說不能翻案?!?/p>

小平說:“我明白了。你回去告訴北京市委,請市委給劉冰同志安排工作,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時間又過了兩個月,可是北京市委沒有消息。劉達著急了,于是他找到五機部部長張珍同志,向張珍推薦我去北京工業學院工作。當時胡耀邦同志是中組部部長,張珍為我這個事情去請示胡耀邦,胡耀邦說:“你找劉冰本人談談,只要他自己同意,組織部沒有意見,贊成。”但是我當時想,自己不適合北京的政治形勢,謝絕了北京工業學院的盛情好意,決定去蘭州大學。

我的徹底平反一直到1978年11月下旬,中共清華大學委員會作出決定,推翻“四人幫”強加給劉冰等的罪名。決定指出:1975年8月、10月,劉冰等兩次給毛主席寫信,合法合理,內容屬實,根本不是“誣告信”,為劉冰等恢復名譽和一切職務。

11月,新華社記者發布為我平反的消息,標題就點了我的名字。因為1975年我是全黨共批之、全國共討之,全國都知道我這個“還在走的走資派”了,這次我的平反也就上標題了。第二天,《人民日報》也報道了。那時我的平反文件還沒有下發,消息就先發出去了。當時正在開十一屆三中全會,幾個中央領導人為我的平反還劃過圈圈,清華大學給我看過那個復印件。葉帥、小平都劃圈圈了。可惜我沒留一份。

“文革”結束后的長談

劉:新華社為我發布平反消息后,我才動身去往甘肅。離京前,我去國防科委看望蔣南翔,這是“文革”12年以來,我們兩人的第一次長談。

蘇:兩位都聊了些什么?

劉:蔣南翔在“文革”期間遭受了很長時間的批斗,一直到1977年才恢復工作?!拔母铩卑l動后,工作組進校,宣布黨委停止職權,學校由工作組領導,南翔對我說:“今后你不要打電話給我了,不要找我了。我以前說過,健康的人不怕檢驗體格,現在我再加上一句,要堅持真理、修正錯誤,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彼@句話我一直記得。

從那以后,我們再見面時是在批斗會上,兩個都挨批斗。1969年6月后,我“解放”了,從“革命對象”成為“革命動力”,而蔣南翔,還是“革命對象”。那時候,遲群、謝靜宜掌管清華,在一些批斗會上,遲、謝都坐在那里,我只能很嚴肅地坐在那里,板著面孔,違心地批評蔣南翔幾句,說你應該好好勞動之類的話。

蘇:您還批評他了?

劉:那是呀,這是態度問題,你不批評,遲群、謝靜宜馬上向主席匯報。他們不是毛主席的“兵”嘛,謝靜宜那時候是經常去主席那里的。我只能違心地跟著說幾句。那時候,真的是近在咫尺,遠在天涯,“文革”讓我深深領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一直到1978年12月,我們才能推心置腹地長聊。這一隔,就是12年。我記得我們說了很多,有三個方面的內容印象尤為深刻。開始是談“文革”間我們經歷的事情,講到中央為“兩個估計”平反;還開玩笑說,遲群不是講過,手上的老繭就是畢業文憑,我們現在也是手上長老繭,畢業嘍。還說起所謂的反潮流英雄張鐵生的事情,“白卷英雄”張鐵生在英語考試中交了白卷,在卷子反面寫上了大意為“中國人不學外國話”之類的話,張鐵生因此被“旗手”扶了起來,之后他出國留學,人家問他有關動物、植物方面的問題,他答不上來,他就反過來問外國人:“驢耳朵長?還是馬耳朵長?回答我!”我們談起這個時,都覺得又好笑又可氣。“文革”期間盛行的這種不要文化的風氣,好笑又可氣。

蘇:兩位不回憶“文革”中的慘痛經歷,心態很放松呀。

劉:對。呵呵。都過去了嘛。然后,我告訴蔣南翔,我要去蘭州大學了。蔣南翔說:“你怎么去一個文科學校?清華是工科學校?!蔽艺f:“我哪一科也不懂,跟你學的。哈哈?!眱蓚€人都笑了。我問他:你看我到那兒,要注意些什么?“他說:“還是老問題嘛,第一個是知識分子問題,辦學??坷蠋煟銓@些知識分子怎么看待、怎么用是很重要的,這個你都非常清楚。還有一個,要培養又紅又專的人才?!庇旨t又專這個提法,毛主席在談工作方法的時候,也講到政治和業務的統一。上世紀50年代,蔣南翔在清華推行又紅又專,上世紀80年代,蔣南翔仍然支持又紅又專,鄧小平也肯定這個觀點的,這個提法是科學的。

說了又紅又專之后,他又和我說:“我們過去在革命年代,抗大、革命大學這些都是輪訓性質的學校,這一類的輪訓干部性質的學校在當時起到了很好的作用,現在也有一定作用,但這種性質的學校在學習文化、學習科學知識上是不足的,真正搞好我們的教育,應該建立健全一套我們自己的教育制度,黨員干部也應該學文化、學科學?!彼倪@個觀點和他后來在中央黨校提出黨校應該正規化是一脈相承的。1979年1月,蔣南翔調任教育部部長。1982年8月,蔣南翔任中央黨校第一副書記。他幫助王震實現了中央黨校從短期輪訓干部為主向逐步正規化培訓為主的轉變,各地黨校正規辦學的各種條件也有了初步改善,黨校師資隊伍迅速發展,為現代化建設培養了大批干部。

我們的生活遭遇(1966-1978)

蘇:1978年前后,您的生活有什么改變?

劉:“文革”一開始,紅衛兵就來我們家抄家,公家的沙發都灑上墨水,隨便拿東西、砸東西。后來把我們從九公寓趕了出來,搬到了二宿舍的一間房子里,十四五平米吧,中間有一個隔墻,里邊是一個雙人床,外邊也是一個雙人床。我有四個孩子,三男一女,我們六個人擠在這間房子里。

蘇:以前是多大的房子?

劉:以前是一個小兩居,大概五六十平米,小客廳也放著床。搬走之后,后來又停止發我工資,只發生活費了。我那時是9級干部,大概是200塊錢,我愛人是18、19級的干部,一個月90來塊,我們一家六口主要靠我愛人的這個工資,那時候倒也夠吃飯。

1968年工宣隊進校,我又搬到一個有二間房的地方。1969年我“解放”了,我又搬到十公寓,條件改善了。后來蔣南翔就住這里,一套房子,樓上樓下,100來平米,使用面積70多平米。蔣南翔在樓上辦公,我們每禮拜天晚上召開書記會議就在樓下。蔣南翔后來去了高教部,常委會一般都是我主持。這時候還補發了我的工資,我都交了黨費。

“文革”初期,蒯大富把我的兩個男孩,老三、老四都抓起來打過,罵他們狗崽子,后來他們都上山下鄉了。我愛人去了江西的一個農場,那個地方有吸血蟲,當地的人一般都不住那里。遲群和謝靜宜去選的地方,要知識分子去那里鍛煉。清華的老師、干部2000多人去那里勞動,當時規定在校工作的兩口子必須有一個人去那里,我剛“解放”,不能去,我愛人苗既英就去了江西。她在那里很辛苦,大概三年后回了清華,做人事工作,后又做工會工作,1978年的時候,她已在清華工作。她于1982年1月4日得癌癥去世了。

我的老大插隊去了陜西,后來回到我的老家河南繼續插隊,再后來又去了洛陽當工人。打倒“四人幫”后過了一段時間,才回北京,在清華大學力學系的實驗室工作,1978年的時候,有可能還在洛陽當工人,也有可能就在這個實驗室,現在還在。

我的老二是閨女,開始也是在延川插隊,回來之后跟我說,她想當兵。我說,要當兵咱們沒這個條件。我有個抗大同學,河南軍區的副政委陳端,他也是我們河南老鄉,他的夫人溫敏老家離我老家很近,也就兩里路,溫敏的哥哥當年是地下黨的黨員,我們一塊參加黨日活動,一塊活動的。所以我們兩家子是幾十年的老熟人了。盡管當時我還是走資派,老二去找陳伯伯、溫阿姨的時候,他們很熱情地說:“你住這兒!來當兵!”老二就在河南軍區先做勤雜工,后又當了護士。因為她能吃苦,文化比較扎實,第一軍醫大學去河南軍區招生,她文化考試通過后,被推薦去廣州第一軍醫大學學習了三年,畢業后又回河南軍區當軍醫,1978年的時候,她在河南軍區當軍醫。1978年12月,我去了甘肅蘭州大學。我到了蘭州后,蘭州軍區政委肖華同志非常同情我,盡管我們之前不認識,他來看我,說:“劉冰同志,你這一個人光帶個秘書不行啊,家里應該來個人照顧你?!蔽艺f:“我老伴她來不了。她從江西回來后,一直在清華工作,來不了。幾個孩子都有工作?!彼f:“一個人都來不了?”我說:“我的女兒可能還來得了。”他問:“女兒在哪?”我說:“河南軍區當軍醫?!毙とA說:“我給你調過來?!焙幽宪妳^本屬武漢軍區管,不屬于蘭州軍區,可肖華同志不同于一般的大區政委,他一個電話直接打過去,幫我把女兒調到了蘭州軍區,我女兒就過來跟著我,照顧我,我很感激肖華同志。

我的老三開始在清華附中上學,年齡到了就去了云南西雙版納,上山下鄉嘛,北京去了一幫小孩,結果在那里被打成外逃集團,說是要逃到緬甸去,這個外逃集團里面還有周培源的孫子,都被關了起來。他們怎么外逃?家里就在北京呀,真是荒唐得很。老三在那里受不了,跑了出來,坐上了火車,可沒錢,就在火車上找別人要吃的,跑到廣州找他姐姐,老二當時在廣州的第一軍醫大學上學,老二就給老三弄了身衣服,帶了點吃的,送老三上火車回了北京。那時候政府都得管,老三就到海淀區的一個工廠里當工人。1978年的時候,他在海淀當工人。

我最小的孩子老四,先是在101中學上學,一年級時,海軍招航空兵,要年齡小的,到101中來挑,挑中了他,那時候我還沒解放,還是走資派,招兵的海軍工作人員說:沒關系,我們不怕。老四也就被錄取了。剛錄取,我就“結合進革命隊伍”,“解放”了,送他走的。他在海軍的時候,15歲就入黨了。后來他復員,自己找工作,分配到人民大學,做團的工作。1978年,他就在人大工作。

蘇:1978年的時候,您感覺到生活上的改變么?

劉:糧票和布票都是定量的。糧票好像是1960年開始用的,那時候是困難時期。布票是有了糧票之后有的,后來還有工業券呢,拿這個工業券買點日常生活用品,譬如毛線什么的。1978年,這三個票都用著呢。

1978年,我覺得人民群眾的生活還沒什么改變,總的來說,物資比較緊張,還比較窮,受限制。清華的教職工洗個澡還得去海淀大澡堂,學校里有些房子是可以洗澡的,但是不燒熱水,燒不起,只好騎著自行車去海淀洗澡。三年困難時期開始,就沒熱水了,“文革”中也是這樣,1978年還是這樣。在海淀大澡堂洗了快20年澡。

蘇:海淀大澡堂有多遠?

劉:騎自行車有個20分鐘就到了。

蘇:有些距離。

劉:呵呵。到了買個票,一兩毛錢吧,大澡堂子,人真多。

蘇:什么時候清華校內恢復熱水的?

劉:我1978年12月就去了蘭州,所以不知道。布票我知道大概是1985年取消的,糧票和工業券什么時候取消的,我都不知道,但肯定是布票取消之后了。

(選自《1978大記憶》/蘇峰 編著/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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