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賢之言行,有所同,而有所不必同,不可以一端求也。同者道也,不同者跡也,知所同而不知所不同,非君子也。夫君子豈固欲為此不同哉?蓋時不同,則言行不得無不同,唯其不同,是所以同也。如時不同而固欲為之同,則是所同者跡也,所不同者道也。跡同于圣人而道不同,則其為小人也孰御哉?世之士不知道之不可一跡也久矣。圣賢之宗于道,猶水之宗于海也。水之流,一曲焉,一直焉,未嘗同也;至其宗于海,則同矣。圣賢之言行,一伸焉,一屈焉,未嘗同也;至其宗于道,則同矣。故水因地而曲直,故能宗于海,圣賢因時而屈伸,故能宗于道。
(選自《唐宋八大家散文》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