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舞曲,起源于奧地利北部的一種民間三拍子舞蹈,分快、慢步兩種,舞時兩人成對旋轉。十七、十八世紀進入維也納宮廷后,漸趨流行,并始用于城市社交舞臺。十九世紀起風行于歐洲各國。現在通行的圓舞曲,大多是維也納式的圓舞曲,速度為小快板,其特點為節奏明確,旋律流暢;伴奏中每小節常用一個和弦,第一拍重音較突出,節奏型為強、弱、弱,著名的圓舞曲有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維也納森林的故事》等。
音樂是時間的藝術,節奏是音樂的骨架,各個高低不同的樂音,是通過相同或不相同的節奏(時值)組合成了千變萬化的旋律,沒有節奏就沒有音樂。人們把唱“花兒”叫“漫“花兒””,一個“漫”字好似水波漾流,云霧繞山,把“花兒”自由、隨意的節奏形態刻畫如神。“花兒”令調豐富的表現力,與拍子、節奏及速度是密切相關的。“花兒”曲令中有許多是很規整的三拍子。如直令、尕馬令、沙燕兒繞令、撒拉令、土族令、保安令。
我在舞廳、茶社嘗試用“花兒”的三拍子套用圓舞曲,很受歡迎。舞者伴著“花兒”的直令、尕馬令跳著圓舞曲華爾茲,樂哉悠哉。宮殿圓舞曲與“花兒”音樂完美地揉合到一起。舞者動容,聽者心醉,觀者親切。這樣一來既規范了“花兒”曲令的音樂,又擴大了“花兒”的受眾面。
最初“花兒”進入城市的舞廳、茶社時,由于“花兒”歌手們自身文化素質、音樂素質的原因,無論是什么曲令、什么小調,他們都用一種節奏型,千篇一律,沒有音色的變化和基本的配器,加之彈“花兒”伴奏的人員都是業余音樂愛好者,沒有接受過專業的鍵盤訓練,沒有過硬的音樂理論基礎,所以以訛傳訛,人們認為“花兒”似乎就應該這樣伴奏,其實不然。
“花兒”曲令中不僅有單拍子,即每小節只有一個強拍,用2/4、3/4、3/8等標記的兩拍、三拍子便是。也有復拍子,是由完全相同的兩個單拍子結合的拍子。兩個2/4拍子構成的4/4拍子,兩個3/8拍子構成的6/8拍子,就是復拍子。這種拍子除強拍、弱拍外,還有次強拍(用 ●表示),構成(●)的拍子形式,強弱關系的改變,使這類曲調長于表現平穩、深沉的情感。
有一種流行于互助、湟中等地的《尕阿吾令》,我在一個階段一直確定不了它的節拍。這個曲令為五聲徽調式(561235),并出現變宮音(7)音,旋律綿延悠長,如泣如訴,最初聽到互助歌手常玉秀、湟中歌手向國秀演唱時,即被其獨特的曲調旋法所吸引,她們當時演唱時用散板,但我總覺得強弱拍不明顯,在長達幾年的時間里,一直沒有界定它的節拍歸屬。在偶然的一次思考中,我嘗試用6/8拍套用《尕阿吾令》的曲調,一板一眼,競絲毫不差。
也許有人會認為如果嚴格按照小節線劃分的強弱規律進行演唱,是否會削弱“花兒”原始的韻味?我在試著讓歌手按照三拍子的強弱規律演唱時也征求歌手們的意見,優秀的“花兒”歌手晁金花、鮑玉錄都認為這樣演唱并無損于“花兒”的韻味。反而比原來的那種演唱好聽、輕松多了。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觀眾可以參與到不同的舞曲中來,而不是只有一種節奏型。試想,如果有一百個人,那么一百個人都需要健康,他們需要通過不同的舞曲節奏,來達到鍛煉身體的不同部位。如果你的音樂使他達不到這個目的,那么他肯定不會喜歡你的演唱。
有許多歌手在演唱中總喜歡用所謂“迪斯科”節奏型演唱“花兒”,甚至是三拍子“花兒”。孰不知“迪斯科”節奏型的214拍子和414拍子與“花兒”的3/4拍子從根本上就是背道而馳,這樣一來打亂了“花兒”本身具備的三拍子強弱規律,加上“迪斯科”節奏型每一拍的超重低音對聽覺的刺激,簡直是作賤口耳,褻瀆“花兒”曲令的神韻和魅力。
因為“花兒”歌手大多來自民間,所受的音樂教育少,大多不識譜,所以做不到對“花兒”原始曲令的合理整合、刪減即進行二度創作,往往讓襯詞干擾了這種將“花兒”與舞曲的套用配合。在這種情況下,一般去掉那些可有可無的襯詞即可。但是格律性襯詞是必須保留的。何為格律性襯詞?就是各個曲令中必不可少的、有的是拿來命名于“花兒”曲令的,如尕馬令中的“尕馬兒…”一句,“水紅花令”中的“水紅花”等。
沒有規范就沒有發展,“花兒”要擴大、發展受眾,就必須要提升、規范“花兒”音樂,而城市鄉村里遍及各地的“花兒”茶園是一個最貼近大眾的市場和舞臺。將“花兒”與舞曲節奏完美套用是一個很好的推廣形式。
如今西寧市幾乎所有的舞廳都改成了茶社,也都加入了“花兒”的演唱,但是在這些群眾文化場所,能將“花兒”曲令和舞曲節奏完美套用者屈指可數,很多歌手仍然停留在那種原始的演唱,可以把所有的曲令天上地下都拉到一起演唱,全然不知不同的曲令應該用不同的節奏型來演唱。這樣一來也造成了一個令人遺憾的結果,就是在這種場合有許多人拒聽“花兒”。
近幾年出版的“花兒”光碟不少,但是這些聲像制品在所有的舞廳茶園鮮見蹤跡,就是因為其音樂沒有做到和舞曲的完美套用,而失去了這個市場和舞臺,僅僅停留在“原生態”水平。
有些人認為,尤其是原生態“花兒”都是吼的,甚至把吼作為一種標準。滕曉天先生在《關于“花兒”演唱的若干思考》中認為,其實不盡然,原生態“花兒”多在山野清唱,固然以吼唱為多。但不少“花兒”由于受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多以輕唱抒情而見長,婉約而清麗,凄楚而動人,其藝術價值并不在大吼之下。“淡妝濃抹總相宜”,陽剛的大吼和婉約的傾訴各有千秋,都是千姿百態的“花兒”風格,他們是相輔相成的,而不是互相排斥的。相反,在特定條件下,委婉更能動人心弦。我認為這是有道理的。演唱實踐告訴我們,如《拔草令》、《好“花兒”令》、《尕阿吾令》等,如用抒情風格演唱,會得到相當好的效果。
除此而外,還可以用倫巴、恰恰、探戈節奏套用“花兒”中的《小六蓮令》、《依呀依令》、《沙娃淚》、,小調中的《崗給崗》、《扳船》等,而“花兒”曲令中的歡快、跳躍的《白牡丹令》、《山丹花令》、《金晶花令》可以套用自由步節奏(每分鐘90—100拍),效果均很好,能夠迅速調動觀眾情緒和表現欲,并很快用舞步配合音樂參與進來。
最近我又將互助《好“花兒”令》、湟源《拔草令》、《水紅花令》、《三閃直令》等套用圓舞曲三步舞曲,現場反映出人意料的精彩。
我就用“花兒”曲調套用舞曲節奏與青海省“花兒”研究會會長滕曉天先生探討,滕會長欣然新賦“花兒”唱詞一首:
“‘花兒’的曲調套舞曲,/節奏兒美,/人當成山里的倫巴;/好比是老鼠愛大米,/舍不得,/摟上個尕妹了跳吧。”